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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盼在门前拉住展昭,低声问:“这棺材店做的是死人生意,咱俩活人进去该怎么说?”
展昭眨眨眼道:“编派一个不就得了?”
“那多忌讳!”她东张张,西望望,忽然瞧见店门上贴一白纸,黑字儿写着“老丰寿材店征收学徒,有意者入内详谈……”招聘启示?她来了精神,一把拽过展昭,指给他看。
“能打探消息,还有银子赚,多上算呐!”某人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劲头。
展昭知晓她老毛病又犯了,提醒道:“如此一来,只怕不妥。”
“有何不妥?听我的,准没错!”潘盼不耐烦道,“快点,找块布把你那宝贝剑缠好喽,别唬到人家。”
展昭一时也无甚好主意,堂堂南侠竟由了某只利欲熏心的熊猫摆布。二人转到僻静角落,稍作装扮,复又折回寿材铺子。
这老丰寿材店还真是名副其实,棺材品种丰富得很。偌大的店堂满满当当堆放了几十口,大的、小的、整漆的、雕花的……环顾一周,只见棺材不见人,潘盼心下疑惑,忽听到有节奏的“呼呼”声,循向声源,正是屋角一黑漆棺木所发出。
“喂,那边……听到没?”她拽一下展昭衣角,颤声问。
展昭点头,身形一闪,几个提纵便跃至棺木附近。看清情形,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是个小伙计借棺木遮掩,藏在后头打瞌睡来着。
见这伙计呼得抑扬顿挫,潘盼倍觉恼火,差点儿没被你吓死……跳上前猛拍他肩膀喝道:“老板来啦!”
“哪,哪儿……”小伙计睡眼惺忪,惊得猛一抬头,又恰巧撞到了棺材板上,“哎哟,吴伯,你老饶了小的罢!”
“喂,你醒醒!自己乱撞,别赖人啊你!”潘盼不满道。
小伙计此时方清醒了,忙站起身道:“二位客官,来小店可是要置办寿材?”
潘盼摆手:“门上说你们这收伙计?”
“噢,你们是来讨生活的。”小伙计恍然大悟道,“等会,我去把吴伯找来。”
不多时,方才那伙计便引了一位葛衣老者前来。潘盼悄眼打量,这吴伯约莫五旬开外,浓眉鹰目,体格匀称,看似十分康健。
“这位是吴老板?”她忙拉了展昭一同上前施礼。
“俩位走眼了。老身是此间的管事,像七扣他们,都叫我吴伯。”老者指着刚困觉的那小伙计答道。
“嗯,吴伯。我叫熊盼,这是我大哥熊飞,才看到告示,我们哥俩想在这儿寻份工做。”不久前还吹胡子瞪眼指责别人冒充的某只稀有动物,此时大哥大哥的叫得格外亲热。
展昭也不作声,只在一旁看她如何周旋。
吴伯爽快道:“咱们这也就些力气活,工钱不高。你们若是吃得了苦,留下试试也无妨。”
“没事,能行。我哥就是反应慢点,不太会说话,力气大着呢。”她时刻不忘促狭展昭两句,以报高记刀铺被损之仇。
“那就好,老身先带你们到作坊见识一下。”吴伯点头道。
“有劳吴伯。”
石头圩的老字号多是前店后坊,穿过屏廊,内院就是工匠作坊。三人一道走着,潘盼凑在吴伯身前,搭讪道:“吴伯,您老在老丰店干了不少年了吧?”
“是啊,二十来年了。”
“听人说咱们店东家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您老这般受倚重,办事儿一定有大能耐。”潘盼大拍马屁。
几句奉承话说得吴伯是受用无比,面上七瓣八楞的皱褶全舒展开来,略带几分得意道:“大能耐可不敢说,平日对店里的事多上着心就是了。前后三个东家,倒也没哪个亏待过我。”
“那咱们店现在的东家是哪一位呀?”她又问。
“也姓丰,是老东家内侄,前些年少东家忙着考科举、做学问,没空打理,索性就将店面转给自家兄弟了。”
正闲话着,一名面色焦急的年轻伙计,打斜喇里刺出,拦住三人去路,见着吴伯,匆忙唤道:“不好了吴伯!不好了!”
吴伯听了来气,上前“啪”的一巴掌就甩小伙计脑袋瓢儿上了,骂道:“不长进的东西!好好说话不会,你这是咒我呐!”
伙计自知理亏,轻扇一记嘴巴,陪笑脸道:“小的犯浑,你老别介。后头那楠木老房您快去看看罢,少了配件,寻了大半会都没寻着。”
吴伯乍听见“楠木老房”便急了,嗓门立马高了几度:“要死了,你们这群炮仔儿,那寿材可是京城里大官为他老母贺寿订的,明儿就派人来收了。好几百两银子的生意,出了差错,仔细东家揭了你们的皮!”也顾不上搭理身后俩人了,挥袖直叫,“快走!快走!”
潘展二人对望了几眼,也甩袖叹息:“跟去看看……”
第14章 子孙钉牵出赖子七女人心激怒小熊猫()
作坊里一片嘈杂,木料、漆桶、半成品的棺材堆满了屋子,想找个下脚地儿都难。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生漆气味,间或夹杂着几缕奇异香气。四五个伙计正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下乱转,吴伯站在一具朱漆棺木前,时而猛拍棺材板,时而奋力挥手对着几个伙计指指戳戳,看这副架势,就知有人被骂得不轻。
走近些,潘盼的目光全被眼前这具豪华棺材吸引住了。实在是太牛了!整一圆木桶子掏出来的嘛,朱漆之下,半点拼缝都没有,那树得长多少年才有这般粗啊……棺身上立米分贴金的繁复雕花更是令人叹为观止。四围是“碑厅鹤鹿图”,一转边儿的青松翠柏、红顶白羽的仙鹤刻画得栩栩如生,取的是松鹤延年之意。棺盖上是密密的波纹,隽刻着山景云涛,暗喻“福寿如山海”。更奇的是方才那若有若无的香气正是由这棺木而来……楠木棺材果然是非比寻常啊,她恍然大悟。
“找着了!找着了!”角落里猫着一伙计激动得大叫,“‘子孙钉’在这呐!”
“快拿来我看!”吴伯急道,接过数了数,陡然又变了脸色,“怎么只有六根?还短一件。三子,小五,去那柜子里再找找,看看有没有落下的!”
展昭神情一凛,潘盼更是在见到“子孙钉”的那一刻,就惊得合不拢嘴了。她下意识地摸向怀中:还短一根,在我这哪……
“找不见啊,吴伯。”三子、小五俩个伙计已将柜子挪出来,翻了个底朝天。
“算了,算了,我回头去库房再取一根配上罢。”吴伯跺脚又骂,“一帮浑小子,没个机灵的,收个东西都收不住。”
叫作三子的伙计面露委屈之色,小声争辩道:“吴伯,月前寿材打好,叫配‘子孙钉’,是赖子七去领了收着的,他都辞工好些天了,我们又不晓得他把东西搁哪儿了,也找不着问啊……”
“嘿,你还有理了!”吴伯益发动气,“人家十天前就捎信明日派人来取,早些天就该检查配件是否周全,都是屎到□□门口着急的货色,拖到今儿才收拾,亏好库房内还剩上副把两副。要不然,就是现打也赶不及!”
赖子七!这小子果然脱不了干系,他竟然到老丰店做过工,偏又是他接触过钉子,人一走,这头就少上一根,张仁那倒霉鬼多上一根……潘盼转转眼珠,定一定神,上前劝道:“吴伯,您老别生那么大气,这不是万幸配上了么?火大伤身呐。”
旁边三子、小五几个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吴伯略缓了缓,又向潘盼道:“你们哥俩在这边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三子、小五他们,老身赶着要去库房一趟。”
“哎哎,您忙,您忙。”目送吴伯出了作坊,潘盼揣了一肚子疑问凑近那高级棺材细观。
“这位大哥,你们刚说的‘子孙钉’是做甚么用的啊?为何要那么长?”见一旁的三子眉清目秀,神色和善,她决定打他那儿掏挖掏挖情况。
三子扭头答道:“‘子孙钉’就是‘镇钉’,这里面讲究多了,钉得好,旺财不说,还能庇佑子孙。寻常的寿材‘镇钉’不过三寸来长,这副金贵,三百来年香楠木打的,料厚还坚实。喏,那些差点的钉子,一锤下去可不就折了。”
潘盼听了,咂舌不已,好奇着又问:“这钉钉子钉牢点不就得了?还有啥好不好的?”
话一出口,不仅三子,旁边几个伙计都憋不住乐了。小五嘿嘿笑道:“这‘子孙钉’还能钉牢啊?最后一支封棺的只能钉个半截,全钉死了,是叫人家断子绝孙呐。”
潘盼倍觉丢脸,讪笑两声说不上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