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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迷迷糊糊的脑袋终于想起自己是大房的人,心里面高兴起来。
皇后入宫,身边要带一众婢女的,这些婢女,以后要么做妃子,要么做女官,都是无比荣耀的存在。小丫鬟想着,她以后一定要在两个娘子和夫人面前好好表现自己才是。
锦桐院里面,瑶柳匆匆回来,对着端着水出门的锦桃说了橘香当着众人说的那些话。
她忿忿不平:“乡君也欺人太甚!”
锦桃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瑶柳有些不甘:“不跟小姐说么?”
“这个你就不必管了。”她说着将手里的水盆递给瑶柳,道,“将水倒了,端一盆新的水来。”
她是一等大丫鬟,瑶柳不能反驳,只好接过水盆子,端着走了。
锦桃回了房间,并没有打算跟季箬说橘香说的那些话。这些口舌是非就算知道了,也只能心里生气。锦桃不想让自家小姐的心情被影响到。
可季箬却开口问了:“瑶柳跟你说了什么?”
锦桃不能避而不答,治好皱着眉头把瑶柳说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季箬:“小姐,她没什么见识,您不要理会她说的那些话。您要是实在是气不过,婢子想法子收拾了她便是。”
“我们家锦桃自从有了神医娘子的名号,说话做事越来越霸气了!”季箬失笑,“这京城掉块砖都能砸到皇亲国戚,一个小小的乡君还不够看的。她既然想要得瑟,咱们就由着她去得瑟吧!”
“可不就是皇亲遍地走。”锦桃点点头,“小姐,婢子总算是明白了,有些人家娶妻,不愿意考虑庶女。眼界再低,给她再高的身份,也上不得台面。”
季箬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
锦桃又小声问道:“小姐,接下来咱们要做什么?”
季箬想了想,道:“娘又请了一个女先生,一直养在季府,不如叫她来授课?”
自从季府接二连三的出事之后,季府小娘子的功课就都停了下来。在大安朝,小娘子在出嫁之前,都是要接受女先生的教导的。季府要是一直没有小娘子上课,若是以后传出去了,只怕影响娘子们的名声。
“去上课?”锦桃惊讶且失望。
季箬不解:“上课怎么了?你若是不想跟着上课,便和锦杏商量换一换,让锦杏陪我去。”
“倒不是不愿意陪小姐一起去上课。”锦桃神情有些复杂,她咬牙问道,“昨天小姐布下那个局,难道没有什么后续需要处理么?”
季箬这才明白她在担忧什么,轻描淡写道:“有什么后续需要处理?鱼饵已经撒出去了,如今只等鱼儿上钩了。”
于是到底还是将新来的女先生找来上课了。
这位女先生到季府有一段时间了,文娘子走了之后,她便被季冉氏找了来。可今天却是她第一次见到季家娘子的真面目。
这么久的等待让这位尚娘子对自己的地位看得很清楚,因此被季箬叫了过来,她便规规矩矩的教东西,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言行举止。
季箬见她这般和气,她见季箬这般文静,居然都觉得对方很懂事,相互之间满意的很。
并没有上多久的课,上午上完之后,季箬就让尚娘子不要来了。
她对锦桃道:“趁着午膳后有些睡意,我睡一觉……你让瑶柳来这边听候使唤,然后你和锦杏也去睡一觉,晚上咱们就不睡了。”
“怎么了?”锦桃吓了一跳。
季箬道:“谁知道鱼儿会不会这么快上钩呢!”
锦桃恍然大悟,照着季箬的吩咐去做了。
到了晚间,主仆三人就点了油灯坐在内室说话。
季箬有些无聊,对锦桃道:“不如找一副叶子牌来,咱们摸着玩。”
于是锦桃又去将叶子牌找了来。
夏日的夜晚虫鸣声声,彻底入夜后,外面吹起了凉风,锦桃将房间里面的冰都移了出去,找了个竹夫人给季箬抱着,然后打开了窗户。
一股凉风从窗户吹进来,三个人都觉得很有些惬意。
不甚明亮的油灯旁边,三个人真的摸起叶子牌来,季箬说不能没有彩头,于是三个人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赌着。
月亮东升西落,晨曦渐渐来临,季箬知道,鱼儿今天不会来了。
鱼儿没来,或者是根本没想要咬鱼饵,或者是几条鱼儿正在商量,到底要不要咬这个鱼饵。
季箬并不是很失望,她放下手里的叶子牌,将自己面前赢来的一大堆叶子牌收进了一个小屉子里面,深深呼吸了一口晨曦的新鲜空气,然后打算开始睡觉。
路过窗口的时候,她随意往窗外望了一眼,然后顿住了。
锦桃和锦杏本来还在清算自己到底输了多少钱,见季箬发愣,就顺着季箬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都顿住了。
锦桃压低了声音对季箬道:“小姐,那桐花树下面是不是站着一个人?”
“嗯。”季箬道。
锦杏皱了皱眉,抬脚就往外走:“这么早下人们都还没起床,是谁站在那里?小姐,婢子过去看看。”
季箬还没来得及说别去,那个人影就动了,一个翻身纵跃,借着桐花树的遮挡,飞快离开了那里。
那等功夫,以锦杏的本事,铁定是追不上的。
锦杏急了:“婢子这就去叫护院!”
“先别……”锦桃脑子里灵光一闪,“那会不会是小姐要等的鱼儿?”
“不管他。”季箬道,“先睡觉,他既然来找我,就不可能只是远远的看一眼,还会来的。”
“会不会是因为看到咱们在等着,所以不来了?”锦桃猜测道。
“不会的。”季箬非常笃定,“若是决定了来,不管怎样都是要来的。”
“我困了,要睡了,你别拉着我一直说话。”季箬对着锦桃挑了挑眉,“拉着我说话我也不会把赢你的铜板还给你,今晚还要留着做本钱了。”
这话就是今晚还要继续等下去的意思了。
锦桃便赶紧安排季箬睡下,自己和锦杏到外间的软榻上挤在一起睡下了。
季箬躺在床上,却并没有多少睡意。她在想桐花树下面站着的那个人影……她有一股直觉,那不可能是她要等的鱼儿,那人可能是……冉殷。
如果是冉殷的话,他在外面站了一夜么?为什么要站在外面?他来了几天了?
季箬的睡意被这三个问题搅得七零八落。
等到了平时起床的时间,主仆三人纷纷醒来,各司其职,完全看不出昨晚她们打了一夜的叶子牌,至于桐花树下面的那个人影,更是没有一个人提过。
上午依旧是找了女先生过来授课,下午补眠,等到晚上的时候,主仆三人便在昏暗的油灯下面开始打叶子牌。
昨日季箬会赢锦杏和锦桃是因为她对于鱼儿来不来这件事看得很平常,心里并不着急,要赢心神不宁的锦桃和锦杏简直是轻而易举。
可今晚季箬却静不下心来了。
她的眼睛时不时的往桐花树下瞟,她心里记挂着晨曦看到的那个身影。他今晚还会不会来?
一直到了半夜,都没有看到桐花树那边有什么动静,季箬面前的那堆铜板已经被锦桃和锦杏赢回去大半,她终于回过神来,安安心心的和锦桃锦杏打叶子牌。
这一晚,鱼儿依旧没有来。
晨曦的时候,季箬将剩余的铜板放进之前那个小屉子,正要睡觉,她扫了眼窗外,然后就看到桐花树上面跳下来一个人影,然后飞快的没了踪迹。
季箬恍然大悟,原来他不是没有来,而是早早的躲在了桐花树上面。
这一晚,除了风过,桐花树上没有半点儿动静,他是怎么待住的?她在房间尚且要点驱蚊虫的草,他在树上岂不是更加难受!
为什么要来!季箬心里有些闷。
她这一刻也茫然起来,不知道自己应该装作不知道,还是找时间跟他面对面的谈一次,说清楚,至少让他答应不要守在她的闺房外面了。
今日她一直琢磨着这件事情,到晚上又开始打叶子牌,季箬还没有想出个稳妥的办法来。
今晚,她们没有白等,叶子牌才摸了三轮,窗户外面忽然出现了两个黑衣人。
锦桃锦杏都吓了一跳,锦杏立马站起身来,往前跨了一步,挡住了季箬,问道:“你们是谁?”
两个黑衣人没有理会锦杏,他们从窗户跳了进来,然后对着季箬行礼,嘴里说道:“叶二、柳三参见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