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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洛从石化状态缓过神来,赶紧跟阿德莱德解释,话说到一半,却忽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等等,你为什么要说‘其他’两个字,这种口气那什么,元帅大人他,不会是喜欢我吧?!”
第11章()
席洛的话让阿德莱德非常犯难。这样的问题,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回答。
十多年的交情让阿德莱德明白,塔那托斯从来不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人,他没有把真相告诉席洛,就说明时机还没有成熟。
如果是这样,那他也不该随便把真相告诉席洛。
阿德莱德一直觉得自己不够聪明——既然不聪明,那就应该听从聪明人的话——所以他一向唯塔那托斯马首是瞻,从来不敢自作主张,以免不小心做错什么打乱了对方的安排。
久而久之,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因此席洛的话一出口,阿德莱德立刻条件反射地闭上了嘴,生怕自己多说多错。
可是欺瞒好朋友也让他觉得非常愧疚。
沉默了半分钟后,老好人阿德莱德终于忍不住张了张嘴,轻声叹了口气,垂下眼帘小声安慰道:“我不知道,可能真的是这样不管怎么样,你不要担心,塔那托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席洛怀疑地挑起眉梢,却也明白自己在阿德莱德这里是撬不出什么来了。
看了脑袋快要垂到地上去的阿德莱德一会儿,他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算了,看起来这几天我要住在贝勒维宫了,我等下叫人去收拾一间休息室出来。这几天累得不行,正好休息几天。阿德莱德,你办事我放心,一会帮我找点被褥什么的来吧。对了,再找点吃的,不要苹果派。”
能帮席洛做点力所能及的事,阿德莱德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了,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里,眼中还满是忧虑。
等满心担忧愧疚的阿德莱德离开了,席洛站在原地苦笑着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处境,才晃晃悠悠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因为不知道自己身边还有没有暗刃跟着,他一进屋就利落地关门关窗,顺便把窗帘也一拉,舒舒服服地陷进了软软的沙发里,这才稍微卸下了一点防备。
他的办公室没有塔那托斯那里华丽,但简陋也有简陋的好处。巴掌大的一点地方,藏了什么人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卷起左侧的衣袖,席洛一言不发地看着前臂那个硬币大小的纹章,黑线勾勒出时钟的形状,那颜色那么深,仿佛由浓重的黑暗汇聚而成,透着不祥与诡谲的气息。
这就是席洛了一大半工资买来的符咒,保证他不会这个位面排除出去。
不管身份外表如何变化,这个符咒都会不离不弃地跟随着他。
在这个世界,他其实只是一个精神体,想要行动,就必须附着在委员会为他准备的身体上面。这些身体通过流水线制造,有不同的型号,能够适应不同的需求,算是装备的一种,也需要用金钱购买。为了避免露馅,他将“雅江”的身体留在了神殿本部,对外宣称进入了冥想,拒绝外人的打扰。而“席洛”这个身体,则是他后来才买的。
“席洛”和“雅江”之间没有多少联系,如果要露馅,那一定是因为手臂上的这个图形。
回想了一遍,席洛确定自己把身上的纹章隐藏得很好,于是才放下心来。
只要塔那托斯不知道他就是雅江,那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就算塔那托斯真喜欢他,难道还能逼良为妻不成?
怕什么啊,身为位面委员会的资深引导员,他什么破事没遇见过。塔那托斯有分会长那秃头猥琐吗?有那秃头不要脸吗?有那秃头死皮赖脸厚颜无耻死缠烂打穷追不舍无休无止软磨硬泡吗?那个经常出幺蛾子的黑心企业都没能把他怎么样,塔那托斯又能对他做什么?
席洛不爽地哼了一声,愤愤地想:那货是小怪兽,他就是一哥斯拉,谁吃谁还不一定呢。到时候就让塔那托斯睁大了眼睛看看,他也不是好惹的,真逼急了,他就他打不过还不会跑吗?!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太阳西沉,归鸟穿过霞光,向着远处飞去。
之前说累也不全是假话,为了那个计划,席洛一直在四处奔波筹划,现在想通了一放下心来,他就觉得有些困倦。
懒得等那个休息室收拾出来,席洛索性随手扯了本书盖在脸上,打算就这么睡上几个小时再说。
可惜他天生是个劳碌命,刚闭上眼睛,就有一个声音突兀地在他脑子里响起,险些把他震到地上去。
“雅江,有急事,快回答!”
“靠!”把对方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席洛深吸了一口气才有办法心平气和地说话:“秃头,你是要吓死人吗?”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那个声音立时提高了八度,愤愤不平道:“我可是你的分会长!”
“我还是你的债主呢。”席洛不爽地扯了扯嘴角,针锋相对道:“那八个金币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对方的气势一瞬间就弱了下去:“哈哈哈哈哈先不谈这个了,雅江啊,我也不是没事就来烦你的,实在是这回的事情不好办啊。你说你也是个老业务员了,怎么会出这样的错呢?”
席洛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皱了下眉头问道:“你什么意思?”
“位面之书显示,这个世界要出大问题啊。历史发生了偏移,大王子将会登上了王位,塔那托斯不再是最后的赢家。”
席洛一愣:“从哪里开始不对的?”
“我怎么会知道,位面之书上的内容一向不怎么细致,只不过提供一个大方向而已。”分会长痛心疾首地说道:“前几天还好好的,不管怎么样,最近帝国王都一定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席洛的脑海中瞬间划过塔那托斯说过的话。
计划有了变故?神殿很危险?
“我猜到了一些。塔那托斯让我不要插手那件事”席洛犹豫了片刻,还是实话实说道:“他说我可能会没命的。”
“你进入贝勒维宫才一年,真正被塔那托斯收为亲信还没有几个月,你们两个的关系就这么好了?”分会长不解地喃喃:“手下不就是用来冲锋陷阵的嘛,我听说他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啊。”
顿了顿,他的声音变得严肃低沉:“不管怎么样,就算真的很危险雅江,你也得把这事给摆平了。”
“知道了。”
席洛困倦地垂下眼皮,说不出什么意味地笑了笑,随即站起身说道:“没别的事了吧,我要挂了。有人在监视我,我不能跟你聊太久。”
“等等”分会长忽然急急地喊道:“还有一件事。”
他的语气有些惊慌——装得跟真的似的。
席洛眯起眼睛,兴致缺缺地问道:“得了,这次又赌输了多少?告诉你,我这回最多借你十个金币,我还要存钱买电磁炉呢。”
“不不是钱的问题。”分会长咽了口唾沫,似乎了很大的决心才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是梅洛。他十多天前强行闯入了冥想室,虽然主教强行把事情压下来了,但是,额,结果你懂的。”
席洛淡定的表情瞬间就崩了。他打了个哆嗦:“你的意思是梅洛知道我不在本部了?”
“是的,他知道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随着这句话蔓延开来。席洛瞪大眼睛,听分会长缓缓地说道:“那个疯子正在找你。”
第12章()
分会长的话让席洛感受到了久违的恐惧,在他还是明祭司雅江时,彼此的立场可以束缚梅洛,可现在呢——他完全无法想象,一旦那个疯子找到了他,到底会对他做些什么事情。
我得快点把这里的事都解决了,然后逃跑
切断联络后,席洛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左眼,慌乱地想道。他以前行动前都会考虑很久,但这次不一样,时间来不及了。
在这样的危机中,下定决心是件很简单的事。席洛打昏了前来送晚餐的阿德莱德,并且换上了他的衣服,偷偷溜出了贝勒维宫。
感谢暗沉夜色的掩护,一路上没有人前来阻拦他,塔那托斯大概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做出行动。
席洛避开人群,径直朝着城西走去,到阿德莱德家里翻出了许多用得着的、迷药一类的药品,然后翻跃城墙,悄无声息地摸进了那片寂静的墓地。
月亮还没升起,浓烈而深沉的黑暗笼罩了整个世界,猫头鹰凄厉的叫声从远处传来。简陋的十字形墓碑不怎么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