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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段允剑淡淡地说道。
他是说给慕容云霞听的。
他要保护她离开这里?还是要为她杀出一条血路?即使她已经伤害了他二十余年,欺骗了他二十余年,他依旧要保护她离开这里?
慕容云霞看着他的背影,扶起赵无过。
赵无过气息已微弱,道:“莫要管我,你们快走吧……”
慕容云霞恨不得现在就抛下他。
但她却突然做不到。她却突然仿佛已有了感情。
慕容云霞向前走,低声道:“谢谢你。”
段允剑道:“你我之间,从此互不两欠。”
慕容云霞默许。
她继续走,没有任何人上来阻拦她。直到她走了五六丈远。
“杀了他们!”
这是一声厉喝,却不知出自何人。所有人都已扑了上去,将慕容云霞等人围住。
左子征一怔,正要说话,却见剑光一闪,已有人倒下。
段允剑已出剑。
那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剑,但已足够杀敌。
他为她已杀过许多人。
但他发誓,这将是最后一次。
风呼啸着,仿佛唱起一首挽歌。悠悠扬扬,歌声似是从遥远的北方传来。
段允剑不敢相信,在这种时候,他为何会听到歌声?
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蓦然抬头,只见杜寒嫣也望着他,眼中泛着泪光。
他看了她一眼,将头别开。
又一道剑光闪起,段允剑已冲入人群之中。
他奋力厮杀,像个疯子,像个魔鬼。果真一条血路已延展开来,慕容云霞扶着赵无过,缓缓地向前走。
她不知道应该带他走向何处。他只管往前走,听着背后段允剑厮杀的声音。
已不知走了多久,她已走出了云岚山庄。她甚至不愿意回头,但已确定这里离云岚山庄有一定的距离。于是,她扶赵无过坐下,一边为他察看伤口,一边为他上金疮药。
赵无过道:“我……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慕容云霞上好了药,站起来,道:“我不能答应你。”
赵无过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慕容云霞眺望,发现不远之处有一条小河,道:“你又是何苦?”
赵无过道:“你不相信……有人愿意赏一辈子的花……”
慕容云霞苦笑。
但赵无过却不再说话了。
慕容云霞忽然坐下来,怒道:“都是你坏我的好事!我本可以……本可以杀了那个女人!”
赵无过惨白的脸上,一双眼睛乏力地闭了上去。
慕容云霞一怔,抓住他的双臂,斥道:“喂,你不要给我装死!”她使劲摇晃他的身体。摇了一阵之后,赵无过依旧没有说话,她额头上已冒出冷汗。
她将他扶起来,为他运气疗伤,道:“你这个装疯卖傻的混帐,不要在这里装死!”
她一边骂,一边已落泪。
骂了许久,突然她又停住了。因为她已察觉到,赵无过的手此时正握住了她的手腕。
一只冰凉的手、苍白的手。
她瞪着这双手,竟第一次发现江湖中最传奇的剑客的手,竟是如此衰老,生满老茧。
慕容云霞愤愤道:“你这老顽童,果真装死?”
她推了他一把,但赵无过那只手却死死地抓住了她。
手愈发的冰凉。
寒夜愈发寂静。
慕容云霞轻轻唤他的名字:“无过……”
“无过……”
“赵无过……”
“你……”
“你……”
此时,再也没有人回应她的呼唤。
……
慕容云霞将他的身体转过来,只见赵无过微微扬起嘴角,另一只手还紧紧拽着那副画像。
她愣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
她望着前方的河,道:“那条河里,也许有莲花……”
突然她又笑了,喃喃道:“你看我真糊涂……这样的季节怎会有莲花?”
本章完
第159章 159,相拥()
风雪不知怎么停了。
云岚山庄的战斗也随着这场风雪一起停下脚步。
段允剑倒在血泊中,他猜想,慕容云霞和赵无过一定已安全逃了出去。他相信那个女人的本事,这二十多年来,她做过的事情已足够令人不得不“佩服”她,他更相信他的师父赵无过,因为这世上唯有一名剑神。
所以,他已足够放心让自己倒下。
他便倒在血泊中。
倒在未完全融化的雪地。
杜寒嫣已奔了过来,想要扶起他。却又似不忍心碰撞到他满是伤痕的身体。
当她跑过来的时候,云碧宵的面孔便已狰狞。
他从来不是一个会隐藏情绪的人,因为他从来不需要隐藏情绪。他已握紧双拳,瞪着段允剑。他本可以在他受伤之际了结他的性命,但他知道云中狂、易婉珠甚至杜寒嫣都在注视着这一切,他突然心里升起一阵失落,他发现现在站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不希望段允剑死。
所以他是孤独的。
“他是你的孩子……”易婉珠喃喃道。
云中狂端坐在那里运气疗伤,却是闭着双眼不说话。
“那我们……”易婉珠到嘴边的话语突然又咽了下去,抬眼望向云碧宵。
云碧宵已独自缓缓地离去。
他已不愿看到这一切,不想听到任何东西。
但杜寒嫣还有很多想知道的。她将段允剑抱起来,望向易婉珠和云中狂。
易婉珠叹了口气,又把视线转向云中狂,似乎在等待他的回应。
云中狂睁开眼,道:“走吧。”
易婉珠怔住。
杜寒嫣点了点头。
她看着段允剑的脸庞,勉强自己不要掉下泪珠。她已数不尽有多长时间没有与他见面,已数不清有多长时间没有如此亲近地接触他,已数不清有多长时间的夜夜思念。
……
“你让他们走,一定有你的原因?”易婉珠望着杜寒嫣远去的背影。
云中狂道:“他留在这里只会更危险。”
易婉珠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已有把握,无论他们去到哪里都能找到他们?”
云中狂道:“是。”
易婉珠微微皱眉,道:“你已选好了云岚山庄的继承人……”
云中狂道:“是。”
易婉珠深吸一口气:“可你知道,宵儿……一定不能接受这一切。”
云中狂道:“对你来说,也许都是一样的。”
“不!”易婉珠突然喊道:“宵儿也是我们的孩子!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我又怎忍心让他痛苦,让他悲伤?”
云中狂站起来,信手离去。
易婉珠摇着头,突而又望着方才杜寒嫣和段允剑离去的方向,望了许多,两行泪落下来,喃喃道:“如果你还活着,也是这般年纪了……都怪为娘,当年做的孽未免太多……”
然,她的话没有人听到。现在她四周只有死人,一具具也许和这一场战斗本该毫无关系的尸体。
现在她的话传进风里,又消失在风里。
可杜寒嫣的话呢?
她一边为段允剑擦拭身体上的伤口,上药,一边对他说了很多话。
有些话是无足轻重的,但她又不得不讲。她要告诉他这些时间来她的想念,还要告诉他这些时间来她是如何忍受相思之苦……
无论谁听到一个女人说这样的话,都一定会十分感动。
但段允剑已昏睡了许久,所以她不确定他是否能听到。
“小段……你一定想知道,我当时为何写了那样绝情的诗……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何要替你娘亲卖命……又为何救了云夫人……你还一定想知道……”她突然就哭了,哭的时候,她又笑了,道:“你一定还想知道,我为何不能离开云岚山庄……我为何说这里是我的家……”
他当然想知道。
所以他就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看到一个小女孩,被一个女人拉着走进一个荒凉的后山。
那女人打了她一巴掌,又训斥了她一些话,还叫她拿起一把刀,一把铜色的短刀。
这时候,小女孩的眼睛撞见了他的眼睛。他吓了一跳,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剑儿!快走!”这时候有一双手拉住了他,将他拉走了。
他又看到一个少女,跪倒在一个妇人的面前,任由她打骂。直到伤痕累累,直到有气无力。
这少女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出去,慢慢地、慢慢地走进云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