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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看着面前的佳酿,伸出手端了起来。霁红酒杯里盛的是乍浦郁金酒,温润的红色合着琥珀光,衬得我手指愈发莹白修长。我盯着自己已经养的很长的指甲,有些怔忪,原来这些细枝末节也早已有了变化,何况今时今日的身份。也是时候守着自己的本分了。
拿袖子半掩着一口饮尽,从喉咙到腹中都是温热的,连身子也舒展了。旁边蔻儿见我举着空杯,立即帮我又斟满了。
我侧首看萧王,他正拿漆黑如墨的眸子看着我,当下向他举杯,“贺王爷。”
萧王什么也不说,接了过去,却将自己的杯子递在我手中,狡黠一笑。我亦不多言,微微仰头全喝了下去。这两杯酒确是有些喝得急了,头已有些昏沉。
然而我还是让蔻儿满上,对萧王娇憨一笑,“这杯贺小莞。小莞先干为敬。”
萧王依旧笑而不语,只是眸子越来越亮,嘴角越来越翘,也爽利的将手中的酒喝了。
这酒甚是醇厚,我只觉得脸上烫的厉害,手脚发软。然而心情很好,看着萧王便想说话,偏又不知说什么,只低低喊了一声“王爷”,眼前渐渐金星乱晃,人便从锦凳上滑了下去。
却被一个有力的臂膀一把接住了,带入一个充满男子气息的怀抱。我扶着萧王站稳了身子,耳边是湛露带了蔻儿出去的脚步声。
四目相抵,他眼中有宠溺、有欣慰,也有怜惜。我看着他眼中那个小小的我楚楚无依、面飞粉霞,却是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他温热的唇压在了我的唇上。
酒力合着羞意冲上头顶,我有些站立不稳,攀附着他颈项,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轻,仿佛一片羽毛。渐渐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室内帷帘低垂,萧王将我放在床榻上,站在床边脱去了衣衫。耳边听着他上床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感觉到他的重量让褥子有些下陷,我忽然有些喉咙发紧,心跳的愈发快了,不由微微蜷起了身子。
腰间微微一凉,萧王的滚烫的手已经从肚兜下面伸了进来。顺势停在我腰肢上摩挲一会儿,带起一连串的酥麻战栗,听他低声调笑道:“杨柳小蛮腰,怎抵纤纤小莞腰。如此不盈一握,孤王真担心力气用的大些便折了。不如换个地方?”那滚烫的手便一路朝上,轻抚慢捻。湿热的吻和呼吸却在颈项、锁骨附近流连。
这些触碰带来陌生而奇异的感觉,我紧张极了,酒倒醒了大半,有些发抖,双手也推拒着他。他身子压了上来,将我手按在头顶两旁,轻轻啮咬我的耳垂,嗓音沙哑道:“别怕。我在这里,晟曜在这里。”说着含住我的唇,将我因突来的疼痛而抑制不住的叫声吞了下去。
醒来时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我看着帐内挂着的一个镂空银香囊有些发怔,身上酸软无力,喉咙渴得厉害,又不好喊人进来。萧王还在一旁大喇喇的躺着。
想翻身下床自己倒茶水喝,略动了动,只觉疼得厉害。
正打算就这样忍着渴睡着算了,身边萧王却醒了,半支起身子看我,“可是有些不舒服?我叫她们进来。”
我羞极,拿被子遮住头,声若蚊衲道:“别让人进来妾身就是有些渴了。”
萧王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真是个爱娇的小东西。”掀了被子,大步到桌前倒了茶水转来。揽住肩头扶我坐起来,将茶盏递在我嘴边。
我红着脸,小声道谢,接过茶盏抿了几口。水温微烫,正是我平日喜爱的温度。
不敢抬头看萧王,只垂着眼眸将茶盏递给了他。随即躺下,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然而萧王过来直接伸手将我搂进了他怀中,将下巴抵在我头顶摩挲几下,“睡吧,安心睡吧。”
鼻端虽然是陌生的男子气息,然而混着床榻间的温热扑在面上,听着萧王的低喃,我忽然真的有种安心的感觉。刚才被折腾的又实在疲累,便很快睡沉了。
一早醒来,萧王不在身边。
我松了口气,微微侧身看向室内。窗外十分明亮,有几缕阳光从窗棂间隙透了进来,落在小圆几的玉色团花桌布上,上面是一套霁红釉茶具。昨晚,萧王就是用它为自己倒的茶水。
想起这个,脸上便又发起烫来。
将小衣略整理好了些,才出声唤人。
进来的是赤芙,我不由又松了一口气。这么些年了,我与赤芙最为亲厚。如今自己身上这般模样,其他人进来帮着整理,都难免有些别扭羞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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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玉佩()
坐在床上用过一碗桂圆红枣粥,又在赤芙的服侍下用热水沐浴过,换了干净的家常衣服,外面是一件半新不旧的妃色罩衫,整个人清爽不少。
坐在避风的有阳光的妆台前,由赤芙为我擦干头发,等慢慢拿梳子梳顺了,头发也基本干了。
却不想梳发髻,只拿了一条珍珠发箍带了。
扭头见湛露带人进了内室整理,脸上微红,从妆台上随手拿了两支镯子在手腕上比划,借着赏玩手镯不去看湛露她们。
“婢子觉着,那支红斐的圆条镯子好,适合今日戴着。”蔻儿从外面进来,见我比划好一会儿也没戴上一支,以为我很犹豫选哪个,便出声言道。
我本就不在意这些,听小丫头这样说了,自然从善如流,将那镯子套在了手上。
湛露正好过来,一脸喜气,“恭喜昭训当大人了。”
我见她手中捧着一个匣子,领会过来大概是放着元帕的匣子,顿时低了头。
湛露又笑道,“皇后娘娘疼爱王爷,哪怕爱屋及乌呢,也是要疼惜昭训的,何况昭训本身就是个可人疼的。如今若是见了元帕,知道您和王爷圆了房,只怕皇后娘娘那里还有昭训的好儿呢。就盼着昭训早日为王爷开枝散叶啦!”
我扭了头不看她,羞道,“昨日皇后不是已经有赏赐了。且快去忙你的吧。”
湛露道:“昭训是入玉碟的,现下可以称皇后娘娘为母后了。”说完便笑盈盈的行礼,带着蔻儿一起退下了。
我拨弄着手上的红斐镯子,看它在阳光里也水润通透、不见一丝杂质,心情慢慢跟着通透起来。
赤芙见我今日整个人都懒懒的,便道:“小姐还是再去榻上眯一会儿。”
我仰起头深深的看她一眼,嘱咐道:“还是把称呼改了吧。昨儿湛露说按昭训仪制,会再加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贴身服侍。以后人多口杂,若是我们一时不妨,让人听见了,又是一场闹腾。”
赤芙点了头,过一会儿又道:“谁知道我称呼您小姐是指哪家的小姐呢,我也可以说,是在公主府揽翠小居住着的时候开始称呼您为小姐的呀。”
我倒被赤芙呕笑了,“那也犯不着要去惹这些麻烦呢。我也不去睡了,睡多了晚上该睡不好了。你去把绣花的物件儿给我铺排好。我们在屋里安安静静的待上一会子,也就是休息了。”
赤芙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带着蔻儿将做绣活的物件拿了来。
我接过前些日子做了几针的一个荷包面儿,拿在手上端详一会儿,挑了深紫色丝线劈开,飞针走线的绣了起来。
过了半晌,我口中不紧不慢道:“我记得做过两幅枕面,这会儿放哪里去了?”
赤芙听了问道:“可是绣的合欢花的样子?”
我轻轻点头,“找出来浆洗过了,给我房里换上这个。着人仔细些,别用热水,省的洗损了。”
蔻儿声音清脆,“是呢,合欢花正配在一起的王爷和昭训。”
蔻儿半懂不懂的话,倒让我羞恼不已,嗔道,“胡说什么呢!小孩子家家的倒也不知道害臊。快去吧,就数你话多。”
蔻儿吐吐舌头,答应着一溜烟跑了。赤芙见了,正要打趣,却听见蔻儿在外间的声音:“王爷来了。请王爷安。”
萧王神清气爽的快步走进来,将室外的满含着草木清新的新鲜气息也带了进来。穿着月白团金龙的外袍,乌黑的发上戴着嵌宝碧玉冠,长眉入鬓,一双眸子乌亮亮的,嘴角噙笑朝我看来,“小莞。”
我看他一眼,旋即低下头,脸上又发起烫来。
赤芙知道我脸皮儿薄,已经笑吟吟的行礼退了出去。
我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手上的绣件儿,感觉萧王走的近了。
一只白皙却在指节处长着薄茧的手伸过来,轻轻用力拿走了我手上的绣件绷子放在一边。接着又抚上了我散着的长发。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