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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盼持了转身,从袖中抖出条手绢,对着残阳,是照了又照,擦了又擦。片刻功夫,热浆上了来,倒在碗中,豆香四溢。她强忍口水,再从百宝囊内摸出枚银针,搅腾两遍,见银针不变色儿,方才安下心来。斜睨身旁二人,早已饮到第三碗了。
“瞧你这关模做得一套套的。”花冲不屑,将她那碗浆子端起就是一大口,复又递还于她,“剩下你喝,总该放心了罢?”
“嘁!”某人无语,惟有哼哼唧唧。
花蝶又要了盘点心,端上来一看,几块黑漆嘛乌的炊饼,他与阿信两个皆是吃得有滋有味,潘盼频频咂舌,不忍下箸:这一路奔逃,吃坏了肚子,可不大方便……思想斗争了好一会儿,从兜里摸出半只冷馍,掰成小块,就热浆泡了,勉强填个半饱。
倏而念及一桩紧要之事,她赶忙向阿信问询:“大侠,咱想打听个事儿……”
“说。”阿信也不看她,专注拿只小勺喂儿子热浆。
“嗯,是这么着。先前客栈打斗,有个大头和尚说北侠欧阳春已然不在大名府,往相国寺去了。这相国寺可在京城……”她顿了顿,小心翼翼道,“咱在京里当过差,那边值守可严,白日官差巡街,到晚封门宵禁,按说您那事儿,该与他无有甚么干系罢?咱们……是不是非得去寻吖?”言毕,偷觑阿信反应。实上她哪里担心守卫,不敢见她胖爹才是正点子。
阿信冷然道:“不必进京。”
“哎呀,大侠英明!”潘盼如释重负,眉开眼笑灌起马屁。那后首该往哪儿去?正欲追问,只听阿信接口,“我前日已抵大名府,在南化寺见过北侠。”
“啊!照过面啦?”潘盼大惊,心头一揪,“你们没打起来罢?!”
彼时花蝶也是一怔,浆汁翻出些许,不动声色用袖管擦了。
阿信摇头:“我发觉有一拨神秘人暗中潜伏在他附近,故而并未现身于他交谈。”
潘盼更为紧张:“那些人不会是想害他的罢?”
阿信断然否定:“不会,他们像似监视他的行踪,更大的可能是冲着我来。”
“对啊,守株待兔。”潘盼幡然醒悟,“他们揣测你会南下寻北侠对质,追踪他可比追踪你要容易多了!”
“答对了一半。”阿信眸色深沉,“你不要忘了之前在松江便有人刻意追寻我们,这追的和等的该是两路人马。”
潘盼急了:“你说你到底甚么人啊?一入中原,这么些人抢着追杀!”
花冲冷不丁插口道:“现在计较这此作甚?天色不早,先到村里安顿住下才是。”
第71章 大名府惊破众豪杰小寒窑羞现女儿身〔下〕()
六月细雨纷飞,夤夜悄至,风雷之势更是一阵紧似一阵。夜霭空垂,整座襄阳城仿若都在沉睡,只一道玄色身影急速穿行风雨之中,跃过道道屋脊,终于消逝在一座小院之内。
四水归堂,滴雨廊前,一名青衫男子神情闲适,正挨个把玩案前一套青花官瓷,身旁的红泥小炉汩汩冒着热气,男子的笑容随着幽芬的茶香逐渐漫溢,暗色之下,难以形容的诡魅。
“雷英,一路辛苦。”男子姿态优雅提起铜壶,一道细细水线倾入茶碗之中。
“王爷折煞小人了。”雷英抹一把面颊,伸手甩去的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单膝跪地道,“卑职来迟,累王爷久等,恳请王爷恕罪。”
“来来来,雷英。”男子招手,笑意更甚,“这边坐。”
雷英素知这主家脾性,越笑越没好事儿,强忍寒意道:“卑职不敢。”
“有甚么不敢的?”男子佯作埋怨道,“雷英啊,你就是过分拘谨了,这上头,你可要多跟小沈学学。”
“王爷教训得是,卑职一定铭刻在心。”雷英双拳一抱,益发诚惶诚恐。
“罢了,罢了。”男子嘴角噙起一抹满意的微笑,“文曲那边进展如何?”
雷英恭敬答道:“苦肉计已然得手,后续仍按王爷的意思筹措。”
“好好好!文曲果然有计巧,不枉本王救他一命。”男子抚掌大笑,继续问道,“药可送去了么?”
“无色无嗅又息耗内力才能化解的毒着实让卑职好找。”雷英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卑职给的是威灵仙。”
男子一双细目,似能读心,只见他轻转瓷杯,淡淡言道:“雷英啊,你可是在想本王为何不直接吩咐文曲向他们下手,反而要绕来转去,多此一举?”
雷英冷汗潺潺:“王爷天人般的心思,岂是常人能懂。卑职愚钝,不敢妄加揣摩。”
“即便让你知晓,也是无妨。”男子抿一口细茶,缓缓叙道,“庞豹这小子无用得紧,聚一帮草寇追杀耶律阿信,照本王看,非但得不了手,迟早要泄了行踪。文曲此去也是助他们一臂之力,阿信只有死在他们手里,这其中才有机可乘。此桩命案,一旦坐实,辽国那边儿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老狐狸父子是一个都跑不掉,”说着,得意之色尽显,“本王倒要看看当今如何处置这国丈与国舅?战事一起,嘿嘿……”侧首看向雷英,兴致勃勃又道,“让文曲把那孩子带回来,本王要做这娃儿义父。”
“是,王爷。”雷英执手应声,倏而又念及一桩棘手之事,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开封府最近可有甚动静?”
雷英骤听此言,如释重负,忙回话:“卑职正待向王爷禀报,当日在环翠谷伏击耶律一家的杀手,其中有一名前些天在京城醉酒撒泼,恰被展昭撞见,给逮进南衙了。卑职担心……万一包相过堂,牵扯点甚么出来……”
“本王知道了。”男子目光锐利,攥紧一只瓷杯沉声道,“你去守着庞豹,节骨眼上,别让这脓包再蹦出来搅局。包黑子那边,授意武曲见机行事。”
“王爷英明,卑职这就去办!”
天色渐亮,男子不禁又哼唱起来:“这都是前朝的忠臣良将……哪一个忠良又有下场……”
再说潘盼一行,外表上看,三条大汉还携个婴儿,合上南腔北调的口音,村人胆小,连问几户,未有敢收容他们留宿的。整个小村,连头搭尾,不过十来户人家,眼看一条道儿就要走到黑,还没个歇脚的地方,潘盼有些急了,一把推开引路的花蝶,窜到前头院落叫门。
“这么晚谁呀?”内里一个男声不耐烦道。
“村口李老伯……”她大声拍门。
门闩轻响,“吱呀”露了道门缝,探出个脑袋,东张西望道:“李伯在哪呢?”
潘盼始道下半句:“他让咱来的。”满面堆笑搭讪,“这位大哥……”
“你谁啊?不认识。”庄户扫她一眼,不客气便要关门。
“哎哎。”她赶紧用肩膀顶住门板,伸手从腰间取出锭银子来,“这个你总识得罢?”
“嘛事儿?说罢。”庄户颇为冷静,倒未出现潘盼料想中的狂喜神色。
哟嗬,看不出……还见过些世面……她信口掰道:“我师兄弟三个,泥水匠出身,听人说大名府活儿多,想来混口饭吃。没料着走岔了道,绕到贵村来了,天色这么晚,劳烦大哥行个方便,让咱们叨扰一宿。”
庄户面露难色:“我们家女眷众多,只怕是不大方便。”
咱还就不信了……潘盼咬咬牙,反手又从兜内摸出锭碎银,一并塞入庄户手中:“劳驾,劳驾。”
庄户打量了他们仨一会儿,想了想道:“出门在外,瞧你们也怪不容易的……这么着罢,我在村东头有几间祖屋,虽说破旧了些,家什倒还齐全,几位若是不嫌弃,便去那边住上一晚还成?”
“成成成!”她忙不迭应声。
从庄户那取了门钥,兴冲冲折到村东首,看清一排土坯房,潘盼不禁腹诽:你说这屋子石灰刷啦啦直往下掉罢,咱也倒不介意了……再说这三张凳子八条腿罢,咱也不计较了……但是——你说就你这死相样子的房子,住一晚上,居然好意思收咱二两银子!
花冲轻拍她一记,煞是同情道:“此地民风,不甚淳朴。”
“何止是不淳朴,简直是蛇蝎心肠!”潘盼气得跳脚,一把扯下肩头负着的包袱,双手一抡,朝竹榻掷去。
花冲强忍笑意道:“喂,你细摸点,砸烂了还得赔。”
“我赔他个大头鬼!”某人抬脚又踢飞一张凳子。
“哎,你看,门后边有字!”花蝶逡巡一圈,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嚷嚷起来。
“甚么字?我看看!”她好奇地冲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