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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承宇毫无畏惧地向他对视。
那人轻轻地笑了一声:“你不服?”
杨承宇很想说:“不服!”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他没能说出口。
他低了头,神情委顿,与刚才的那种不可一世不能同日而语。
“请您,将我的前世记忆抹去吧!”
就连淑尤先生听见了,也觉得不可思议。
就这样?
光是用些言语,就可以将杨承宇吓退了?
这么容易?
他甚至对杨承宇有些不屑。
刚才威胁他,好像自己当真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如今遇到一个比自己本领更强的人,就怂了。
看似英雄好汉,其实也就是欺软怕硬的狗熊。
淑尤先生打不过杨承宇,因此杨承宇可以随意打他骂他。
杨承宇打不过那人。因此,就算那人大摇大摆占了他内定的小“妻子”,他就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淑尤先生从自己的两个鼻孔里哼出气来。
任是哪一位好性儿的女孩子,若是知道他曾因为一点可笑的理由,就将她轻易放弃了。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将他踢出自己裙下之臣的名单。
更何况,那一位大人,相传似乎特别傲娇。
那显然技高一等的人露出了一丝微笑,声音中有一分悲天悯人:“那么,如你所愿。”
他轻轻抚摸杨承宇的头。杨承宇闭上眼睛,两颗冰珠分别从他的两个眼角滑落。
掷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好像是谁心碎的声音。
那妖孽似的人满意地笑了笑。随意打了一个响指。他的身子又重新化为点点乳白色的碎片消失在半空中。
淑尤先生看见杨承宇跪着,头伏在地上,手指狠命扣着泥土。
他觉得失去前世记忆的杨承宇应该对他是没有威胁的,便慢慢挪过去。
杨承宇抬头,眼中有血。
淑尤先生忽然有些不忍,他幻化出一朵绿,轻轻洗去他脸上的污垢。
他本是翩翩公子,又何曾沦落至此!
就连当年完成那巫堂的四十余个任务。至少那时候的杨承宇意气风发。
他们上一世是朋友,淑尤先生必须按规矩办事。他并没有故意为难杨承宇,也没有放水。只不过,后来出了一些情理之中的意外。
杨承宇没有看淑尤先生。
他哑声唤淑尤先生:“祝余。”
“你若还把我当朋友,便将你能告诉我的事情,告诉我吧!”
他一脸恳求地看着淑尤先生。
淑尤先生悚然。
若杨承宇称他为祝余,说明大人的封印似乎并不是很成功。
他却不能逆了大人的意思,也不愿意欺瞒杨承宇。就把这一世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同杨承宇说了。
他原以为,杨承宇会暴走,立刻杀向大人的老巢。
没想到,杨承宇像是听着不相关的人的往事。倒好像,这些事情不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
他淡淡地说:“知道了。”便垂了头。
又忍不住说:“我已经将自己能做的事情,不能做的事情全部做了。”可见,她和他,到底是没有什么缘分的。
他放弃了。
相逢于绝好年华时,
相逢于春风得意时。
相逢于情深意浓时,
相逢于进退维谷时。
相逢于失魂落魄时,
相逢于撕心裂肺时。
不如,遇见在彼时。
他站起来,背手而立,留给淑尤先生一个潇洒的背影。
其实也不是很潇洒。大风将他的头发吹乱了。整个人就像是因为欠钱被人毒打了一顿的嫖客。
淑尤先生悄悄离开了。
只是隐隐听到一声类似野兽的悲鸣声。
第四十七章 荒漠()
周雅楠再次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
她的意识还有一些模糊,盘腿坐在床上,使劲揉自己的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之前醒来,是在梦见自己醒来,还是真的醒来过。
周雅楠在丫头过来给她梳洗前,快速瞄了一眼小盆灯的位置。
啊噢,那里没有灯,真是太奇怪了。
她歪头打哈欠,走到梳妆台子前坐下来。一个丫头拿着篦子小心地给她打理头发。
一盏灯是不能代表什么的。亲眼所见尚有可能是虚假的,更别提那虚无缥缈的梦境了。
周雅楠并不打算和别人说,她做了一个相当压抑的梦。
她仿佛于寸草不生的沙漠中踽踽独行。
周雅楠很不习惯一个人走路。她一向喜欢带着大批仆从,大伙儿说说笑笑,赶再多的路,也不怕。
她也没有那么矫情。不过是不习惯罢了。
就好像一个人,自己觉得自己的嘴生得丑,习惯见人拿手绢儿掩了自己的嘴。若是有一日,见客或者去别人家做客,猛然发现一向不离身的手绢儿掉了,一时半会找不到遮挡嘴巴的物事,便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还好,也没有上街不穿衣服那样严重。
这个梦里,天地万物都是灰蒙蒙的。
这里本来也见不到小草或者是枯死的胡杨,只有灰色的沙子。偶尔可以看见黑色的石头。一路行来,可以听闻鬼哭狼嚎。想必是风从这些石头孔里穿过,发出的声音。
周雅楠本是不怕鬼的,她也不觉得这里会有狼存在。
她自信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
只是这些声音实在很诡异,呈一些特殊的音调。尽管周雅楠并不精通音律,却也发现,这些声音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难听,隐隐有些蛊惑的意思。
似乎想要诱拐周雅楠走到某一处去。
周雅楠不慌不忙,打算拿生之气幻化成五孔埙,与这是敌非友的声音对抗,以减弱风声对她的影响。
她发现,自己的巫术失效了。
周雅楠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慌。
她停了下来,把自己口袋里的东西一样样翻出来,看有什么可以用的。
她发现只有一条小小的手绢儿。上面应该是绣了一簇桃,那么应当是粉色的。只可惜,看起来仍是灰不溜秋的颜色。
周雅楠拿手绢儿把自己的一只耳朵堵住了,又将腰带解下来,把另一只耳朵塞住。
反正,这荒漠中也没有什么人,不会看到她宽衣解带的样子。至于自己是不是仪容不当,她并不想考虑这些有的没的。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她将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用舌尖抵住手指,轻轻一吹。
便有类似口哨声的尖利声音响了起来。
周雅楠轻轻调节手指的位置与角度,便可以随意改变吹出来声音的音调。
她松了一口气。
堵住耳朵还是有一些效果的,那风吹石声并没有邪门到可以无视布条,直接对周雅楠进行音波攻击的地步。而她吹自己的手指,也可以干扰风声产生的调子。
其实如果不用手指,她还可以捧手,在两拇指间留一小孔,往双手吹气,同样可以吹出声音。
她知道自己不能太依赖于乐器。比如,她带着五孔埙跟人打架,万一五孔埙被人抢走了呢?
周雅楠现在只想离这个鬼地方远远的。
她尽量逆着风声行走。
她看着周围的景色,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不知道为什么沙漠上空会有云,把太阳遮住了。那云自然也是灰色的。
周雅楠从来没有如此憎恶这一种颜色。
她的脚很快擦破了皮。当然,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她何尝需要走那么远的路?一向都是坐车或者坐轿子的。
于是,她的步态便显得怪异。她觉得自己十个脚趾,都钻心似的疼。特别是右脚,简直没法迈开大步走。每走一步,必须向外侧打开。这种走路姿势自然是很难看的。可周雅楠恨不得翘起脚面,用自己的脚后跟走路。
她觉得自己的脚一定血肉模糊,还跟袜子黏在一起,须得用力扯开,才能分离两者。
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想象着自己处理脚上伤口的样子。
会不会痛到大哭呢?
不过,这还是有好处的。至少疼痛可以帮助她保持清醒。在这个鬼地方若是睡了过去,可能再也没有机会醒过来了。
周雅楠嘴里发干,上嘴唇黏在牙仁上,放不下来。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以及被可怕的“音乐”折磨得更加疲惫的心灵。
尽管,她现在不能使用生之气,她的体力消耗尚在一个可被接受的范围内。她觉得自己还能走。
终于,那诡异的声音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