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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烧起来之后在极快的收缩着,但是并没有将我松开,反而缠得更紧了一些。不止是这样,我甚至还感觉有些头发在企图往我的小腹上爬。
我登时甩手拂开了那些发丝,过后微微眯起眼睛,发觉那些发丝后面似乎还藏着一张人脸。
我一愣,很快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在心里面将这东西的名字喊了出来:发鬼。
真是阴魂不散啊。
我冷笑一声,再次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然而就在我张口打算念咒的时候,没想到那发鬼却是尖声叫着往后撤了去!
“想跑?”
没有给它太多机会,下一秒,我便把手中的符箓甩了出去。在一片黑暗之中,黄符准确无误的贴在了那发鬼身上,我快速念道:“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六煞皆退,万鬼潜葬,急急如律令。”
“啊啊啊啊啊!”
那发鬼再次发出吼叫,然而奇怪的是,除了四周的发丝加快了蠕动的速度,那发鬼竟然是一点事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我松开牵着糖糕的手,两手合十,而后用力拍了两下,重新念了一遍咒语,却依旧没有一点作用。
糖糕似乎有点被那东西恶心到了,紧贴着我连连说了好几次好恶心,直到发现符箓对它没有作用,才如梦初醒般说道:“娘,我来试试。”
说着,她便两手结印,十分小声的重复了一遍我刚才念的咒语,可还是没有太大的用处。
“啊,怎么回事,为什么它一点事都没有啊。”糖糕纳闷道,一边说,她一边又要再次念咒。
而就在这时候,发鬼发出了阴测测的笑声:“嘿嘿嘿嘿,楚家阿翎,你杀不死我的!”
“呸!一个下等的鬼物,我还收拾不了你啦!”
我还没有吭声,糖糕就不服气的朝它吼了一句,而后两手结印,又像模像样的念起了咒语。每一次黑暗之中都会传来发鬼的哀嚎,但是无论念多少次咒,用多少符箓,那发鬼很快又会恢复过来。
我察觉到不对劲,正常的发鬼不可能会是这样子。就算她快要成煞,也不可能有这种能力。而且在这期间,我还发现那些裹在它四周的发丝,更是见缝插针的想要摸过来,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肚子。
“楚家阿翎,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快来啊,快来杀了我啊,上两次你都没能够除掉我,难道这一次又要让我溜走吗?”
发鬼不断的说着这样挑衅的话,糖糕被它激得又要出手,我赶忙阻止了她:“不要念了!”
“娘?”
糖糕的声音有些疑惑。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发鬼可能在的方向,沉声道:“那发鬼不是真的。”说完我也没有给她多做解释,而后便牵起她的手,打算就这么走出去。
没想到在这时候,不远处却传来一个浑厚而急切的声音:“万万不可!”
外面的声音听着十分陌生,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自己有在哪里听过,只把这当做是鬼城中出现的幻觉,更是收敛了心神,想要带着糖糕从这个地方出去。
“姑娘!黑风中尽是邪气,万万不可在这个时候从里面闯出来,否则邪气入体,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话音刚一落下,一直纠缠着我们的发鬼便突然没有了踪影。
我稍稍有一刻的愣神,但也很快回过味来。
看来我料想的没有错,这发鬼果然只是由邪气诞生出来的幻象,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事情一定是有蹊跷。
听到这里,我脚步不由得一顿。
糖糕也在这时候扯了扯我的衣角,而后我听见她小声说:“娘,外面说话的那个人似乎是一个生人。”
我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示意她自己知道了。斟酌一番之后终于扬声对那人说道:“你是谁?”
很快,那人做了回答:“姑娘莫怕,我是偶然入到这鬼城之中的一个阴阳师,断不会加害于你。”兴许是听出来我声音之中的戒备,那人在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阴阳师。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眼睛眯了一下,而后视线转了一圈,估摸着这人应当就是比我们先前进城的那几个道士中的其中一个。只是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心中虽然有疑虑,但是我却并没有立刻问出来。不但这样,我甚至还收敛了自己的身上的气息,又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来贴在糖糕的身上,一边故作惊叹的说道:“阴阳师?你是活人吗?”
围绕在四周的黑风在这个时候转动得更快了一些,诚如他所说,这黑风之中夹带着的确是邪气,普通的生人只要从这里穿过,便很有可能被邪气入体,从而丧命。而对于我这个半人半鬼的身子来说,却是不会有太大的作用。只是我心里对外面那人留了个心眼,故而和他说话的时候,也就没有再往前走,只是好奇他到底要用什么方式把我从这里带出去。
“是,我是活人。”那人说,末了又十分急切的补充了一句,“姑娘可也是生人?”
我不答反问:“你不是说应该已经知道了吗?”
我和他连面都没有见,他就已经知道我是男是女,想必应该早就对我有所了解,这番话说起来倒不像疑问,反而更像是在试探我。
听我这么说,那人好似有几分尴尬,他象征性的咳了一下,而这些在我看来都更像是心虚的表现。我无声的扯了扯嘴角,过后说道:“方才你让我不要从这黑气之中走出来,那你可有什么法子把我从里面弄出去?”
很快那人回道:“能到这鬼城之中来,姑娘应当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要想把你弄出来尚且还有点费劲,可以的话,还请姑娘在里面配合我。”
“如何配合你?”
他说:“我会在这外面画出一个符阵来,将这黑风之中的邪气引开。”话说了一半他就没有声音了,我正疑惑,就又听见他说道,“不知姑娘对阵法可有研究。”
我下意识的觉得这人应当又是在试探我,思忖一番过后方才说道:“略懂一二。”
这么说委实不是我谦虚,只是在还没有明确他究竟是敌是友的时候,我并不想就这么暴露了自己。他之后的提议很简单,无非是让我在这风圈之中画出一个和他同样的阵法来。
闻言我有些迟疑的提出了,自己都不能够看见他究竟是怎么画的,那要如何才能画出和他一样的符阵。
“姑娘无须担心,只要按照我说的来做便是。”
原来是这样。
他这个教人画符阵的方法,倒是让我想起这一世,在我很小的时候,萧家也有一人爱这么做。只是时间过去了太久,那时候我又尚年幼,对这个人的印象委实是有些模糊了。
我说了声好,而后又俯身凑到糖糕耳边,让她自己记得收敛身上的鬼气,刚才我给她贴的那张符箓其实也是同样的作用。
说完之后,那人又在外面不厌其烦的问了我一声:“姑娘准备好了吗?”
我又应了他。
只听他沉着嗓子嗯了一声,而后飞快的同我说了一遍要如何画这符阵,再三确定我没有问题之后,这才在外面做起了法。
阴阳师在施法的时候灵力会外溢,于是在他开始画符阵的时候,我在这黑风圈子里也试着悄悄去感应从他身上溢出来的灵力。不出我所料,他身上的灵力果然和我的很相似,我一边配合的画着符阵,一边想着待会儿只要再出去看看他,我就能够确定这人究竟是不是多年前萧家的人了。
将邪气引开的符阵相对来说要麻烦一些,不过我们也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我们终于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他开始在外面念咒,我侧着耳朵仔细听了一阵之后,发觉他的咒语有些奇怪,并不像是我熟悉的那些。
有了里面和外面的配合,盘旋在我周围的黑风不多时便撤了去。
视线逐渐变得明亮起来,等到黑风暂时消失的时候,我也从符阵中走了出来。
那人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身材高大,长相很普通,额头上有几道或深或浅的疤痕,身上的衣服有些灰扑扑的。大概是在这鬼城之中待得久了,他的脸色也有些异样的苍白。
我没有见过这个人。
记忆中十年前萧家的每一个人我都应该是认识的,然而这个人我却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我在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暗暗打量着我,还有糖糕。那双略微有些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