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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之事至此商定,张仲微夫妻落下心头大石,欢欢喜喜重新摆酒,四人吃了个痛快。
第二日,张仲微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晌午时分,他正在房里瞧着林依亲自刷他那顶乌纱帽,就见青梅 咚咚咚跑了进来,喘着气禀报:“二少爷、二少夫人,快,快,东京城里的二夫人来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两口子还是吃了一惊,林依慌忙道:“赶紧截她,先带到这里来。”
青梅连忙转身又跑了出去,不料还没出第二进院子,就迎面遇上了方氏。遂将她带了进来,道:“二少爷、二少夫人,二夫人自己来了。”
杨氏乃方氏长嫂,方氏不先去见她,却径直来了后面,其中必有缘由,林依请她坐了,故意问道:“婶娘见过我娘了?”
方氏今日是带着目的来的,头脑十分清醒,道:“你这是明知故问。”
林依仍旧装作不懂,道:“侄媳愚钝,请婶娘明示。”
方氏是个直爽人,向来不爱那些弯弯道道,直截了当就表明了来意,道:“你帮我把欠你娘的九十贯出了,我就替你保守秘密。”
林依既已凑足本金,哪还怕她告诉杨氏,大不了拒不承认那客栈是他们的,闷头发大财——如此倒还好了,免得有心人时常上门打秋风。她心里定定的,脸上就带了笑,道:“婶娘说笑了,我一向做人坦荡荡,哪来甚么秘密?”
方氏见她不老实,怒道:“东门城里的客栈,难道不是你的?当心我告诉你娘,说你瞒着她赚私房钱。”
林依敢打赌,方氏并不知道那客栈修在何处,便先与张仲微递了个眼色,再道:“婶娘定是误会了,我们在东京城并没有甚么客栈,仅有一栋酒楼,还盘给八娘子了。”
方氏见她讲得笃定,张仲微又沉默着不作声,就动摇起来,开始怀疑是不是张梁在骗她。但她好容易来一趟,轿子钱都花了几十文,哪有不捞着甚么就回的道理,便道:“就算没有客栈,酒楼也是有租金收的,仲微又做着知县,想必俸禄不少,那九十贯钱,你们替我还上,并不是很难。”
九十贯,那可是整整九万钱,她真是狮子大开口,林依和张仲微都愣住了。
方氏见状,面向张仲微;诉道:“我好容易将你拉扯大,别说饭食钱和辛苦费,就是州学的学费,都不止九十贯,你如今出息了,又不缺钱,难道替我还这九十贯不应该?”
这一席话,却有理,又有情,就连林依都为之动容。张仲微更是眼泪盈眶,抖着嘴唇就想答应。但林依却扯了他一把,道:“婶娘言之有理,你好歹养了仲微一场,他就算不能行孝道,也该报恩,但我们在家里是小辈,上头既有爹,又有娘,手里的钱都是公账,没有私房钱,你且容我们禀明娘亲,再孝敬你九十贯。”
这话虽然是讲给方氏听的,却让张仲微冷静下来,林依所言甚是,她虽然管着账,但一分一厘都在杨氏眼里,若平白无故短了九十贯,如何交待?即使他能挪出九十贯私房钱给方氏;也不好瞒着杨氏,不然若被她知晓,岂不寒心?
他这般思忖着,便开口帮腔道:“婶娘,我娘子讲得有理,这九十贯,包在我身上,但须得先禀明娘亲。”
方氏怕杨氏,比怕张梁的拳头更甚,一听这话就急了,骂道:“你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不过九十贯,你还要禀明你那过继来的娘。”
张仲微并不知方氏这样惧怕杨氏;不解道:“婶娘,我又不是不替你还,你着急作甚?”
方氏拉不下脸面来承认自己害怕杨氏,支支吾吾讲不出来,反复只一句,做知县的儿子不能眼睁睁看着亲娘饿死。
林依见她扯远了,便道:“婶娘言重了,哪里就到如此地步,昨儿仲微还想着要助大哥赚钱养家呢,只是叔叔不肯罢了。”
她这一句话, 成功引开了话题,方氏来了精神,问道:“是甚么赚钱的行当?怎没听你叔叔提起?”
张仲微将开馆一事讲与她听,道:“有我在祥符县;还怕哥哥开馆赚不到钱?只是叔叔一心盼望哥哥重新出仕,不肯答应。”
方氏与张梁不同,她并不十分在意张伯临做不做官,只要他能赚钱养家糊口,平平安安即可,于是大骂张梁糊涂,放着好好的差事不让张伯临去做,白白耽误了功夫。
张仲微两口子见方氏支持张伯临坐馆,暗喜。忙一唱一和地劝她赶紧回家劝服张梁,好让张伯临早日赚上钱。
方氏得知张仲微愿意出开馆的钱,十分高兴,就暂且忘了那九十贯钱的不快,笑道:“你们是亲兄弟,应该如此,相扶相持才是正途。”
林依点头附和,亲手包了一包果子,让她带回去与张浚明吃,又数出一百文钱与她,道:“婶娘,这是我偷偷攒的私房,与你付来时的轿子钱,待会儿回去,我派轿子送你,不消你花费。”说完,又特意叮嘱她莫要告诉杨氏。
方氏没想到林依又送吃的又送钱,倒真有几分欢喜,看她格外顺眼许多,笑着随青梅出去了,临走时还亲亲热热地道:“等你生完我再来看你。”
以往林依刻意讨好方氏时,方氏从来不领情,这回却仅靠一包果子加一百文钱,就换来了方氏的笑脸,这让她大惑不解。张仲微也没瞧明白,疑惑道:“婶娘怎么突然对你转了态度?”
林依道:“定是看在你愿意帮大哥开馆的份上。”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有了计较,总结出三项专哄方氏的秘诀来。其一,看在她养育张仲微的份上,钱可以给,但切忌一次给太多;其二,不能光明正大的给,往骗她是私房钱,叮嘱她瞒过杨氏;其三,若方氏狮子大开口,就把杨氏抬出来做幌子。
林依想着想着,笑了起来,看来搞掂方氏;也不像想像中的那样难嘛。
第两百四十五章 扶进产房
又过了一天,第三日头上,时昆亲自送租金来并与张仲微和林依签订了长期租约。林依处理好这档事,就坐在书桌前,敲着桌子发呆,张仲微以为她不舒服,忙上前问缘由。林依却看着他问道:“你说这客栈的本金,该入哪一本账?”
张仲微朝书桌上一看,上头摆着两本账簿,一本是公账,一本是私账,记录着林依的嫁妆。他从来没想过本金归属的问题,经林依这一提,才认真追根溯源,修建客栈的本金,来自盘掉酒楼的钱,而修建酒楼所耗费的资金,大部分是林依的嫁妆钱,还有小部分为杨氏的赞助。照这样说来,修建客栈的本金,也包含两部分,一部分还是林依的嫁妆钱,另一部分则是杨氏的。
张仲微从来没有觊觎过娘子的嫁妆,一想明白,就建议林依按照当初酒楼的投资份额,将客栈的本金分开,归林依的部分,仍旧入她的私账,至于另一部分,则征求过杨氏的意见再说。
林依盛赞张仲微做了知县,大有长进,分析起事情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当即提笔将他的建议记下,又问:“酒楼和客栈,都有租金进账,这些是公还是私?”
张仲微毫不犹豫道:“既然是你自己出的本钱,自然算你的陪嫁。”
林依偏着头,笑着:“你倒是大方,只不知娘怎么想。”
张仲微不以为意,道:“娘何时讲过要你将嫁妆充公?她只是叫你管家而已,没得费神管账,还要自己掏钱的。”
林依细细回想,确是如此,倒是她多虑了。遂欢欢喜喜取过算盘,先前酒楼的投资比例算了出来,再让张仲微去问杨氏的意见。
张仲微到了杨氏跟前,瞒去客栈一节,只道两口子正在整理账目,恰好算好这里,便过来问问。酒楼回收的那笔钱,确是林依的嫁妆,杨氏并无二话,而属于她的那部分,则是张栋在衢州挣的,遂叫张仲微转告林依,全入公账。
张仲微回房,将杨氏的意思讲了,林依庆幸道:“我算是命好的,有个知情达理的婆母。”
张仲微不依,粘在她旁边道:“有婆母就是命好?好我呢?”
林依忙着算账,哄他道:“有你是我的福气。”
张仲微这才展了笑颜,心满意足地朝前堂去了。
林依新买的丫头青梅,还不大认得字,拨算盘就更是不会了,林依只好亲自上阵,算完公账算私账,又指挥青梅和杨婶,将时昆送来的钱妥当藏好。
她这一算账,足足忙乱了两三天,其间方氏捎信来,称她没能说服张梁,但张伯临愿意瞒着家里人,只身前往 祥符县教书。张仲微认为这样也行,反正祥符县离东京不远,就算张伯临一个人来,想要回家探亲也方便。这下他也忙碌起来,寻场所,招学生,跑路子,几个僚属正愁找不到孝敬知县的机会,听说他要开馆,各显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