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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了，若不是这次我豁出去老命也要来看看你，只怕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我的妹妹喽！”老王爷说到动情处已是潸然泪下。
凌霄思及宫门处遇到他时的情景，原以为郑家人进京是有甚要事，没想到仅仅是为了兄妹之间能够再活着的时候再见一面。人间至真至纯之亲情怎能不令人感动，他忽而想到六王爷曾经说过的母后最爱吃甜食。是以每年寒冬之际也定会打发了小太监们到宫外买了冰糖葫芦回来，自己吃了再分给孩儿们。
“凌大人，您怎么走了啊？”小路子冷不防看到一人跳了出来，再仔细看时才发现是凌霄。
凌霄来不及解释，只随口道，“我去去便回。”一溜烟的往宫门外跑去。
“完了，连凌霄也搞不定里面的情况，我得赶紧禀报皇上。”小路子忙转身去回宏治帝。
慈宁宫内太后娘娘依然一阵清晰一阵迷糊的拉着凌星儿的小手哼唱着，但是对于下首已经跪了半天的王兄却丝毫不予打理。
“太后娘娘，您真的不记得他了？”凌星儿看的心焦，试探着又问道。
“星儿真乖。”太后微微一笑夸道。
“老王爷您看您实在是太老了，老到太后她老人家已经忘了你的样子。”凌星儿不无同情的安慰道。
老王爷正自凝神看向胞妹，当年那个聪明伶俐的妹妹何至于突然就糊涂了？皇上去信曾经提到过六王爷病逝，太后一度伤心欲绝，难道是因为六王爷的死？
“糖葫芦来了！”凌霄仿若个孩子般出现在门外，手里各拿着几串糖葫芦。
凌星儿只当爹爹是特意买给自己的，惊喜的跳了起来就往外扑去。
“糖葫芦，琰儿最喜欢了。”太后喃喃道，“我也喜欢。”
“太后娘娘也喜欢。”老王爷没有忘记妹妹多少年的喜好，跟着道。
“哥哥，你来了？”太后突然有了一瞬间的清醒，惊喜的看向跪在地上的郑老王爷。
凌霄心道自己总算没白跑一趟，只要能让太后清醒一刻与老王爷说几句话儿，自己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哥哥怎么老了？”太后伸手抚摸兄长满脸的皱纹，心目中那个英姿飒爽的哥哥突然间已经老的不成样子。
郑老王爷心疼道，“妹妹还是当年的样子，你一点都没变。”
“咯咯，”太后竟然发出少女般清脆的笑声。方这时她才发现凌星儿不在跟前，忙撇开老王爷紧走几步抓回正在吃糖葫芦的星儿。
“你赶紧回来，再不回来母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凌霄没想到太后今日混沌成这样，不安的看向老王爷。
“太后她到底怎么了？”老王爷虎目圆睁看向凌霄。
凌霄环顾左右，上前一步躬身回道，“八年前六王爷无故失踪后，太后她老人家便思念成疾。”
“失踪，难道不是病逝？”老王爷猛然惊问道。
“病逝？”凌霄亦是惊讶的重复了一句，天下谁人不知六王爷是突然失踪后至今下落不明，怎么就成了病逝。
“正是皇兄病逝刺激了母后，她老人家思念六皇兄多年才成了这个样子。要怪就怪朕不孝，不能治好皇兄的病，还请老王爷责罚！”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宏治帝气宇轩昂不可一世跨步进得门来。
凌霄只觉皇上的目光仿佛刀子般从自己的脸上划过，待得抬头看时宏治帝已经走向老王爷。“我一直没有跟您详说也是怕你担心，也是想着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母后她老人家自然会淡忘过去的悲伤好起来。”宏治帝说到这转过身去看向太后，“谁知母后爱子心切，到底是六皇兄在她老人家心中的分量最重啊！”
事到如今老王爷已经猜不出谁说的是真，谁又说的是假。他淡然一笑，语带悲伤道，“不知六皇子当初得的是什么病，又找过谁人医治？”
宏治帝心头一颤立刻看向对方，眼中的危险神色一闪而过，“王爷此言何意？难道您也怀疑我没有尽心尽力为其救治，我与六皇兄一奶同胞手足之情天地可别日月可鉴！”
“老臣当年是看着你们由襁褓中的小儿长至牙牙学语，太后对你们二人的宠爱一般无二。今日之所以想多了解些六皇子的事情也是出于关心，还请皇上不要多疑。”老王爷动情说来，然一双眼睛依然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宏治帝。
宏治帝故作释然的转过身去，“老王爷若是想知道关于我皇兄的事情尽管来问朕，我一定知无不言，何必向那些不相干的人打听！”
凌霄见二人已经彼此生疑，自己反倒进退两难，窘迫的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161章 替罪羊（）
“凌大人，本王初来乍到就劳烦你随我出去走走，代为解说一番，不知可还方便？”老王爷显然已经不耐烦再与皇上争辩下去，负手站起身来问向凌霄。
凌霄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是这会子皇上就在面前，他岂敢自作主张。“这？”
“凌霄是朕的股肱之臣，朝廷大事多有依仗于他，老王爷若是想要个人作陪，朕再派个更好的给你便是。”宏治帝亦毫不示弱。
凌霄只见两个人脸色都不好，自己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左右必然是个错。索性静默不语且等主子做出决断，横竖该说的已经点到为止，就看郑老王爷有没有听进心里去。
“我陪王爷。”一直乖巧的坐在太后身边的凌星儿忽然喊道。她早就烦了整日里陪在痴痴傻傻的太后身边，突然听说陪人逛去自然有兴趣。
“你？”宏治帝审慎的看了一眼凌星儿。这个小丫头来历不明又与上官锦颇有几分相似，每次看到她都不由得心中阵阵针扎的难受。
凌星儿赶紧点点头，“我经常出去买果子吃，对哪里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可熟悉了。”
“你经常出宫？”宏治帝顿时微闭了双眼凶险的瞪视着凌星儿。
“是母后与我容许星儿外出的，她一个小丫头初进宫自然闷的慌，偶尔让人陪着出去一趟也没什么。”宁皇后由十皇子扶着走了进来。替凌星儿辩解后忙紧走几步躬身拜道，“兰儿叩见王爷！”
“起来吧，你就是当初滇王长女陪嫁进京的兰儿？”老王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问道。
宁皇后点头道，“正是。”
凌霄越发看不透面前的郑海，老家伙不简单啊！敢和皇上对着干，连皇后见了他也要行礼问安，合着这位太后娘娘的兄长且被尊称为王爷的异姓王有什么更大的来头？
“听说六皇子病逝后，王妃没过多久也就跟着去了？”老王爷问向宁皇后。
宏治帝不等宁皇后说话立刻抢答道，“她久居宫中并不十分了解六王府的事情。”
宁皇后又气又恨的看向皇上，只能闭口不言。老王爷眼见得已经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冷笑一声，“有劳圣上安排妥当，老臣要出宫一游！”
“小路子！”宏治帝一声喊吓得门外一直侧耳偷听的小路子立刻低头弯腰到了跟前，“马车已经备齐，小的这就陪着老王爷出宫游玩！”
“走喽！”凌星儿一蹦三尺高的兴奋叫道。宏治帝还想阻拦，郑老王爷冷笑道，“皇室不至于连个小儿也要防备吧？”
“老王爷多虑了，朕是恐她小孩子家伺候不周。既然你不嫌弃，就让她随你一同出宫玩玩便是！”
“星儿！”凌霄没想到宏治帝真的会同意凌星儿出宫，她不是担心凌星儿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他担心的是无论凌星儿此行结果如何恐怕都逃不过一劫。
凌星儿哪里知道爹爹心中担忧，天真笑道，“大人不必担心，星儿自有分寸。”随即跟着郑老王爷一同去了。
凌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千防万防却不防凌星儿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再看宁皇后亦是一脸的担忧，但是她更不敢在宏治帝面前有丝毫表现。只道，“太后她老人家现在离不开星儿，还是早点让她回来才好。”
“妇人之见！”宏治帝转向宁皇后一声呵斥，甩袖扬长而去。
凌霄见得宁皇后面上委屈之色骤起，一声轻叹忙追上宏治帝往勤政殿去。“皇上，今日之事微臣处置不当，请皇上降罪！”自知理亏，凌霄倒是爽快。当日他也知道，宏治帝现在面对一个郑海已是满脑门子的官司，要对付自己恐怕还顾不过来。
“哼，若不是看在你对太后的病情上有所帮助，朕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宏治帝恨恨道。
“微臣知罪！”凌霄又往下低了低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