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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他不再多言,阴沉着脸将我带入宫殿。
眼前香幔婉然,鼻尖香气习习,再一次走进这春宫,步子穿行在炫然的灯丝之间,仿佛走过了一程又一程华而不实的人生。
还记得十五岁那一年,初见宸旭的时候,是在一场庙会。当时,他打扮得像个平常人家的公子,却自有一身脱洒不俗的气质,令我平静的心湖涟漪初泛。
好笑的是,我当时为了自在的逛庙会,穿了一身男儿装扮,手中却抱着只新买的长绒白兔,与他相撞了,有些难为情,竟红着脸,脱口扔出一句:“这淘气的兔子,真不听话,尽往人家身上撞!”
说完一阵懊恼,本以为会遭他嘲笑或是辱骂,不料,他却和颜悦色的摸了摸我手中的兔子,彬彬有礼道:“不碍事的,兔子好生可爱!呵呵,你是学了月宫里的嫦娥吧!”
我一听嫦娥有些心虚,吃不准他是否看出了我是女儿身,便不敢出声了,却又忍不住偷眼瞧他。他向我微一眨眼,拉着他的同伴,与我擦身而过。
第十二章 步步为营惩妖后 (4)
我忽尔明白了,他分明就是看出了我的身份,也看出了我的窘涩,不想令我难堪,是以默然走开,很快就消失在人。流当中。
然,缘份有时也是注定的。
我们分开后不久,天落了暴雨,赶庙会的人,摆摊子的人,皆抱着头四散躲雨。我和丫环被人流冲散了。
雨越下越大,渐渐看不清方向,初到京城的我跑得迷了路,心中不免焦急。在一座小桥上,我见前方雨中好像有我家丫环的身影,就抱着白兔往前奔,不小心被一辆急弛而过的马车撞到了桥下,落入水中。
以为自己大限已到,不料,那么大的雨,竟会有人跳下桥救我。待上了岸,咳过水,我方惊喜的发现,救我的人正是那洒脱少年。彼时对他,就有种异样的好感。
他见我没事儿了,便自顾拧着被水浸透的衣裳,一块白荧荧的玉佩也在那时,自他衣服里滑落了出来。
我好心替他把玉拾起,不经意的发现,那玉佩精美异常,十分罕见,应该是极尊贵的人所佩戴。彼时心中便是一阵愉悦。因为我知道,父亲一直想为我攀一门好亲事,以利于他在京城立足。
正想问一问眼前少年是哪家公子,可恼,我家家奴赶着一辆马车寻来了。他们找见我,就急于将我带回。
马车缓缓起步的时候,我望着少年在雨中落落挥手的样子,突然一阵揪心,冲口喊道:“我是正议大夫姜守道的女儿,我叫姜素素,姜素素——”脆丽丽的喊声穿着大雨飞出去,他应该是听到了,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一直站在雨中,目送我离开。
我正黯然失落,便见一个人影扑步追到了车外,正是少年的同伴。他边追我们,边喘着告诉我:“我家主子说了,嫦娥若是有意,就等着他。”
我顿时明白了,那少年以嫦娥喻我,要我等他。难得人间,有这样不俗的少年,谁不想嫁个好夫婿,我自然愿意等他。可惜那一等,就是两年。
那一年,宫中要为皇帝选妃,到各府登录花名。我仍忘不了那在雨中救我的少年,更畏//。惧宫门一入深似海,便以绝食哀求父亲,不要将我的名字报上。
利欲熏心的父亲根本不顾我的死活,硬是将我们姐妹的生辰八字都报了上去。
我为了不被选中,在初场遴选时,故意表现平平,哪知道,遴选结果出来,入选册上的第一个名字,便是姜素素。更出人意料的是,就在结果出来的第二天,宫官竟到我家下达纳采,并宣旨册封。
我父亲高兴得语无伦次,而我却呆跪在原地,未曾领旨谢恩。那宫官见我不悦,便上前一步,将一块白荧荧的玉佩交给了我,说是皇上的赏赐。睹物思人,我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玉佩正是两年前那少年之物!
第十二章 步步为营惩妖后 (5)
两年的等待,终于有了一个结局,我高高兴兴的嫁进了皇宫,嫁给了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在我心里,他不是皇帝,只是那个在雨中救了我的洒脱少年。
我曾以为,他将是我一生的爱恋。然而我终是错了,光阴轮转,日月不变,人却是会变的。宸旭变了,我也变了,心已无系,爱已弛远。
一袭桃花纱在眼前曼然一拂,扫断了我的思绪。我顿了顿步子,定神看去,宸旭就在前方的赏花阁。红通通的光线中,他穿着明黄色宽袖襦衣,一身闲散舒适的打扮,盘膝坐在那张飞龙裹凤的玄色长绒团毯上。
在他面前,摆着一张圆形食案,案子上有各色点心瓜果和美酒。
哪有半分样子像在等一个重逃犯?
他现在的喜怒哀乐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我微微呼一口气,镇定心神,继续轻步向前。
笛清在我落座后便将两旁宫女及太监都谴了下去,而后又在询问过宸旭的意思后,恭敬的退了。
曼妙的纱幔在四周静静拂动,若哑然起舞的纤腰仙姬,舞出满室绵软柔情。
我缓缓抬首,将复杂的目光撒在他的身上,脑中想着他的好,好的坏,心绪难宁。他微微抬着下颌,以那浑然天成的傲然之态望着我,深望不语。
我静了静心,终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口:“皇上,民女回来认罪了!”淡然处之的样子,直若出去游玩了一转回来。
他先是想笑的样子,既而又严肃的望着我,问:“不是说皇后害你么,怎的又要认罪了?”
我道:“回皇上,彼时嫣嫣志气直,但理智乱,现在心气儿平静了,也就想明白了!”
他若有所思,默默将手伸向酒壶。我习惯性的抢先一步将那蛇嘴银壶端了起来,水袖曼舞,替他将面前的酒觴斟满。
随后,我见自己面前也摆着一只空的酒觴,朱红色的觞底有几星白色粉末,心中寒战战的一凛,却没过多犹豫,水袖一斜,以涓涓细流将它斟满。
临水的一侧殿门开着,粼粼渺渺的水光簇拥着我们,在晚风中静静流淌着离别,令人感伤。我缄默思索片刻,想到我走了,宸岚也就解脱了,突然觉得一阵释然,淡淡一笑,继续解释道:“皇上,嫣嫣回来,就是要把这条命交出来,请皇上了了这桩案子!不过,在交出这条贱命之前,嫣嫣想向皇上讲几件事儿!”
他默然望着我,不答应也不阻止,今夜的话格外少。
我诧异的望他一眼,便自顾说道:“第一件事儿,嫣嫣想告诉皇上,那封惠妃娘娘的血书,确实不是我伪造的。皇上请想,我和娘娘素无往来,对娘娘的字见也没曾见过,怎么仿的呢。就算仿字手段再高明的人,也需对原字有些了解,才能仿出那样一封血书吧?”
第十二章 步步为营惩妖后 (6)
他静看着我,若赏着一幅静止的画面,仿佛我已经死了。
没错了,他今天摆下的这桌夜宴,是一席送魂宴。我面前的洒觞中放置了毒药,那些粉末便是。他不想瞒着我,所以没让人将药粉化开。他这是想,赐我一死,一了百了。
我却怎么会甘心即刻就死?回来,纵然知道是绝步,却也是想博一个好点儿的结果,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我还想再多活几天,再看一眼宸岚随风翻舞的紫绫,或是,再有一次机会,与他在月下吟诗,竹前作画。
心中有向往,我令自己打起精神,思维飞速旋转着,道:“皇上再请想,倘若是嫣嫣先逼着娘娘写了血书,再照着血书临摹,那就更不可能了。再傻的人,也不会放着真的不用,去仿一份假的,那不是画蛇添足,作茧自缚吗?”
他漫不经心的听着,自顾饮酒。我则适时为他斟满,悠悠道:“还有件事,嫣嫣也想在死前说出来……”轻叹了声,我捧着酒壶,噙泪望着他,道:“素贵妃曾告诉过我,她的罪名,是被皇后和瑜贵妃陷害的。她在世的时候,皇后娘娘就常与她明争暗斗,曾在她饮的茶里放砂石,曾在她坐的椅子上放针钉,也曾挑唆宫女在背地里咒她。她都忍下了,只因不想让皇上心烦。”记得那会儿,我刚入宫的时候,张媛尤整我的手段,可远不止这些。
他缓缓放下杯子,以精锐的目光审视着我,道:“现在说起这些,是想把素贵妃当成你的武器,用来//。自保或伤人吗?其实,你已经从素贵妃那儿得到的够多了。若没有她的因素,朕不会姑息你到现在!”
我隐去一抹冷笑,道:“皇上若这么想,嫣嫣也无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