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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望舒还得再帮忙找坏人出来才好,也只得辛苦她了。
周雅楠时常去张氏房里坐坐,陪她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或者宽慰她,到底要为自己的孩子着想,不要想太多了,生活可能是老天注定的,可心情是自己给的。
张氏不是在抱怨,就是拿了手绢儿垂泪。
或者说一些灰心丧气的话:“若我这次撒手去了,你一定要好好照看好楦姐儿。”
周雅楠则说:“娘,您别说这样的话,您一定长命百岁地活着。”
她说这句话,是撒了谎的。连她这个算卦的菜鸟,都能看出张氏似乎活不长久了。
身为一位生养出楦姐儿这样在巫道上天赋异禀的孩子的母亲,张氏自己也有一定的预测能力。
这种异能帮助她少走了许多弯路,使得她往往能够做出更符合她的长久利益的选择。而其中不太好的地方,就是忧虑过多。
正是因为,她预感到自己将不久于世,故而比之前怀着楦姐儿的时候更加焦躁。
楦姐儿躲着她的母亲,实际上,张氏也不想见她,也不派人叫她过来。
见了面,也只能徒增烦恼。
周雅楠偶尔去楦姐儿的屋子,看见楦姐儿穿了粗麻的衣衫,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听见周雅楠过来,用平稳的声音道:“二姐,我年幼时,常羡慕那些有着好多衣裳的女孩子。我也曾想过,若等母亲手头宽裕些,一定要缠着要她替我做几身衣裳。甚至,我见了你,第一反应是妒忌。为什么一个父亲养出来的孩子,你却有那么多款式各异,颜色鲜艳的衣裳穿。”
周雅楠已经将自己的一个膝盖放在地上,摸了楦姐儿的头道:“这并不是你的错。所有拥有的东西相对少的人,都有这样的想法,你很不必为此感到羞耻,或者是有别的不好的想法。”
“是啊!”楦姐儿抬头,她的眼神很亮:“我母亲教我,每一个人一生的福气是一定的,情愿小时候少享一些福气。我天生愚钝,从来没听进去,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
“你是不是想说,比如一个人忽然暴富后死去,按照命理的**,可能这个人的命里承受不了这样的富贵?没错,是有这种**。不过这不就是让我们积善积德,然后福报自来,可以享用这些好东西么?我觉得这种说法没那么靠谱啊。”
“唉我觉得啊,可能我们得到一些东西,就势必会失去一些东西,你觉得有没有道理?”
她的眼神与周雅楠的交接在了一起。
第六十章 大讨论(一)()
周雅楠认为这种说法是很正确的。
娄望舒以前跟她讨论过“事业和爱情不能两全”这个问题。她说,在她的那个时代,女孩子是可以出来工作的。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感情与事业是很难面面俱到的。她一直认为女孩子不必着急,为了把自己嫁出去而嫁出去。当然,周雅楠同代的女孩子,其人生唯一目标,便是嫁人生子。好在周雅楠不算普通的女孩子,娄望舒还是可以跟她讨论讨论的。
她举了当代作家协会主席作例子,说她一直到五十几岁才结婚。而她忙事业,并不是像大多数人那样,做的无用功。她的成就甚至超过了同时代的男人,她事业上的成功,使人们无视了她的婚姻状况。
周雅楠说,这在命理学中,就叫“克夫”。克夫当然不是通常意义中的,克死自己的丈夫。而是指在某个领域超过自己的丈夫,兼超过同时代的一些男人。
而大多数女孩子说自己忙事业,也不过是混混日子,并不能达到一个众人仰视的高度,因此,对于她们的婚姻绝不能说是加分项。反而白白蹉跎了岁月,真正一心想要嫁人的时候,高不成低不就,还说这是因为自己在忙事业造成的结果。说到底,不过是因为自己找借口偷懒。
娄望舒说,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那些事业有成,爱情又双丰收的人,是很少见的,也是真正有福气的人。
美好的皮囊相对较多,美好灵魂实在是太少了。
同龄的男孩子,大多过着一种无趣的生活。三餐外卖,整天看乱七八糟的新闻,考试便提前两周通宵熬个夜,恨不得大学四年呆在寝室永远也不要出门,平淡如一杯放凉又过夜的白开水。
女孩子们野心勃勃,忙社交,忙学习,计划着周游世界,享用天下美食。
她们其实也是不乐意为了跟一个男生在一起,将自己的精彩人生变成黑白画的。
为了爱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们挽起袖子,开始准备一日三餐,却得到抱怨:“你做的饭菜真难吃。”
她们会害怕,当她们跃跃欲试,想要发展某一项兴趣的时候,收获的只是男孩子“你怎么又开始折腾了”这样的指责。
若是单身的时候,想吃烤肉便吃烤肉,想涮串便涮串,自己弄一点清粥小菜也可以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啊。谁要在意你吃不吃得辣,放不放葱蒜,喜好忌口呢?
谁愿意给自己添堵啊?
当年她们医学院,有一半以上的女生读到博士毕业都没谈恋爱找过男朋友。很可能因为,她们觉得谈恋爱的成本实在是太大了。过程太琐碎,结局又不一定完美。
后来,有几个恨嫁而胆大的女孩子,想出“去酒吧钓一个男朋友回来”这种馊主意。
当然,她们酒吧自然没有去;尽管百般嫌弃自己院系的男生,好歹还是随机组合结婚生了子,整个过程就好像孟德尔那著名的豌豆实验,与感情无关,不过是为了生活。
娄望舒则是那种男孩子第一,跳舞第二,学习排在最后的女孩子。天天晚上跑出去约会或者跳舞,严重影响了室友的正常休息,同寝室的女孩子都恨死她,所以也没有人跟她说她的先生有什么不对劲。
她原以为自己是幸运儿,可以早早结婚,不必拖到三十几岁艰难生子,不需要查一大堆指标,在整个孕中期神经质般地担心自己的孩子会不会得唐氏综合症,或者为了年迈后可以顺利生子,在自己身上打几百管排卵保胎针。年纪大后,生一个孩子便是针针钱钱。
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娄望舒觉得,比起放一个杀人犯与自己同床共枕,那还不如单身呢!至少还可以好好活着。
娄望舒给周雅楠的建议是这样的,若是女孩子一门心思学习怎样与爱人相处,更看重爱情,而在事业上少些心思,那自然是可以的。像霓虹国的女孩子,真正的officelady是很少的。她们大多选择婚后做家庭主妇,而那些选择进入大公司的女孩子,真正目的可能只是选择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若是立志要在事业上下功夫,那就别在中途又起了别的心思,想做别的事情。于男情女爱上,更只得随缘了。
一段感情,需要时间维系,更要精力学习如何和爱人有效沟通,如何处理矛盾甚至是如何潜移默化地改造自己的恋人,使ta变成与自己相处更加愉快的类型。
很少有人是天生便懂得如何和自己的爱人相处的。
在爱情中,绝大多数人都需要经过磨练,才能变得更成熟。
很难想象,一个朝九晚五,忙得面膜都没时间敷的年轻女孩子会有闲情雅致与男孩子吃饭逛街培养感情。
娄望舒曾问周雅楠,为什么害了人的人,往往还能逍遥法外,舒舒服服地过自己的小日子。难道上天瞎了不成?难道真的没有公道么?
周雅楠跟她说,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天生夙敌。比如说,这个人的上一世杀死了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其实是可以专门投胎去复仇的。
那些常见的重生复仇小说,其原理便是如此。
另一种可能,是这个人做了坏事后,开始走鸿运。当鸿运当头的时候,他做的坏事是很难被别的人发现的,执法人员可能一直捉不住他。
而当这个人开始走衰运时,他以前犯的罪过,便会一件件抖出来,逍遥法外的人会被抓住。他做的事情会以更加残酷的方式施加在自己身上。
比如说,占了别人钱财的人会反被别人占了钱财。那为了一己私利害得同僚丢了官的,也会因为同样的原因回家卖红薯去。
报应不爽。
当然,那种生前名声极好,死后才被人揭露了真面目的人,周雅楠说不上来这是因为什么原因。大金朝人以死者为大,本来就不太乐意议论死去的人。
周雅楠和楦姐儿天生便有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