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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姑气的差点两眼翻白晕过去。
齐老大急忙起身道:“老五,红姑认错人了,没事了没事了,红姑,咱们说好的事是不会变的,你放心。”
说着拍拍白文迪的肩膀,后者则不依不饶:“我怎么听到这位大娘喊我白五爷呢,这摆明是专门冲我来的。”
“大娘?你叫我大娘?”红姑咆哮!
“啊,那……奶奶?”
奶奶!他叫我奶奶!红姑气呼呼地喊道:“姓白的,你是故意的。”“嘘,您别喊叫这么大声,脸松的什么似的,一说话满地掉粉,我怕呛。”
白文迪说这话时候还用手挡了一下鼻子,他从小跟着太监祖父长大,那阴柔刻薄的本事学的惟妙惟肖。他从公寓出来一直憋着的邪火,现在都朝着红姑来了。
齐老大也第一次见识到白文迪的刻薄,很是意外,一把拉住要扑上去和白文迪拼命的红姑:“好了,好了,这是我们兄弟的事,我们自己说,红姑你先回去,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红姑看看齐老大,又看看一脸阴沉的白文迪,哼了一声:“看在齐老大面子上不和你计较。”
说着扭着肥硕的老腰就要走。
“别走,把事情说清楚。”
齐老大眯缝着眼睛:“老五啊,啥事啊?你和红姑能有什么说的。”
“那四个被卖孩子的事。”
白文迪说的斩钉截铁。
红姑气的指着白文迪鼻子就骂:“果然是小白脸没好心眼!哪有四个,现在明明是三个,那个丫头你藏哪了?快点交出来,否则否则……老娘不放过你。”
“怎么不放过我呢?说来听听你是去警察局告我?收留被拐卖的黄泛区孩子?”
白文迪笑眯眯地问。
齐老大咳嗽一声:“老五这事咱们等会说,红姑你先走吧,我齐老大说话算话。”
白文迪见齐老大脸色难看,也不想在外人面前下他的面子,拦着红姑的手臂收了回去。
红姑气匆匆地走出大院,站在门口啐了一口:“呸,唱白脸的唱红脸的,香的臭的都你们一家的,没一个好东西。”
见红姑走了,齐老大脸色越发的阴沉。白文迪只当看不到,正色问:“大哥,你怎么能把那些孩子卖到那种地方?”
“哪种地方啊?”齐老大拖着长调。
“那些下三滥的地方。”
“下三滥,嗨,你是读书人,我怎么听人说孔老夫子都说什么食色性也呢,这男人睡女人的事有什么下三滥的,你想多了。”
“那可是孩子,自古以来这逼良为娼都是犯法的!”
“哈,到底是做律师的,还给我定了罪!”齐老大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是冰冷的。
“大哥,这不是我定的罪,这是事实,政府已经颁布了法令,不许买卖黄泛区的儿童,现在你做的何止是买卖,还是逼良为娼,这到哪里都是错的,趁着还没被人发现,赶紧把那三个孩子赎回来,悄悄的把事情了结了吧,否则,真闹出乱子,咱们联盟的名声也都毁了,咱们可是正义者联盟!”
“行,咱们这就开个大会从此你是老大,大家都听你的。”齐老大缓缓站起来,对着白文迪抱拳深深地一弯腰,“小的见过白老大。”
“大哥,你何必这样挤兑我?”
“我挤兑你?是你不依不饶,要把你大哥往监狱送,老五,咱们虽然过去不是一个路子的,可这些年咱们兄弟感情不差,我对你也不薄,你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容不下我这个大哥?”
“大哥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事从根子就不对,不改正被人发现咱们联盟就彻底毁掉了。那可是咱们经营多少年的心血啊。”
“要是不被人发现呢?”
齐老大盯着白文迪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说。
“什么?”白文迪有点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自己的人不会说出去,红姑那边也不会说出去,现在只有你那,你手里那个小丫头能跑出去找你,可见是有些心机的,这小丫头不能留。”
白文迪大惊:“不就四个人吗?你收了都少钱,都算我的,我赔给那胖女人就是了。”
“不是四个,是二十多个。”
齐老大说完,白文迪脸色大变:“什么,大哥你把全部的孩子都给卖到那种地方去了?”
“是,这两批孩子,挑好看的女娃娃,都卖掉了,卖的不只红姑一家,也不只沪城一地。这人口买卖的事走的是江湖规矩,覆水难收,再说这二十多个卖出去什么价,买回来可就不是这个价了,还都不在一个地方,老五,你能一个个都买回来?再说你买回来二十多个孩子这都闹腾成什么样,闹得人尽皆知咱们联盟的名声就能保住?”
“大哥,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会这样?”
白文迪眼睛瞪的老大,看着齐老大,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实话告诉你,这事我做过不止一次,也不止这一年,一旦闹大了,大家一起完蛋,我做事都是打着咱们联盟的旗号,反正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这都有你一份,我一屁股屎,你也干净不了!”
白文迪颓然坐下,他忽然想起那些送到平顶山去的孩子,灵光一现问道:“平顶山那里真有一个学校吗?”
齐老大平静地看着他:“没有,那些孩子都被我卖给煤窑了,这也是为他们好,小小年纪又没一技之长,挖煤是最简单的活,可以挣钱养家,将来攒钱长大了再娶房媳妇。”
“那些煤窑有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他们本来早都该死的,我把他们救回来,给安排个活计干,这不是很好吗?男孩子女孩子各有各的活路,有什么可担心的,别人能做他们也能做,都成孤儿了还讲究什么清白?”
第十二章 白家的背景()
第二天,白文迪一天都在忙着联系白家在平顶山一带的亲朋好友,他想将那些孩子赎回来。
他们白家投资了不少生意,其中就有煤矿,他知道那活有多重,简直是拿人当牲口使,坑道很矮,工人们脱光了膀子进去,出来时弓着腰前面拉后面推将煤车运出来,要是遇到那特别矮的坑道,人就只能跪在地上挖煤,挣的每一毛都是血汗钱,还得被把头们盘剥一次。
当年他被煤矿的实际景象吓坏了,找他父亲说这里面的情景,他父亲呲之以鼻:“对啊,那些煤块都是工人的血汗,烧起来是工人的命,你这样的少爷就是喝着人血吃着人肉长大的,现在翅膀硬了你和我讲人权?讲工人利益?早知道这样当初不如把你扔尿桶溺死算了。”
他母亲更是满地打滚嚷着不活了,唯一的儿子竟然和老子对着干,倒是小妾的儿子俯首帖耳乖巧听话,她含辛茹苦把儿子养大有什么用?
在亲情的双面夹击中,白文迪不得不做出让步,他租了个小公寓,从白家老宅搬出来,本着眼不见心为静的心态埋头做一只鸵鸟。现在,想到可能有二十多个少年因为自己的鸵鸟心态命丧深井,他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一定要做点什么才好。
第三天早上,白文迪拎着买好的豆浆油条生煎包等早餐匆忙赶往小公寓,有几个报童挥舞着报纸从他身边跑过去。
“号外号外,沪城大律师竟然是前朝阉奴孝子贤孙。”
“大新闻大新闻前朝太监隐居沪城成一方富豪。”
报童声音清脆,白文迪只觉得头顶轰隆一声,晴天霹雳,是谁,是谁泄露了自己的身世
手里拎着的早餐掉在地上,几个乞丐跑来抢了就走,他木然地对报童招手:“来一份报纸。”
“一个铜板!”报童将报纸递给他,白文迪腿有点软,踉跄着在一个电线杆旁边站住,一目十行将那报纸上的头条新闻看完,一股怒气从胸口直冲脑门。
这爆料稳准狠,他爷爷的前清往事,他爸爸发家的经过,以及他参加正义者联盟的过程,都说的明明白白,甚至还写了他父祖对男童女童的异样情愫,还有曾经在白家生活过的男童指证,说白家一门禽兽专门对小孩子下手,白文迪搞的什么联盟,恐怕也是藏污纳垢之所。
这些**,不是特别亲密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白文迪扶着电线杆让自己镇定,他脑子里像是装了个马达,哒哒哒转的头疼。
很显然这是针对他的,从他父祖的角度打击他,文章说的明明白,封建余孽,糜烂家风,这样的人做律师,做正义使者,可谓沪城近三十年之最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