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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扭过头天真的对季冉氏说:“娘,您说我把眉毛画得跟妹妹一样,大家是不是就分辨不出我们了啊?”
“好端端的,要大家分辨不出你们做什么。”季冉氏失笑,“不过你爱怎么就怎么,他们分辨不出你们来,是他们眼瞎。”
季箬早知道季冉氏护短,却没想到她对失而复得的“季箮”溺爱如斯。
季箮笑着点头,拉着季冉氏的手臂点头:“娘,您真好。”
然后她又道:“不是说换衣裳么,殷哥哥还在外面等着呢!”
季冉氏便对季箬道:“阿箬,箮姐儿的衣裳不小心沾了茶,上次给你做了好几套的新衣裳,先拿一套给你姐姐穿,今天府中事多,等明日再让红袖坊的人来给你姐姐做衣裳,好不好?”
季箮笑嘻嘻道:“阿箬妹妹,等我的衣裳做好了,我还你十套。”
季箬听了这话,心里皱了皱眉……季箮还她十套,那还不是要红袖坊给她多做十套的衣裳?都是一家人,至于么。
或许,她的性子就是这样。
季箬告诉自己不要多想,笑着道:“都是瑶柳收着呢,瑶柳,去把我没穿过的衣裳找出来,给姐姐挑几套先换洗穿着。”
然后又对季箮道:“咱们是姐妹,又刚好长得一样,正好衣服可以换着穿啊,哪里用得着借还二字。别的小娘子穿一套衣裳,咱们姐妹可就能穿两套了呢!”
季冉氏在一旁笑道:“阿箬这话有意思,说的对。”
季箮抿着嘴儿笑了笑,没有说话。
瑶柳果然把衣裳都拎出来给季箮挑。
季箮看着那些衣裳,微微有些皱眉:“妹妹喜欢的衣裳都是这么素的啊……”
她状似担忧的看向季冉氏:“娘,红袖坊给我做衣裳,颜色花样款式是不是由我自己挑?”
“自然是由你自己挑。”季冉氏说。
季箮便道:“那我要挑颜色鲜艳的,现在的小娘子,谁不喜欢颜色鲜艳的衣裳啊,等以后年纪大了,可就不能穿了。”
她说完就拈着指尖,去挑衣裳了。
季箬疑惑的看向季冉氏,季冉氏往她这边走了两步,小声道:“找到箮姐儿的时候,她已经失了忆,不记得从前了。她以为她就是我和夫君的孩子,不知道旁的纠葛,所以我还没告诉她你们爹娘去世的消息。”
季箬衣裳素净,除了有她喜欢的原因在里面,更重要的是,她在守孝。
失忆了么?
季箬心里有些茫然,然后回过神来,压低了声音对季冉氏道:“爹娘的事情,以后也别跟姐姐说了吧。失忆已经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情了,这个时候再告诉她那些事,她心里应该会很没有安全感的。”
季冉氏诧异的看向季箬。
季箬解释道:“我怕她想要难过,却不知道该怎么难过,然后因此而自责。”
她刚知道自己是季箮的时候,心里就是这种感受。
第六十四章 谦和不屑两相负(三更)()
季冉氏点了点头:“听你的,先不跟她讲。”
最后季箮挑了一件象牙色的留仙裙,欢欢喜喜的换了,然后说自己头上的首饰和这留仙裙不搭配,叫瑶柳将季箬的首饰匣子抱了出来给她挑拣。
季箬首饰匣子里面的首饰都是季冉氏让人打了送来的,季冉氏十几年没见到季箬,又心疼季箬这些年在乡下吃了苦,所以给她的首饰都是找最好的首饰师傅用最好的金银宝石打出来的。
季箮头上只有一对玉钗。
季箬注意到,季箮头上那对玉钗不管从玉的色泽还是玉器师傅的雕工上来说,都一点儿不比她匣子里面那些首饰差的。
于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冉殷……哥哥是从什么地方找到姐姐的?”
季冉氏道:“也不是冉殷找到你姐姐的,是荀错……这里面好多弯弯绕绕呢,过些日子,家里清净了,慢慢说给你听。”
季箬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还拉着自己衣袖的季毓,立即明白了她的顾忌,点了点头。
“冉哥哥找到谁了?”季毓忽然开口问道。
“没有找到谁。”季箬哄她,“他在找你呢,咱们女孩子家要矜持,等几日再见他好不好?”
“我不,我就要见冉哥哥。”季毓忽然闹腾起来。
正在挑拣首饰的季箮被吓了一跳,一脸疑惑的看着正在胡闹的季毓,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季箬想了想,这件事说不得还需要季箮帮忙,就把事情说了。然后道:“那些大夫们说是花痴病,只有一个叫薛景的太医说不是。我会一些医术,觉得七娘子这症状应当是相思病。若是相思病,便有治愈的办法了,只是需要冉殷大哥帮忙。”
季箮有些诧异:“居然还有这等病,传出去了多丢人啊!”
她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然后带了些天真道:“如果是需要殷哥哥帮忙的话,很简单啊,我去跟殷哥哥说一声就好了。”
“殷哥哥对我可好了。”她说。
季箬心里一喜,不管冉殷知不知道她是“假季箮”,只要他能答应她的要求,季毓就有救了。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变故陡生。
季毓嗬嗬的笑着扑上去打季箮了。
季冉氏和季箬忙带着丫鬟们手忙脚乱的拉住季毓。
季毓生病之后力气出奇的大,她全然不顾别人,一心一意的要打季箮。季箬回过味来,赶紧哄季毓:“她说的不是冉殷,她说的不是冉殷。”
季毓这才消停下来。
季箬小声对季毓道:“她病着,你别跟她计较,以后在她面前,别提冉殷大哥了。”
“哼!”季箮瞪了季箬一眼。
最后季毓被季冉氏带走了,等季箮换了衣裳,季箬同季箮一起出了锦桐院,去见冉殷。
季毓的病越早治好越好,季箬想着,最好是季箮立即说服冉殷答应配合,然后她立即跟冉殷商量好如何配合。
相思病这种病,来得越是猛烈,找对了方法,就好得越迅速。
除此之外,季箬还存了观察冉殷的心思。她想知道冉殷到底知不知道他带回来的不是“季箮”。
冉殷居然在花厅里面乖乖的喝茶等着。
季箬跟着季箮进门的那一刹那,季箬就知道自己不比试探观察了。
冉殷刮了胡子,头上戴着紫金冠,身上穿着玄色长衫,腰带束得紧紧的,腰间甚至还挂了一块玉佩,看起来干净利落风度翩翩,与之前完全是一种不同的状态。
仿佛,他整个人活过来了一般!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带回来了季箮,真正的季箮。
季箬不好猜测下去了,她看着季箮跟冉殷说季毓的事情。
冉殷态度再谦和不过了,若然如同季箮之前所说,她只要跟他说一声就好了。
季箮对冉殷道:“阿箬妹妹说越早治好七妹妹越好,殷哥哥,咱们今日不出门了,先给七妹妹治病,好不好?”
“而且,正好我有些累,想要休息了。”季箮说。
冉殷含笑点头,温柔的看着季箮:“你怎么说怎么好。”
季箮便对季箬道:“阿箬妹妹,你跟殷哥哥说到底要怎么做吧!”
“好。”季箬压下心绪,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她一抬头,就对上了冉殷嘲讽不屑的目光,登时有些不解。
正要细思,就听到季箮开口:“原来治病救人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啊!就是要难为殷哥哥了。”
冉殷的眼神立马又变得柔和起来,他看向季箮:“不是什么大事。”
季箬见此情状,心里哪里还不明白。冉殷对季家的恨意并没有因为季箮回来而消弭,他只是不愿意让季箮看到他的丑恶,所以把自己真实的情绪,都压制了下来。
顾不得那么多了,先将季毓的相思病治好才是正经。季箬想着。
季箮欢喜道:“我去跟娘说,阿箬妹妹你和殷哥哥做好准备吧!”
她说完之后,对着冉殷做了一个鬼脸,就抬脚跑了。
冉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背影,一回头就对上了季箬打量的视线,顿时心生厌恶,道:“开始吧。”
季箬道:“我并不想让大家知道我有这等本事,花厅人来人往,再说我的工具不在手上,我们换个地方吧!”
冉殷嗤笑:“虚伪……等季毓好了,你这点伎俩难道还能瞒着众人?”
“耳里听到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季箬站起身来,“冉……将军,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