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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冉氏脸上这才有了笑意,继续叮嘱她出门需要注意的地方。等到实在没有什么可叮嘱的了,季冉氏看了眼时辰,起身道:“让临夏帮着你一起收拾东西,等到出发前,我再来送你。”
季箬点头,继续吃东西。
为了不引人注意,季箬和季陵商量的是子时过后再出发,要连夜赶路,她这个时候需得吃多点,到时候才不会饿肚子。
她一边吃,一边指点收拾行装的临夏和锦桃:“女装挑简单朴素的,带一身,那些脂粉都带上,值钱的珠玉拿一些,不值钱的珠玉拿一些。还有就是退烧药、养胃丸、姜草丸、金疮药等各种药品,都装足足的。匕首五把,短刀五把,锋利的簪子四支,空心的簪子四支……”
锦桃一边收拾,一边忍不住笑道:“小姐也不曾出过远门,可这些东西,想得比咱们都要周全。”
季箬闻言,愣了一下。
是啊,她也不曾出过远门,为什么会对出门要带些什么东西这么了解?
正想着,就见临春神神秘秘的来了,她带着一个包袱,交到锦桃手里,对季箬道:“这事老爷让带过来的男装,统共有六套,三套锦绣,三套朴素,还有八千两的银票,五张一千两一张的,剩下的都是一百两一张的。另外碎银子有两百两。”
她说着,抿着嘴笑起来,带了些促狭:“这些银票和碎银都是夫人给的,让小姐自己收好,一路的吃穿用度花费,不到万不得已,不必从这里面出,老爷支了不少的银子给随行的人,小姐尽够用了。”
“夫人说,小姐看到什么喜欢的东西,只管买。”临春道。
季箬有些愕然,没想到爹娘会给她准备这么多的银钱,再加上季冉氏最后那句话,她倒不像是去找灵海的,倒像是去苗南一带游玩的了。
她放下碗筷,让锦桃伺候自己换上了一身男装,取热水洗干净脸上的遗脂,然后便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描眉画眼。
眉毛加粗,肤色变得稍微有些暗黄,鼻头变得厚重,嘴唇颜色加深,再束上男子的发冠,等季冉氏再来时,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一个只比寻常少年略微清秀一些的小少年了。
“阿箬竟然还有这个本事!”季冉氏有些吃惊。
季箬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看到铜镜里面的自己的时候,也吃了一惊,若是不熟悉的人看到她这个样子,断不会把她和季府五娘子联系在一起的。这种本事,在那些杂书上面,堪称是武林中的易容术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个本事!
季冉氏检查了季箬的行装,点了点头,道:“等子时的时候,我和你爹再过来一次。你快趁着这个时间,眯一会儿。”
然后她就带着众人出去了,只留季箬,和衣睡在朱床上。油灯吹灭了一盏,只留一盏只有一根细灯芯的,十分昏暗,影影绰绰。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到窗外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季箬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然后来不及细思,就几步跑到窗前,推开窗户探出身查看。
夜凉如水,空气中无比静谧,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季箬皱了皱眉,低头朝地上看去,然后就看到了一颗光溜溜的脑袋。她惊了一下,才分辨出这颗光脑袋的主人身上穿着的是一身僧袍。
这……这该不会是她们要找的灵海大师吧?
季箬心里咯噔一跳,是谁把人送来的?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喀嚓!
耳里突然传来踩碎枯枝的声音。
季箬循声看去,就看到一张大胡子脸。
大胡子?
她疑惑的打量着来人。
是冉殷!
这灵海和尚是冉殷弄来的?
季箬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冉殷这些日子带着灵海和尚片刻不停的奔波,连进食都是在马背上。这一路上换了足足有七八匹马,连他最器重的踏雪乌眉都累倒了,被留在苗南的驿站休养。
他回京之后直接来了季府。
他想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箮姐儿心里一定很担心,说不定找过他。他得见箮姐儿一面让她安心。
可到了季府锦桐院,才发现时辰已经这般晚了。自己这个时候去找箮姐儿,难免会坏了她的闺誉,而且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也实在是有些吓人。于是他打算把这和尚丢在季箬的院子就走。
可谁知道从季箬的闺房轩窗居然探身出来一个男人!
光线昏暗,冉殷看那轮廓,觉得有些娇小,可那身装束,确信是男人无疑!
自己辛辛苦苦去找来灵海和尚给她们解决危机,她季箬竟然在自己的闺房养了个男人!
冉殷心里腾起怒火,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笑来。
“你们高门女眷可真会玩,冉某今日算是又长见识了。”
他转身就要离开。
季箬诧异的开口:“你说什么?”
冉殷脚一顿,一下子尴尬起来:“你是季五?”
尴尬之后他又愤怒起来,大晚上的玩什么女扮男装的把戏!要不是她没头没脑的穿了一身男装,他怎么会错认了人,又错怪了人!
第一百零六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季箬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办法跟冉殷解释自己为什么大晚上的穿着一身男装,便用一双黑黢黢的眼睛盯着冉殷看,不说话。
最后还是锦桃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她大概是在外面听到了这边的声音,一边朝这边走过来,一边问:“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季箬心情很好的看着冉殷转身离开,然后对锦桃道:“你快去请老爷过来……悄悄的。”
锦桃不明所以。
季箬随手往窗外一指:“顺便告诉老爷不必忙着安排了,我今日不走了……有人把灵海和尚给咱们送了来。”
“真的!”锦桃心里一喜。
她是不愿意季箬离开季家的,一个是担心,另一个是怕锦杏取代她在季箬心里的地位。只是她一个丫鬟,主子们的事情,轮不到她来愿不愿意,只好自己憋在了心里。
锦桃飞快的转身外外走:“奴婢这就去浣春院。”
季箬唤了临夏进来伺候自己换衣服。
她看了眼窗外地上的灵海,想了想,到底没有管他。
等季陵和季冉氏匆匆赶来的时候,季箬已经换了衣裳,净了面,头发也重新挽过了。
“人在哪里?”饶是季冉氏,此时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季箬指了指窗外:“地上,不知道是昏了还是死了。”
季冉氏哭笑不得:“若是死了,咱们家可真得要谋……”她止住话头,丢下众人,匆匆出门去了窗外。
临春和临夏追着一起去了。
季陵没动,他盯着季箬看。
季箬抿了抿嘴:“爹爹放心,人……多半是活着的。”
季陵嗯了一声,一脸肃然问道:“是谁把人送来的?”
“不知道,直接丢在那里的,我也不确定是灵海大师,只是看他穿着僧服,咱们又在找灵海大师,便这般猜测了。”
季箬想着季陵对冉殷的深恶痛绝,抿了抿嘴,到底没有把冉殷供出来。
如今冉殷是荀大将军的人,季陵与荀大将军政见不合,别说以前的恩怨了,光凭这一点,季陵也不可能相信冉殷是好心的。
可这一次,季箬相信冉殷是好心。
隔壁住着的,可是“季箮”!
冉殷为了季箮,找个灵海和尚算什么。
不过,爹爹的计划应当是很隐秘的,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冉殷应当不在此列,那么他为什么会去找灵海?
荀错跟爹爹是政敌,不可能帮着季家谋划。那么,找灵海应该是冉殷自己的主意了。
从十二楼来到季府之后,季箬对冉殷的印象不少,白眼狼、固执、身手好、残忍、不把别人对他的看法放在眼里……
此刻,季箬第一次觉得冉殷这个人除了那些外,还拥有一颗足以匹配他的身手的脑子。
他这个人很聪明的。
季箬想,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会把季箮的丢失怪罪在爹爹和娘亲的头上?甚至为此半夜进入他们的卧房欲除之而后快?
到底哪里不对?
“人我们带走了,时间也不早了,阿箬你先休息吧,明日晚点起床也无事,不必请安了,左右两位先生那里已经告了假。”
季冉氏的话让季箬回过神来。
季箬点点头,把之前临春送过来的那个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