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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作没看见。”
清寂又是一笑,但那一双红瞳甚是冰凉:“你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说完他一挥手,缠绕在我身上的头发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被他放下来的那一刻,我便扑到了叶弛身边,她清秀的脸白的吓人,就跟血被吸干了一样。
“发鬼吸干了她的精气,你若是想救她,就用自己的血吧。”
我一愣,看看叶弛,又看看踱到我面前的清寂。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蹲下的时候人还没有他腿长。
“把你的命分她一半,和她结成血誓之约,这样不但能救她,兴许……还能救你一命。”
听到这里我终于皱起了眉头:“血誓之约?那是什么?”
清寂俯下身来,红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我现在的模样:狼狈、茫然,甚至还有些许惊慌。
“以血渡血,以血救人。被授予血的那个人会成为你的臂膀,永生永世都跟随你,听起来,是不是很有意思?”
我低头将视线落在叶弛身上,她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微弱了,在这么下去可能真的会死。
我用指尖摩挲着叶弛逐渐冰凉的脸,忽然想到,之前那个人给我的那张符纸,预示的也许根本就不是发鬼,而是面前这个让人感到恐惧的厉鬼……哪怕他长得确实挺好看的。
这或许会是我活了这十四年来最艰难的抉择……之一,其困难程度堪比当初那个人让我跟他在一起。
清寂的意思大约就是,我用自己的命来救叶弛的命,这样我也能活,叶弛也能活,不过我越想越觉得这是这只鬼给我挖的一个陷阱。而且这个陷阱的关键就在于,我明知道它是个陷阱,还只能往里跳。
呼吸间,我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说道:“行吧,那我就和她结成血誓之约好了,但是要怎么做?”
清寂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他低头在我耳边说了两句,我先是一愣,随后也点点头。
头顶的月光茭白,而我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他嘴角噙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他的脚下没有影子。
他是一个鬼。
我是一个阴阳师。
而此时此刻,我竟然在按着他的吩咐去救另外一个人。
……
大雨滂沱。
雨水顺着屋檐落下,滴滴答答的声音听的我十分不愉快。我素来讨厌这种天气,偏偏那几个叔父还非得让我在今日卜卦,越想心里越是不畅快,我干脆把面前的龟甲推到了一边,撑着头百般无聊的看着不停滴下的雨水。
“吱……”
门在这时候开了,我偏头一看,便见到叶弛端着一个盘子贼头贼脑的溜了进来。我心里顿时一喜:“叶弛,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快一年了,叶弛的身子倒是恢复得不错,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样,这倒让我十分放心。
她把手里的盘子放下来,里面装着花花绿绿的糕点,都是我平时喜欢吃的。我瞧了她一眼,这丫头肯定是专门让厨房专门给我做的。
“我听翠儿说,你今日又被你那几个叔父撵到这里来卜卦了,前段时间不是才卜过吗?怎么还要卜一次?”
我拿了块绿豆糕塞进嘴里,叫苦不迭:“上一次我卜出来的他们不满意,说肯定是我没有仔细,不相信,这群老东西,仗着自己年纪大,都快骑到我头上来了,你看看我这样,像个老祖吗?”
叶弛笑了笑,低头瞅了眼被我推在一旁的龟甲,说道:“你那几个叔父本来就是那个脾气,你不要跟他们计较了。说起来,我来到你家里快两年了,见你卜卦也好多次,平日里都是三个月一次,之前也没有见他们对卜卦的结果有什么不满意,为何这次……”
窗外的雨声小了些,我又伸手拿了块桂花糕,想到之前叶弛已经和我有过血誓之约,也没什么不能告诉她的。于是咬了两口桂花糕之后叹气道:“你可知道我这两次卜的是什么卦?”
叶弛想了一下:“我观你前几次卜的卦似乎都和府中事务有关,莫非这次也是?”
我点点头:“我身为楚家老祖,每三个月都要为家族的之后的运势卜卦,是好是坏,心里都是要有数的。只是这次……”
见我停顿,叶弛不免有些疑惑:“这次如何?”
我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窗外,雨水在院子里蓄积起了一个小的水塘,树上的黄叶飘飘扬扬的落在中央,我小声的啊了一下,方才想起竟然又快到冬天了。
“这一次,楚家大劫。”
叶弛一愣:“大劫?”
我嗯了一声,随手拨弄了一下一边的龟甲。
“能……解吗?”
叶弛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挤出了这么三个字。
我用手托着下巴,头疼的说道:“能解的话,那几个老家伙也不会让我在卜第二次了。”
“据我所知,老祖所卜来的卦象,都是由天命所得,怎么你那几个叔父还不信?”
“他们当然不信,”我笑了笑,“我一岁时候便被奉为老祖,五岁时候开始为楚家卜卦,到如今也有快十一年了,这十一年里,我卜的所有卦象,都从未有大劫一说,再不济也只是小凶。换做是你,你会信吗?”
“……”叶弛把凳子往我身边移了一下,抓着我的手,眼里满是关怀,“那现在要怎么办?此番大劫,楚家之后会如何?你身为老祖,是不是也会受到牵连?”
我噘了下嘴,用那只空闲的手又拿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漫不经心的说道:“卦象显示,若是不能逃过此劫,楚家必然没落,甚至是……”
我看了叶弛一眼,没有把话说完。但她向来聪慧,必定也是能够明白的。
果然,她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好半天才颤声道:“那你呢?你会如何?”
“我嘛,自然是跟着楚家一起没落。”我话还没说完,叶弛抓着我的手就紧了紧,我开玩笑道:“放心吧阿弛,虽然我们俩有血誓之约,但是你是不会随着我一起去死的,没事的。”
“楚翎!”听我这么说,叶弛神色顿时变得凛厉,“你知道我不知道那个意思!”
我笑着拍拍她的手,看了看窗外:“哦?雨好像停了。”
“阿翎,你快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法子?你知道过两日我就要走了,可你这样,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叶弛瞪着我。
我一笑:“假话是没有,真话也是没有。古人不是有句话吗?船到前头自然直,这卦象卜的是日后的事,最快也是三个月之后,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让我那些叔父来想办法了。你啊,就不用担心了。”
“你平日里跟我嬉皮笑脸也就算了,但是阿翎,这个时候你可千万莫要骗我,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忙,一定要告诉我。”
“嗯嗯,我知道啦,阿弛对我最好了。”
就算我这么说,她也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
我抽出手覆在她的手上,轻轻的拍了拍,“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还有他呢。实在不行,我就去找他。那个人……一定不会让我出事的。”
听我这么说,叶弛这才点了点头:“也是,他那么疼你,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阿翎,不如你现在就去找他吧?”
我听着有些哭笑不得:“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你就让我去找他,京都卞城到这里来回可是要好几天,府中上下近日还有不少事要处理,难道你要让我撂摊子?那几个分家的叔父指不定还要在背地里数落我什么呢。好啦,你放心吧,我的能力难道你还不清楚吗?行了,这话也说了,点心也吃了,今日天凉,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过些时日又要回自己家了,实在不宜劳累,赶紧下去歇着吧。”
“阿翎……”
叶弛还想要说什么,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关门声而后响起,我推开面前的点心盘子,又将一旁的龟甲抓了过来。拿起毛笔蘸了墨汁,一笔一画的在白纸上写下了今日卜卦的结果:楚家大劫,唯有逆天改命。
写完之后我抬头看了眼窗外阴沉沉的天,这才刚过了晌午,天就黑的如同临近傍晚,天边还时有电闪,我摸着鼻子想了想,莫非是哪位道友在前方渡劫?
刚停下来的小雨又淅淅沥沥的落下来,听着窗外雨点坠落的啪嗒声,我想着,兴许我的确应该找个时间,去一趟京都卞城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人要是知道我做了这样的决定,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