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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中间偶尔也能听到动物脚掌踩在干枯树枝上的断裂声。
凌子风慌忙把身体躲进枝叶当中,然后悄悄拨开眼前的树叶,不声不响地循声望去,一支行进着的军队马上进入了他的视野:队伍的前面是百余名骑着巨型猞猁的骑士,骑士的腰间挂着弯刀,背负短弓,身上穿着布满了细密鳞片的锁子甲,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射出银白色的光芒;队伍的后面是两三百名骑兵,武器和铠甲与猞猁骑士并没有两样,所不同的是他们的坐骑是那种酷似羊驼的古怪生物。队伍队形严整,显得井然有序,除了铠甲碰撞和坐骑踩断树枝的声音之外,一点声响都没有,如同一阵疾风掠过森林,甚至连栖息在枝头的飞鸟都没有察觉脚下发生的变化。
凌子风等队伍完全消失在茫茫林海之后才轻手轻脚地从树上下来,接着他非常小心地向村庄的方向仔细倾听了一会,然后才沿着那条小路,向前飞奔而去。
在密林中穿行了大约三个小时之后,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一个村庄的轮廓,凌子风只好再次从侧面绕了一个大圈,然后继续追踪,这样一来,他和目标之间的距离就越拉越远,等到傍晚时分,小路突然到了尽头,而猞猁和羊驼留下的浓重气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队伍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眼看就要前功尽弃,凌子风变得焦躁不安,但是疲惫的身体和漆黑的夜晚使他不可能做出任何反应,只好耐心等待黎明的到来。
第二天早上,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凌子风就下到地面,沿着小路往回走,希望能找到目标留下的蛛丝马迹,但是走出将近两公里都没有任何发现,使他陷入了绝望的边缘——继续前进的话,很有可能在茫茫的原始森林中迷失方向,再也无法找到回去的路;掉头回去的话就等于接受失败的结局,这两天的艰苦努力也就付之东流。
这时候,凌子风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自己怎么把从山谷中流出的那条河流忘记了呢?一般来说,人类的城市和乡镇都坐落在比较大的河流旁边,相信纳尼西亚的生物也遵循同样的原则,只要找到了那条河,不但使发现目标的机会大增,而且可以随时溯流而上,返回山谷。
想到这里,凌子风恍然大悟——那些“守护者”的队伍肯定是在上游的某个地点登船,经水路往下游去了,这才能解释动物的体味为什么消失!
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之后,凌子风精神大振,立刻向道路左侧,记忆中河流的位置飞速前进。
半个小时之后,哗哗的水声穿透重重密林进入了凌子风的耳朵,继续前进十几分钟之后,翻腾的白浪从树叶的间隙映入了他的眼帘。
凌子风花了二十分钟时间制作出一个简易的木筏,然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上去,随即被急流推离岸边,向下游漂去。
在河流上前进了几十公里之后,凌子风远远看见左岸一块空地旁停靠着十几艘样式古怪的小船,慌忙翻身下水,接着用短剑将联结木头的青藤全部砍断,然后手脚并用,向岸边游去,在他的身后,急流把木头冲得东一根、西一根,很快就消失在波涛之中,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上岸之后,凌子风刚刚分辨清方向,远处就传来一阵沉闷的呐喊声,他的心头猛地一紧——战场已经近在咫尺了!
凌子风飞速整理好武器和干粮,然后蹑足潜踪,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随着距离的不断缩小,呐喊声越来越响,后来甚至连武器的撞击声都能听得见。另人感到奇怪的是,沿途居然连一个士兵都没有碰到,凌子风据此推断,要么是太大意,要么就是兵力不足而无暇顾及,两者必居其一。
这时候,空气中开始出现淡淡的血腥味,并且不是飘过一阵燃烧产生的烟幕,凌子风意识到战场已经近在咫尺,于是不再继续前进,转而挑选一个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爬了上去,然后居高临下向前面望去:森林继续向西延伸了五百米之后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光秃秃的山坡和满地的树桩,靠近中间的位置上,两支军队正在缓缓后撤,在他们的身后留下满地的死尸和无数折断的武器。
凌子风注意到,西面的军队普遍身材高大,与人类相差无几,应该是阿图姆所说的大耳怪,在大耳怪阵营的后方,聚集着三四百个身高超过三米的巨人,非常嚣张地挥舞着巨大的木棒,毫无疑问是传说中的食人魔。
东面的军队全部是骑兵,大约三分之一是猞猁骑士,三分之二是羊驼骑士。这个神秘种族的虽然身材不高,但是骑在坐骑之后就比大耳怪高上一头,尽管战场不是他们擅长的丛林,但是也没有吃亏,从遗弃在战场上的尸体数量就非常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点。
凌子风的目光飞速掠过双方的军队之后,突然被倒毙在战场中央的一具矮小尸体吸引住了——被砸得稀烂的头盔滚在一边,露出了满头的长发,在狂风的吹拂下胡乱地摆动着,而这些头发竟然全部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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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惊见黑发(下)
这个偶然的发现给凌子风心理上所带来的巨大冲击远远超过了首次遇见猞猁骑士,因为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和自己一样长着黑色头发的人!
凌子风下意识地想到,如果这个矮小的种族除了拥有黑色的头发之外,还和自己一样是黑眼睛、黄皮肤的话,该怎么解释呢?难道纳尼西亚居然会有黄种人在生活?为什么他们的身体如此矮小呢?他们会不会和地球的黄种人具有相同的祖先呢?…
转瞬之间,凌子风的大脑就被无数问题和推测给塞满了,几乎要爆炸了!他费力地摇了摇头,把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暂时驱赶出去,然后运足目力再次向战场眺望,希望能看清神秘种族战士们的肤色,但是由于距离太远,目标身上又都穿着铠甲,根本看不清楚。
凌子风感到心头涌起一阵烦躁的感觉,刚想从树梢下去,就听见大耳怪的阵营中响起一阵霹雳般的咆哮,声音如此之大,以至于很多树叶都被震落地面,紧接着,数百名食人魔分开挡在前面的大耳怪,大步流星地向树林方向走来,数千名大耳怪挥舞着钉头锤排出密集的队形,在后面紧紧跟随。食人魔手中非常随意地拎着碗口粗细、长约三米的木棒,在地面上托起一条条烟尘,虽然根本没有队形可言,但是依然声势惊人,与对面那些身材矮小的出奇的对手相比,更加显得不可阻挡。
面对超级恐怖的对手,身材矮小的骑兵们立刻改变了战术,纷纷掉头驰入密林,接着猞猁骑士飞速爬上树梢,居高临下监视对手的动静,一枝枝利箭斜指向逐渐靠近的敌人;羊驼在崎岖不平的山坡上跳跃奔腾,如履平地,很快就消失在丛林和山石之间,只有弯刀在阳光的照射下从隐身之处发出森森的寒光。
骑兵非常聪明地隐身丛林,从而可以扬长避短,凌子风看了之后不由暗暗点头,心里对即将发生的战斗充满了期待——看起来脑筋不灵的食人魔和大耳怪会不会如对手所愿呢?
声势惊人的食人魔如同一座座移动的堡垒,一步步推进到密林边缘,狐假虎威的大耳怪们嚣张地挥舞着武器,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血红的舌头不时舔舔干裂的嘴唇,迫不及待地想痛饮对手的鲜血。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在距离最前面的一排巨树大约两百米的时候,食人魔突然停住了脚步,张口血盆大口,胡乱地咒骂起来,后面的大耳怪也停住了前进的步伐——显然,这里应该是骑兵弓箭的射程极限,双方已经激战了不少时间,彼此之间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攻方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凌子风大跌眼镜,以至于对阿图姆对这两个种族的描述产生了怀疑!
大耳怪的阵营一阵蠕动,随即出现一条条贯通前后的通道,紧接着,数百根燃烧着的树枝被大耳怪们送到了食人魔手中,袅袅青烟顿时弥漫在战场上空。食人魔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然后用一只手护住双眼,另外一只手拖起树枝,向树林狂奔而去。地面在数百双巨大脚掌的践踏下发出沉闷的呻吟,一团团灰尘和烟雾顿时升腾而起,如同一条奔腾的黄龙,把食人魔的身躯完全淹没掉。
密林中枝叶摇动,弓箭离弦的声音响成了一片,一蓬蓬箭雨激射而出,迅即没入那一团团翻腾滚动的烟雾之中,箭簇贯穿肉体的声音和声嘶力竭的惨叫声接连不断地响起。
突然,脚步声戛然而止,食人魔抡圆手臂,粗大的树枝盘旋着飞了出去,烟雾在后面拖出一条条淡淡长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