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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遮阳的小伞沿着墙头向院门行来,急匆匆的却没有慌乱,像极了急着来报喜的鹊子。
又是阮品瑜亲自来的,湘宛为她撑着伞。入院后,阮品瑜一脸的欣喜,没对我说话,便叫湘宛把那翘尾小伞替我撑着,而后望着我,眼中竟闪着莹莹泪光,喜不自禁的说:“嫣儿呀,好事儿来啦!皇上要去桃花宫休养,别人不带,竟指名要你同去!”
“要我同去,什么由头呢?”我既不是妃子,又不是公主、官妇,他以什么名义要我同去呢?
“呵呵,听太监说,皇上赞你的诗词好,让你过去,望着新开的桃花,帮他的画作几道诗!”阮口瑜拉起我的手,似摸着心肝一般,“嫣儿啊,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呀,你别错过了!别管皇上以什么由头要你去,你只管记着,那桃花宫呀,就是一个香醉酒深的春宫,哪个妃子去过了那儿,若不能得皇上的宠,那她这辈子,就别再指望什么了!”
第四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12)
她说得不无道理,桃花宫向来是沅朝帝王行乐的场所,但凡被召去的女子,多数都会承欢君前。但那春宫又不是一年四季都讨人喜//。欢的,只在入春时节,桃花开放,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才最叫人春心荡漾。
前一世,我去桃花宫的时候,桃花不是没开便是谢了,无缘一观烂漫美景,不乏遗憾。曾经央求宸旭,在桃花开的时候,带我去一次,他答应了的,然而我们的情,却没等到那场桃花开放。
娇小可人的粉桃花漫漫点缀了树林,黄琉璃瓦错落在桃花林中,反射着太阳强光,站在宫门,旦见远处黄粉相嵌,星海般微漾起伏,人世间,最妖娆的尤物不过如此了。
闻一袭花香,直浸心脾,仿佛整个人都化作了桃花,与春风同醉,我索性将水晶纱窗卷了起来,将离离美影看个痛快。亭台水榭,拱桥宫阁,溪水环环,银波道道,各色美景都藏在桃花林间,越是细看,越是能挖掘到令人惊喜的景致。
正看得兴起,忽尔一簇桃枝出人意料的伸在窗畔,我便拈了朵花下来,童心未泯的置在鼻尖闻香,恰恰此时,肩舆颤两颤停稳了。
总管太监笛清就在窗外两步远的地方,合袖向我微微一礼,道:“圣驾在此,请品嫣小姐下舆吧!”
虚朦若雾的光线穿透桃枝,向远看不太清,似乎有道明黄长影,就站在一座小桥上,扶栏而立。
下了肩舆再望,他却又不在那个地方了,莫非是幻觉?
笛清引着我去面圣,一甘跟随我来的宫女和太监便都在原地候着。我们一路上也未说话,两旁桃花越发妖娆,沁人的香味儿迂回在鼻翼,馨香中隐隐带来些湿热之气。走上小桥的时候,下意识的向肩舆回了眼,把那里的人物景致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悠然的一颤,不禁又想起适才出现在桥上的虚影。
过了桥不远,沿着雕花石道弯了两弯,眼前出现一片滟滟水光。这里的溪渠一色的青石铺造,溪畔有各种形态的雕栏,溪底铺有雕花及夜明珠,而溪水则为流动的温泉之水。明珠半璀璨,溪水映桃花,此般景致何其巧夺天工,何其奢华!恐怕,就是二十一世纪最豪华的温泉度假区,也不及这里的千分之一。
不愧是沅朝第一春宫。
第四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13)
大晴的天儿,眨眼就下起雨来,阳光与雨丝缠绵着落下,打着溪水,有一环环粉色的涟漪于水面上次第绽开,好生惹人怜爱。我的心口却莫名的溅起一丝疼痛,那一天,不也是下着晴雨么?宸岚冒雨站着,我们一个窗里一个窗外,身上都落着桃花纱影,宛若两棵隔溪相望的桃花树,雨丝自断合欢线,窗花分绕相思影,注定了的,只能隔岸相望。
“喜//。欢看雨吗?”宸旭打着伞出现,令我一惊回了神。细雨中,那袭华美龙袍大步流星而来,与我共同立身于桃花树下,让了半张伞给我。
龙凤金骨蚕丝伞,将漫漫华光投射在他的脸上,若一幅流动的画卷,将脸庞修饰得愈加迷人,金光流烁,面若银盘,他今天气色不错。
“参见皇上!”我嫣嫣福了一福,接过金伞为他撑着。他温而不失威仪的笑了,负起手说:“刚刚你坐在舆中,兰指拈花,那一低头,真若碧桃初绽一般,美极了!”
适才果然是他站在桥上,我笑道:“多谢皇上赞喻,折煞民女了!民女一时贪心,摘了那朵桃花,将它未尽的春光生生扼断,有违善德,请皇上降罪!”
见我言语处处谨慎,他的笑容渐渐淡去,“你当真是这么怕朕么?朕在你的眼中,竟是个动辄降罪于人的暴君?”
“皇上……”我急于解释,他却又笑了,“好了,朕不吓你了!看你胆子这么小,真不知道素素找你的时候,把你吓成个什么样子了?”
我羞涩的一低头,“皇上,你真坏!”说了又做状大惊,猛的一抬头道:“啊,民女失言了,民女罪该万死!”其实心里明镜儿似的,他不会怪我的一句口误,却有意的,装成朵羞于绽放的小花儿,呵呵,有的时候,在聪明人面前,娇傻一点儿更可爱。
他故意沉下了脸,两道青眉若云中游龙般微微一蹙,说:“敢当面骂朕坏的,普天之下,你是第一人!”
“我……”将头又低下去,若惊兔子一只。
他果然喜//。欢看我这诚惶诚恐的样子,呵呵一笑,又说:“不过,朕也知道你是无心的,有口无心的骂,可比口蜜腹剑的捧,要强得多了,你说呢?”
“民女愚钝,不敢妄自回答!”我谦了句,待他正要出声,又抢着说:“不过民女觉得,皇上说得对极了!古人有云:知人知面难知心,若不知人心,枉交了不诚不善的朋友还不知道,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哦?那你倒是说说,谁吃了谁的亏?”他何其聪明,一听便知道我有话要说。
小雨淅沥,溪水潺潺,一双缱绻的影子随流水悠然晃动着,我用力握了握伞柄,看着前方的朱漆宫殿道:“皇上,此事若书写起来,便是一箩筐也装不完的长篇大论!民女不敢让皇上久站在风雨之中,请皇上移驾回殿吧!”
桃花殿外,走过架空长廊,有间宽敞的赏花阁。赏花阁横跨于溪水之上,四周都是精雕细刻的门扇,关上门便是一间封闭的大殿,若将所有的门都敞开了,则变成一个露天的平台,四壁风景尽收眼底。
春风穿空而过,微凉清香。
宸旭衣袂冉冉的行在前面,到地面的中央,便自顾坐在了一张飞龙裹凤的玄色长绒团毯上。那毯子平铺在地板上,空无一物,宫女们赶紧将食案抬到他的面前,茶饮、佳酿、瓜果、点心等一一奉上。
第四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14)
我则蹲跪在锃亮的朱漆地板上,不敢高过他的视线。他侧目看我一眼,向那长形食案对面一指,我便福一福,坐了过去。
“说吧,你的长篇大论,朕当个故事听听!”他拈了颗臻仁,随意的扔入口中,使气氛轻松一些。
我调皮一笑:“皇上,说书的开板儿之前,都先呷口茶呢!”
“哦?”他看我一眼,眼中星波漾漾,饶有兴趣的品味着口中的臻仁。
我呷了口茶,一缕清香直沁心脾,上好的顾渚紫笋茶啊!这茶产于我的家乡,每年入春,便是新茶入贡的时候。那时,宸旭总是第一时间让人将最好一批送到我的宫中。只要得闲,他就会来,喝我亲手沏的顾渚紫笋,还打趣的说:“朕的第一人,沏了天下第一茶!”
第一人,呵呵,帝王心中的第一谁不想当?可是这第一,也着实不容易当呢!
茶雾漫漫,清香沁脾,思绪却如刀飞,真恨不得马上告诉他:皇上,民女的故事是一桩大大的冤案!
可是,他会信我吗?
纵是信了,事隔多年,他又肯为一个死去的人再次掀起波澜吗?古往今来,深宫红颜怨如潮,有哪一个帝王不怕后院起火?如何能让他为我血洗冤屈?
有人说,男人最容易答应女人要求的时候,便是云雨欢愉之后,虽然是句荒唐话,却也有些道理。
心底一声嘲笑,我捧紧了手中的雕龙琉璃杯。指尖在瑟瑟颤抖,杯中的茶水漾起环环美韵,映着我凄冷的眼睛,好像一对寒星,坠落了,沉沦了。
心往某处狠狠一沉,抬起头来,恬笑的望着他说:“皇上,民女这故事,似是不宜被宫女们听去,怕会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