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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色一阵恍然,我又道:“既然你当初没把毒方交待出来,现在才呈血书说是自己下的毒,并且字里行间无不流露着对皇上的真情……”
顿一顿,轻轻拉拢她身上的披风,我以反问的目光凝视着她,道:“以娘娘对皇上的了解,他若认为你所呈之情是虚假的话,对你的厌恶,会不会,比对下毒之人的痛恨更严重?那样的话,你想,他还会念及旧情么?还会对你的家人网开一面吗?还会接受你的请求吗?”
一语如斧,令惠妃的眼神笃的一震,似被劈开了一道裂痕。
我的本意也就是要震醒她。
见她心然心生动摇了,我再温婉言道:“娘娘,其实事态,许不像你想的那么悲观。纵然娘娘知道了,皇上生死未卜,可是皇上到现在仍在救治当中,那就说明,那毒性是能抑制住的,太医们迟早能开出根治的方子!等皇上好了,念及小公主,不会让娘娘枉负冤屈的!”
雨滴歇了,殿内寂静如尘,惠妃品味着我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气色渐渐平复了些许。我暗自松出一口气,再加以诱导和劝说,终于令她放弃了血书认罪的念头。
天色不早了,惠妃谢别了我,披着那件金丝绒的披风离去了。殿内突然变得这么寂凉,我一个人怔怔的坐在床畔,想到自己刚的把一个洗清罪名的机会给放弃了,不由得暗自摇首。
一缕夜风扑来,扫着熏香打在脸上,像一只抚慰的手轻轻滑过,我神情松懈,浑身被倦意席卷,也未脱衣,竟倚在床头睡着了。
那封血书,我一时忘了烧,本该在翌日醒来烧掉的,却不料世事无常。翌日一早,我初醒来,刚刚拿出血书,身子尚未舒展一下呢,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呼:“不好啦!不好啦!惠妃娘娘宾天了!”
咯噔,心猛一颤,血书顺着指尖滑落。
惠妃死了,我没能见上她最后一面。当我奔到她所在的寝殿时,见到的,唯有一滩未凝的血迹,不由得升起一丝疑虑。为何会有这么多血渍呢?
第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7)
主持大局的人还没到场,我借机拦下了一个宫女,向她打听那片血渍是怎么回事?她起先不说,我急于知道真相,随手从腕上掳下一个金钏,塞到她的手中,终于令她开了金口。
不过,她也坦承,她昨夜睡得沉了,赶到时也没看见惠妃的遗容,只见到地上有柄小短剑,剑上沾着血,猜想,惠妃就是死于那柄剑下的。
而后她又或多或少的听其他宫女说过一些,据说,惠妃是胸口中剑,两剑毕命,死时躺在地上,手中握着剑柄。
挖到了这些真相,就像挖到了一吨巨石,我的心沉重非//。常,第一个直觉就是,惠妃死得蹊跷!
殿中的人越来越多,不知谁撞了我一下,倒令我从哀痛中清醒了不少。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必会惊动上头,惊涛骇浪很快要来了!
我与惠妃一同居在禁宫,又一同背负着下毒的罪名,不用说,必是这场风浪第一个要吃掉的人!
正所谓“流水淘沙不暂停,前波未灭后波生。”一场“毒浪”,再加上一场“血浪”,我的处境危矣!
倘若惠妃没死,以她的名衔,若不是皇上或太后下了严令,倒也没人敢轻易动她。换句话说,她在某一程度上,也是我的保护伞。
现在她死了,我还能活吗?
而今,唯一的希望,是惠妃留下的血书,我不能毁了它,又不可以随便让它落在别人的手中,还是暂时将它藏起才是。
藏在哪里好呢?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了,我在屋子里慌乱不安的转了一圈,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地方藏匿血书,急得心扑通乱跳。
最后视线落在了墙角的一张梨花木衣柜上。那里面格子多,抽屉多,应该可以找到藏匿的地方。
刚打开衣柜,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闯进了殿中,听上去阵势不小,像是有大人物来了。
我心里一急,本能的,将血书塞进了一叠很眼熟的裙罗之间,而后便奔回了床边坐好。
啪,门被用力推开,两个太监气势嚣张的闯进来,其中一个我认识,正是小贵公公。
他们进来后,先将屋子侦察一遍,而后分站在门边。这才有宫女陆续进来。这些宫女锦衣华饰,目中无人,一看就知道,跑不了是那一宫的。
果然,在蝶衣宫女的簇拥下,张媛尤挺着肚子走了进来。她面冷如霜,目光阴厉,令那原本就苍白的脸,看上去更加骇人,活像个女无常。
窗外不知何时又落雨了,隐约间,听到了雨打浮萍的声音,嗒,嗒……
沅明十四年的夏天,在沥沥雨声中到来。
一抹朝阳刺穿天际的时候,晨鸟啾啾报时,我睁开了眼睛,呼吸深处,是一阵钻心的疼。
第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8)
我的双手被反绑在椅背上,脖子无处倚靠,竟就这么昏睡了一夜。
环顾四周,石墙秃壁,刑具遍布,我恍然记起,昏睡之前,自己正被用着刑呢。那半尺多长的针具,向食指根部戳进,戳进,直痛得我心筋扭转,数度昏死过去。
如今醒来,已经是月沉日升了。
几缕光线从高处的铁窗飞落下来,照亮了嚣张的灰尘,显得这牢室愈加的乌烟瘴气。
惠妃死的时候,身旁躺着我的披风,是以,张媛尤有了充足的借口将我入监,严刑逼供,意图让我承认杀人的嫌疑。
我永远也不会忘,她进了禁宫后,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如儿受的罪,你半分也不能少受!”
看样子,自打把我和惠妃关起来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今天的打算。
关在石牢两天,我先后受过了饿刑、吊刑、锥刑,被折磨到现在,已经是精疲力竭,弱不禁风。
然而,迄今为止,他们严刑厉色,换来的,不过是我的三缄其口。
我知道,若是大势已去,沉默也换不来清白,因为在这个朝代,当权者便是王法与公正。皇后要我死,何须我承认什么?
我这么硬挺着,不过是撑一口气。
前世就被她算计死了,这一世,纵再死在她手上一回,也不让她落个省心。
当然,若天可怜见,我的硬挺能换来一丝生机,那么,光阴流转,日月更替,终有一日,我会让她尝到今日种下的苦果。
恨在心中生,泪在眼中转,模糊的视线中,一甘宫女簇拥着什么人走了过来。那女人浑身光鲜,色泽艳丽,正是丽妃郁香容。
看清了她的脸,我恹恹一笑,问:“丽妃娘娘,真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你!”若是旁人,我自然仍是不屑开口的,可是郁香容来了,对我兴许会有益处。她以前可是阮品瑜的座上宾,与皇后不和。
听我开口打了招呼,郁香容极嫌恶的勾了勾娥眉,然后用块大红的帕子遮住嘴,讽道:“本宫也没想到,再看见品嫣小姐,会是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妖冶的眼睛向两旁扫扫,她又道:“你也不用奇//。怪,眼前贵妃被问罪了,华妃没了,惠妃没了,皇后娘娘又身子不便,也只好由本宫,来审问你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了!你最好懂事儿一点儿,快点把罪认了,也省得本宫做出些不情愿的事来!”
我不急于回应什么,向她胸前看了眼,而后盯着那个金丝凤尾血珠项圈,讪讪问道:“娘娘胸前的项圈好眼熟,是我姐姐的吧?”
她脸色瞬时一沉,厉声道:“少要胡言乱语!你姐姐的东西,在抄宫的时候都被罚没了,这个项圈,是皇上赐给本宫的!这是夏国进贡的宝贝,皇上说它独一无二,阮品瑜怎么会有?”
第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9)
我立时以惊讶的目色审视着她,道:“可我怎么记得,姐姐有个和这一模一样的呢!若我记得没错,这项圈上面的珠子,不多不少,刚好九十九粒。每粒珠子都是正心正圆,珠壁上刻有佛语。戴此项圈,一能辟邪,二能长寿!”一气说完,我淡淡一笑,问:“对吗,娘娘?”
她闻言有些懵怔,又见周围的狱卒和宫女都悄眼打量着自己,像是她真的拿了阮品瑜的东西一般,不免脸上一红,急步来到我近前,问:“没错,你怎么知道的?莫非,阮品瑜真的也有这样一个项圈?”
呵呵,就猜到她会有这样的顾虑。
其实,我根本没见过她的项圈,能说出个一二,无非是因为没穿越时看过一些古董书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