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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惊的僵住,须臾反应过来,伸手扶住那身影缓缓下滑的身体。她喘息着道:“昭训,小心”
是连如意。
身旁几名侍卫飞快的接过已经疼晕过去的她,扶着我退到了大殿角落。
那名刺客见涌入殿内的侍卫越来越多,知道走不脱,手上便愈发狠辣!
又有七、八名侍卫倒下。
晟曜虽自幼习武,可多是战场上的骑射对敌招数,对武功近身技击之术不甚熟练,不然端午逼宫那日也不会几处受伤。
这刺客功夫又高,顿时险象环生,好几次差点被断弦刺中咽喉。
所幸侍卫们都是从黑甲军中挑出的精英,此时拼了命保护晟曜,渐渐将他隔离在刺客断弦所及范围之外。
那刺客渐渐力竭。
一盏茶之后,失手被擒。
被侍卫们按着跪在了晟曜脚下。
晟曜眼底一片厉色,“你主子是谁?”
那刺客面容清秀,神情傲然,此时用怨恨目光扫了晟曜一眼,抿唇一言不发。
晟曜挑了挑眉尾,冷笑一声,拂平浅白绣金龙常服的衣角,施施然坐了下来。
押着刺客的是侍卫长萧十三,此时扬起刀柄,重重的敲在他背上。
他闷哼一声,被萧十三的力道击打的弯下腰,血从嘴角渗出。
但他脾气极烈,立即直起腰,吐出口中血沫,咧开嘴一笑:“知道你们想知道。小爷就死也不说!”
说着两排雪白牙齿一错,似乎要咀嚼牙根处的什么东西。
萧十三十分熟练的捏住他下颚,下手狠狠一错,将他下颚关节错开不能再用力,伸指从口中取出一粒绿豆大小的丸药来。
小小一粒丸药,泛着诡谲的赤红色。
萧十三举起来看了两眼,随即厌恶的递给身后的侍卫,嘱咐道:“小心些,此物剧毒。”转头将那刺客的下颚关节合上了,拔刀在他腿上划了两刀。
顿时血涌了出来,浸湿了刺客身上的乐师白袍。
萧十三大声斥道:“殿下问什么你便答什么,不然,老子多得是法子叫你开口!”
“小爷不怕!你尽管来。”
晟曜起身,踱过去在刺客身前停住,俯视片刻,忽然扬手一掌打在他脸上,将那刺客打的头不由自主偏向一侧,冷笑道:“是位有骨气的,奈何为虎作伥!”
直起身子吩咐萧十三:“动手,看看他骨头有多硬!”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朝我看来。
我惊惶未退,手上还沾着如意适才受伤流出的血,亲眼见刺客凌厉桀骜、而萧十三和晟曜的手段亦狠厉强硬,正手足无措的坐在角落里,又十分担心如意伤势,当下受惊无助之色更浓。
他轻轻吁出一口气,道:“一时生气,倒忘了不能让小莞见着这些。”他走过来,将我从地上扶起。吩咐萧十三道:“将刺客押入大牢,细细审问。速召太医来为伤者诊治!”
侍卫们将那刺客拉扯起来,扭送出去。
在殿外迎面碰上了一身玄衣的墨棣。
墨棣进殿来,与晟曜两人互相见了礼,简洁一句:“我刚接报,有人行刺太子和昭训。”说着环视殿内,道:“看来没事了。”
目光却在我手上血痕停住,语速极快的问道:“昭训受伤了?”
我轻轻摇头:“不曾。是我侍女受伤留下的。”
墨棣便朝晟曜拱拱手,转身便走。
他大步流星,很快越过庭院中的萧十三和不断挣扎着的刺客。
就在错身而过的时候,那刺客忽然出声:“师兄!”
第一百八十四章 聂舞阳()
墨棣顿住步子,看了刺客一眼。
他的肤色本就白皙,如今在室外阳光直射下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来。
那刺客声音不大,还带着些许不确定。
然而墨棣的目光在触及刺客的脸时,微微动容,一直以来的清冷表情有了一丝变化。仿佛月下冰面轻轻裂开。
“舞阳?”
那刺客喘息着道:“师兄,墨师兄。”
晟曜负手立在殿内,此时意味深长的笑道:“既是同门,何不在裕德殿叙叙旧?”
墨棣缓缓回头,平静的目光在晟曜脸上停留一瞬,淡淡的道:“好。”
侍卫们将那刺客带回,又将大殿内包括如意在内的伤者抬出去医治,很快将大殿内整理一新。
墨棣走到跪在当地、双手被缚的刺客身前,抬起他下巴看了看,问道:“牵机丸呢?”
刺客年轻的脸上竟在墨棣面前浮现出几分委屈,朝萧十三扬了扬下巴:“被他搜走了。”
墨棣道:“甚好。”伸指在他伤口附近点了几下,那刺客的血便止住了。
墨棣在晟曜一侧坐下:“是我当年陷身连环坞时的师弟,聂舞阳。”
“连环坞?”萧十三讶异的道,“就是那个恶名昭著、以暗杀敛财的江湖门派?”
墨棣垂下眼眸。
晟曜冲聂舞阳笑了笑,“你为谁来?”
聂舞阳闷声不答。
晟曜又道:“我来问你,你只用回答我,是或不是。”
聂舞阳依旧不做声。
墨棣开口道:“连环坞待门人苛刻无情,所行之事俱见不得光。你说,也不算背弃道义。”
聂舞阳眼中有明显的挣扎,好一会儿才出声道:“师兄,你昔年对我有恩,若是你要问,我告诉你就是。”
墨棣眼底浮起清浅的笑意:“执拗。太子问的就是我问的。”
晟曜笑道:“你与我无冤无仇,却来冒险行刺,又是出身连环坞,那么必定是受雇于人,对否?”
聂舞阳看一眼墨棣,轻声道:“是。”
“雇主,是柳氏族人?”晟曜接着问。
聂舞阳抬头,难掩讶异,脱口而出:“原来你知道!那还问我?”
晟曜不由笑了:“本王不过是猜测。柳氏被抄家问罪,自然恨我入骨。雇人行刺,也在意料之中。而且本宫如若被刺,废太子自然又多一份希望。”
他嗤笑一声,道:“不过,别做梦了。即便本宫被刺身亡,还有五皇兄、卫王、十弟、十一弟。晟旸,他这辈子都别忘想九五之位了!柳氏,也别再妄想东山再起。当年既害了大皇兄,如今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聂武阳冷哼一声,睨他一眼,桀骜之色不减。
墨棣问道:“还有谁?”
晟曜立即明白了墨棣话语中的意思,询问般朝墨棣投去一眼。墨棣颔首:“连环坞向来不死不休,不会只派出一位刺客。”
聂武阳却把头扭向了一侧。一副别问我、我是不会再说的样子。
碍于墨棣的关系,晟曜此时倒也不好再让萧十三将他带下去以严刑拷问。因此殿内一时没有人说话。
我在一旁问道:“连环坞为何敢接雇主刺杀当朝太子的请托?”
墨棣简单回道:“利令智昏。”
我朝聂武阳微微一笑:“那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方才你若顺利服下了牵机,哪有命来享受酬金?”
聂武阳轻蔑的看我一眼,没有出声,眼中却有担忧伤痛之色一闪而过。
墨棣轻声问道:“这次是谁?”语气中含着了然。
聂武阳颓丧的低头,道:“十六弟莫离。”
晟曜迟疑的问道:“下一个来刺杀我的刺客叫莫离么?”
聂武阳摇摇头,咬牙道:“不是!真是那样就好了。”
“这是连环坞牵制门人的法子,莫离被迫服了毒,只有舞阳刺杀得手或者失手后咬破牵机自尽,才会为他解毒。”墨棣垂在身侧的手掌握成了拳。
晟曜打量聂武阳一会儿,又看了墨棣几眼。
墨棣十分敏感,当即冷声道:“当年我服下牵机,舞阳得了解药。所幸我为玄寂道长所救,那时起便已脱离了连环坞。太子殿下不用对我起疑心。”
晟曜心思被墨棣点破,轻咳一声,随即面不改色的道:“你不要多心。本宫有一事相托。既然连环坞敢大逆不道,朝廷自然要清剿。不如,由你接了这趟差事?如此一来,你们想救的人得救,本宫亦可去除再被行刺的担忧。否则,真是如鲠在喉!”
墨棣沉默的看向聂武阳。
聂武阳与他对视片刻,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声说道:“好!老子被连环坞奴役了这么多年,也该报仇了!我愿为师兄先锋。”
晟曜朗声大笑,走过去亲自解开他身上的绳索,躬身一礼,笑道:“本宫静候佳音!”
墨棣站起身,朝晟曜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