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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你配合点,你要是一个人死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到时尸臭满天飞,尸水满地流,还要麻烦警察破门而入,这死相会很难看的。”穆凌波把岳真形那天跟穆凌波说的话,全数奉还给岳真形。
岳真形勾唇一笑,却笑得不成样子,虚弱到像是风中残烛。“你很会记恨。”
穆凌波将岳真形的大手搁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手往后搂住岳真形的腰。“小女人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穆凌波现在不就来报恩了?
穆凌波朝黄包车车夫招招手,车夫大哥明白了,赶紧停下车来帮忙。
车夫大哥协助穆凌波将岳真形扶上车,把黄包车当成飞车,飞快地行驶在乡野不宽敞的道路上,来到镇上唯一一间歪果仁开得医院。
在急诊室里,西洋医生护士为岳真形做全身检查,才发觉岳真形除了双手受伤外,背部也有一条挫伤,虽然没有流血,但那乌青红肿也够怵目惊心了。
一阵手忙脚乱的检查之后,护士仔细消毒包扎岳真形身上的大小伤口,岳真形手里吊着点滴,躺在休息室的病床上,已经安稳入睡。
医生说岳真形是伤口感染才会发高烧,除了白血球的数目飙高,其余的一切仍在正常值范围内。
穆凌波坐在病床边,看着岳真形那红得发烫的脸颊。这都是穆凌波害的,要不是穆凌波太紧张,害两人摔进溪水里,岳真形就不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
幸好岳真形没事,否则岳家的叔叔伯伯虽然恨不得侄子驾鹤西去还分家产,却恐怕不会谅解穆凌波;穆凌波已经被打成了丧门星,若再害死一条人命,在他们眼里穆凌波就真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去受罪。
这样的关xi很奇妙。岳真形对穆凌波而言是个禁忌,穆凌波故意不想和岳真形多接触,就怕岳真形这样的身分会让穆凌波矮上一截。
到头来不仅再度接触了,岳真形还即时拉了穆凌波一把。
想起那夜的种种,穆凌波的思绪又飘忽到那个让他们彼此远去、此刻天人永隔的男人……岳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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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路︽客的!
第五十九章 那一夜()
思︿路︿客的!
以下是岳真形的事后追忆,那一夜,他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好久。
朦胧之中,岳真形虚虚实实的飘浮着。
岳真形看见了十岁的穆凌波、十五岁的穆凌波、十八岁的穆凌波。
岳真形在八岁那年认识穆凌波,穆凌波总是下巴扬得老高,不肯喊岳真形一声岳家大少爷;可是仆妇虎姑就左一声岳大少爷,右一声岳大少爷,亲切地唤着岳真形。提醒着穆凌波家道中落的事实。
反过来,岳真形在心头烙下了穆凌波的身影,那时岳真形非常讨厌这个不懂礼貌又高傲的女生。
岳真形国三那年,大考失利,没有考上心目中理想的学xiào,岳真形的父亲只是一句温言的安慰,就惹来他的泪水泛滥。他哭得昏天暗地,上气不接下气,像是世界末日降临。
岳大少爷是长子,是大人们捧在手心的宝贝,考试考坏了,不但没被怪罪,反而还要让亲人来安抚岳真形。
而穆凌波呢?如今的她无父无母,没有双亲疼爱,又有谁可以来安慰,岳真形?在穆凌波眼里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丑死了。”岳真形的眼泪让全家人都束手无策,而穆凌波的一句话,就有效的制止他的泪水。
“穆凌波,你说什么?”岳真形的大眼蓄满泪水,口气却是爆zhà了。“有种你再说一遍!”
“男儿有泪不轻弹,丑死了,比钟馗还丑。你这张脸可以贴在大门上当门神,我看连鬼都不敢靠近。”
“你这个死小孩!你嘴巴这么坏,居然说我家岳大少爷可以避邪,我要拿针把你的嘴巴缝起来!”虎姑气得跳到岳真形面前维护。
“你知不知道哭久了眼睛会瞎掉,还有可能因为喘不过气而窒息死掉?”穆凌波继续冷言冷语的酸岳真形。
“你……你这个臭丫头,你不知道讨好岳家大少爷!”
“那就不要再哭了,难听死了。”
穆凌波看着岳真形的暴跳,唇角微勾。
岳真形的眼泪停了,怒瞪着穆凌波,说穆凌波不明白岳真形的痛苦,叽叽喳喳说着都是运气不好,怪龙王爷没有保佑、怪天气太热、怪那一天没吃饱,怪东怪西就是没有怪自己。
同时也有一点羡慕穆凌波,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完全没有世俗该有的矜持,更没有如同岳家那种窒息的气质。
后来岳真形总是喊穆凌波凌波,穆凌波说这样就跟岳真形同身份对等。岳真形嗤之以鼻,一个名zi就能改biàn身份吗?
不过身份的确是假的,穆凌波从来不把岳真形当岳大少爷。
自从岳真形喊穆凌波凌波之后,像是感染般,岳真形的同学朋友全都喊凌波,这个喊法从小到大跟随着她,可是因为岳家的压力,没有人知道岳真形是第一个喊穆凌波凌波的,或许连穆凌波自己也不记得。
那一年穆凌波考上旧都的国立大学,敲锣打鼓的到处宣扬自己的好成绩,完全不害臊、不隐瞒,整个人就像飞舞的蝴蝶,转动一阵又一阵的春风。
岳真形只是远远的看着穆凌波。
看着穆凌波那黑白分明、水灿灿的大眼弯起满满的笑意。
苹果红的双颊,映照白皙的肤色,让天地都为之黯淡。
因为穆凌波的笑,少年懵懂的心,不懂那股悸动是什么,只知道穆凌波讨厌岳家人,一颗倔强的心也就跟着避开穆凌波。
岳真形一直知道穆凌波的故事,隔着距离看着穆凌波。穆凌波读大学时的意气风发,论及婚嫁时的羞怯开心。
那个女孩子有稳定的工作,人品好、学识好,跟自己非常的适合,岳家人也没有阻挠的理由,青梅竹马再相逢的恋情终于修成正果,岳真形为自己感到开心的同时,听到了“冲喜”的噩耗!
虽然父母之命不可违,岳真形心头却闷闷的,像是被大雷劈中,有种无法言喻的心酸。
家人说,父亲因为太爱母亲,无法承shou母亲过世的伤痛,最后仍是过不了情关。
情关既然难过,因此岳大善人立誓要当个无情之人。
岳真形不要被感情控制,就怕步入父亲的后尘;没料到命运早就自有安排,爱情的种子早深埋在心中生根发芽。
这是一场结实的恶梦,这一次,岳真形伸长手却没有即时拉住穆凌波,害穆凌波被那股深不见底的漩涡给卷进潭水里,岳真形甚至看见女孩子苍白的脸上那股温柔又满足的笑意。
岳真形从梦中惊醒,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双眼努力调适刺眼的白光,待岳真形睁开双眼之后,原本的虚幻不切实际,却真实的呈现在岳真形眼前。
怎么可能?真的是穆凌波送岳真形来医院的!
穆凌波就坐在岳真形床边,穆凌波没发现岳真形醒来,穆凌波的眼神遥远又空洞,一看便知魂游太虚,人在心不在。
那天淋雨回家,尽管岳真形有冲洗热水澡,替双手的伤口包扎,直到昨天睡前身体都没有异样,怎料一觉醒来,病症来得如此之猛,几乎让岳真形失去意识。
岳真形的身体一向强壮,即使身体不适也只是小病小痛,从未有过如此凶猛的症状。岳真形拧眉深思,有着不确定的想法闪进脑里。
昨天溪边的怨气太重,值浑身感觉到不对劲,难道是……
我思索着“怨气”的意义,无意识的翻过一页。
绣像本上,岳真形静静的看着穆凌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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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想想真是好笑,岳真形居然记得穆凌波如何求死不得,却不记得穆凌波是如何走进岳家的。
岳真形讨厌医院。这种生死之地,总是让岳真形的头皮发麻、全身颤抖,非不得已,岳真形不想靠近医院半步。
半晌,直到护士走过来调整点滴瓶,穆凌波才从椅子上惊跳起来,原本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之中,在看见岳真形时,霎时清醒了过来。
护士替岳真形量体温、脉搏及血压。“三十七度五,目前体温正常。不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