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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儒,现在是建文元年,今天宣旨公公要来宣旨,我赶忙起身换好衣服,带着我的儿子中宪一起在府门外等候。
一阵马蹄声在街口响起,又骤然停下,我赶忙跪下,宣旨公公声音传来:“皇帝诏曰:方孝儒忠礼识法,征为文学博士,入议事殿,掌修撰文书,方孝儒接旨!”
“臣方孝儒接旨,谢主隆恩!”宣旨公公扶起我,小声说:“方大人入得议事殿,今后就平步青云了,皇上可是很看重你呐。”
我含笑点了点头,没说话,身旁的中宪递给几位公公几张宝钞,送几位公公离开后,走到我身旁问道:“父亲,您和几位老大人一日三升,怕不是要对燕……”
我看了中宪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望着远去的宣旨公公,一挥手,对中宪说:“中宪,你我已经踏入了这片泥潭,你安排中愈还有你娘收拾收拾回老家吧,给方家留下香火。”
中宪点了点头,答声是,准备扶我回府,街边又走来几个人。
一位墨衣中年人在四名护卫簇拥中,缓缓走了过来,一身兵家风范,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眉宇间又好像有雷霆之威,步履间却如同一位儒士,果真如坊间传闻,燕王兵家大才,又有帝王之象,在朝又极重儒家,燕王世子在燕王授意下拜了多位大儒为师,在年轻士族里很有影响力组成了燕派。而中宪向来和燕王关系极佳,与世子更以密友相称,陛下哪里已经颇为不满……
四名护卫又明显是军旅之人,中宪见后一喜,赶忙迎过去,中年人也一笑,拉着中宪的袖袍走了过来,我心中有了猜想,这就是那位鼎鼎有名的燕贤王了吧,将近年关,陛下特招燕王回京,以往只是听闻燕王之名,却无缘相见,如今一见,哎,一言难尽!
他越走越近,我赶忙一拜:“臣方孝儒拜见燕王!”
燕王双手轻托:“先生莫要行此大礼,今日方大人被征为文学博士,进入议事殿,实乃国之栋梁,而且老大人钻研儒学,本王对儒学也是心向已久,可惜本王常年驻守边疆,回京时老大人或在边城,或在他地,此次回京,听中宪说老大人在京城,恰巧我与中宪关系极好,才得叨扰老大人!”
“燕王谬赞,老朽不过一介读书人,幸得皇恩,那里当的起燕王先生之称,今日老朽身体抱恙,恕不奉陪,中宪,带燕王在府内转转!”我佝偻着身子,慢慢回房。
燕王没说话,含笑点点头,和中宪在府内游览……
夜晚,中宪敲响了我的房门,我应了句:“进来吧。”
“父亲,燕王说,想让我和他回边疆,他保我做将军,为国效力,您看这是他送我的剑……”中宪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带着一丝希冀。
我睁开眼睛,咳嗽两声:“中宪,你热衷习武报国无错,但燕王哪里你不能去,就戍守京城吧,过两天去报名参加禁卫军。”
“可父亲,我想去……”中宪还想争取。
“混账,你现在已经被打上了燕派的印记,不得不留在京城,燕王世子都在京城,你和燕王去边疆,今日走,明日方家就会被下入诏狱,你真的看不明白吗?”我咳得越来越急,中宪还是不适合参与家国大事,看不透燕王的想法,燕王要的怎么会是一个年轻人,要的是我和一班老友身后老一辈儒家士族的支持啊!
他低下了头,沉默半饷,握紧的拳头又慢慢放下,缓缓地说:“父亲,我去参加报名,您放心,方家由我守着,不过燕王他……”
“住嘴,现在陛下哪里解释不清了,燕王为人如何,哪怕再有贤明,你是我方孝儒的儿子,你就是保皇派,我会引荐你进入禁卫军,你若是非要去边疆,你我父子或许终有一个要殉国了,中宪,不要怪为父,”我叹了口气,站起来想拍拍中宪的肩膀。
他没说话,退了一步,背过身,走出房间,在院中练了一晚上剑,燕王赠的剑,当真是好剑,中宪在屋外练了一晚上,我也听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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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7章 潜梦的半生(中)()
两年过去了,我修撰的诸多典籍皇上非常喜欢,燕派也慢慢沉寂,中宪也在我的引荐下慢慢进入保皇派,成了禁卫军里的少壮派,但是今年的夏天格外热啊,不过百姓安定就好,中愈也去老家两年,照这样下去,明年就接他们回来……
转眼时间到了建文三年。
“老爷,不好了,燕王谋反,进攻大名府,大少爷被锦衣卫翻出和燕王世子的书信,当做逆党,投进诏狱了,”管家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大喊。
“什么,备轿,我要面圣,中宪绝不可能参与谋反!”这一天终于来了么,中宪,为什么你还是入了燕派。
皇宫内,那个从谏如流的少年不见了,两年的时间,我已经渐渐不认识他了,我现在是帝师,他是掌握天下的皇帝。
他已经成了一位标准的帝王,听说中宪被抓住后,大惊道:“方师,居然有这种事情,锦衣卫这些人真是混账,我说的是抓捕逆党,中宪乃方师至亲,怎么会是逆党,误会,误会,我现在就责令锦衣卫放人,不过两年未见师母和中愈,朕想的紧,不如让他们来都城转一转,方师,还有几位大儒,朕想见一见,不如您写封信邀请一下,您觉得呢?”
我看了看龙椅上的皇上,什么时候我和陛下竟然到了如此地步,怯懦道:“臣遵旨……”说完老泪纵横跪在地上。
皇上的声音再次响起:“方师何必如此动容,来人,送方师回府!”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皇宫的,我只知道太阳明明很大,我却感觉到了寒冷,我的泪在明宫已被寒风吹干,出宫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朱红的宫墙,难道真是伴君如伴虎,一成帝王再无情吗?
半个月后,几位老友如约而至,与皇上在皇宫共谈天下,商讨讨伐叛逆,几位大儒共写檄文,天下共应,过了三天,中愈也回到京城,中宪也在当天被放了出来,他瘦了很多,也沉默很多,看见我,叫了声父亲就搬去了后院,难不成,我当初阻拦他真的错了吗……
建文四年六月,又是一个夏天,帝军节节败退,已经兵临城下,两个老朋友和我被燕王一纸檄文定做奸臣,两个老朋友自缢报国,我也想,可是三个人最后一次谈话,他们说总要有人陪着陛下,最后我留下了,他们留的酒,等坚持不住的那一天,我再好好喝一次。
皇上决定坚守南京,我也在,我依然是帝师,现在是百官之首,不过那座宫殿我很久没有去过了,平日我也抱病不去上朝,陛下知道我在南京,就够了……
建文四年六月乙卯日,六月二十六,燕军已经围城,今天在城墙上和皇上看见了城下的燕王,一身戎装,立马城下,先帝之子中燕王果然最有兵家才能,南京城被围的水泄不通,皇上看了一眼便回宫了,临行前看了我一眼,说:“方师陪朕到宫里转转吧。”
明宫内,皇上好像又和当年一样,喜欢在宫中赏花游湖,但今天他却没有以前的笑容,而是看着一湖荷花,对我说:“方师,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如同叔父所说,被三位儒生诓骗,负了天下?叔父陈兵城外,我错了吗,还是叔叔错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燕王错了,还是陛下错了,我现在有些迷茫,燕王武功盖世,陛下从谏如流,如果两个人通力合作,天下大治,万国来朝岂不唾手可得。
是否真如燕王檄文所说,三大奸臣误国,贼子当道,蛊惑皇上,可是陛下不得不削弱诸王实力,手段过于疲软,又伤及诸王根本,燕王反击也在意料之中,几次夺取燕王兵权的机会也在陛下的犹豫中慢慢失去,难道真是一山不容二虎,一国难有两皇么?
我看着这位日渐消瘦的皇上,他现在不是那个挟持我一家老小的善于权谋的帝王,他只是一个年轻人,一个孩子,我缓缓地开口:“皇上文韬武略,广纳谏言,只是手段太过……”
皇上回过头,突然红了眼睛,一下跪在我的面前,大哭道:“方师,方师,我能如何,他是我叔叔啊,教我弯弓射箭,教我腰马合一的叔叔啊,可他没得选,我也没得选,造化弄人,方师,这一跪,是给您和另外两位先生的,”说完砰,头磕在地上,我没有跪下,而是受了他这一跪,他现在不是皇上,只是一位学生,我现在也不是朝廷大官,只是一位老师,看着自己犯错的学生,也老泪纵横。
“这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