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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觉得不可思议,网络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沟通的手段,他很难想象自己有时间,有闲情和千里之外的一个陌生的MM东拉西扯,他觉得那是浪费时间,是浪费生命。
雪丫是北京天华大学的MBA讲师,海归派。她是段天第一天上网就认识的朋友。那时,雪丫在美国攻读MBA硕士,他们很快达到无所不聊的地步。段天常感叹:认识雪丫,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Qq闪动中!
雪丫:在楚天还适应吧?
段天:还不错,这里很适合我的。
雪丫:唉,北京的导师是瞎了眼,你这么人才硬是8要。
段天:呵呵,雪丫,是不是想跟我现实发生什么?
雪丫(笑)
段天和雪丫聊完天,下线,关上电脑,他想起去年的研究生考试,自己笔试成绩第一,结果面试时,导师要他用英语回答所有的问题。他并不是不能,只是,当时突然一种强烈情绪左右了他,他不明白,为什么国人对英语会崇拜得如此变态的地步?
于是,段天整个面试闭口不答。
如此优秀的学生,导师不想放过!于是导师问他是不是紧张,说再给他一次机会。
段天只说了一句:我是中国人。然后,甩手走了。
段天就是这样的人,外表斯文,内心狂野,狂起来他可以不鸟任何人。他的这种举动,当时确实爽了一把,却令他在单位里多受了一年气,更与雪丫现实中的结识失之交背。想想在楚天,若不是他的导师何有为教授坚持若不招他就辞职的话,他一样也进不了。
中国大学,到底是怎么呢?每想到此,段天心中就如铅石般的沉重,没有自己的语言,没有自己的思想,整体上就像是追逐时尚,轻易被各种新奇观点吸引而迷失自己的幼稚园。
段天要寻找个人出困的道路,同时也是寻求中国大学出困的道路,这是一个很大的命题,不是一个人的,是一群人的,一代人的,可一旦个人的理想与社会的理想结合在一起,它就会产生惊人推动力,虽然,在这个时代,理想是非常稀缺的物品,但段天有。
有时累了,段天也会问自己这种坚持到底有什么意义。但那只是一闪念,很快他会告戒自己妥协就意味投降,他相信道路是曲折的,现实是残酷的,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因为他已经有了一次惨痛无比的遭遇。他来到这所百年老校,注重并不是知识的积累,而更重要的是是个人的一种修炼。
在这样一个宿舍,在这样一个夜晚,其他宿舍都在积极地,热火朝天地开展着天马行空一般卧谈会的时候,而我们两个人主人公却都心事重重。
他们完全沉醉在个人的内心体验当中了,而当一个人完全投入观察自己内心的时候,他会忽视外界,他会给人的感觉是冷漠麻木的。
他们两个就像校园里飘荡的幽灵,是孤独的,但如果你偶而看到主人公从沉思惊醒过来突然双目张合的时候,那里面射出来光华会让你觉得心颤不已。
我们两个主人公正是由于大致相同的心路,使他们忽视了对方,对对方的认识上多少有一些偏颇。但不要紧,生活这一次给了他们足够的慷慨和耐心,这不,机会马上就来了。
军训刚一结束,本科新生的课也就接着来了。每天早上做完早操,用过早餐,林晓和其他同学一样,抱着两三本书急匆匆往教室里赶。
2005年国庆长假期间,楚天大学校园干道上摆满了各协会招新会员的宣传广告。林晓走在干道上,细细地看着。记得高中时代,他经常和韩冰一起兴奋地谈论着大学多姿多彩的生活,其中校园社团是他们经常谈到的。
韩冰说如果考进大学,想进学校的话剧团,而林晓则说他想参加文学社。
林晓走着、看着,忽然觉得没多大意思,这些无非是为以后培养一些所谓的社会精英和时代弄潮儿做准备的。
社团种类很多,有文学、演讲口才、读书、舞蹈、音乐、吉他、电子爱好者等,太多!看不过来。
校园主干道上充斥大小高低的哟喝声,各社团的人都在卖力地推销。天气还很热,林晓看到这些人脸上流着汗,觉得刚才有些鄙视的心理对于这些年轻的大学生过于苛刻了,情绪开始有些受到感染。
林晓走到一个相对冷清的社团宣传摊子停了下来。他看到一个矮瘦,皮肤黝黑的男生站在那,以冷静的眼神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他并没有哟喝。
林晓看到了招牌上写道:自行车协会。
林晓笑了,这应是他的组织了。从前,展转在各大城市打工的闲暇时间,他都会骑上一辆破自行车在城市间漫无目的地瞎逛。
林晓走了上去,说道:“同学,我可以报了一个名吗?”
“当然可以。”
与此同时,身旁响起一个声音:“我也报一个名!”
林晓听得耳熟,扭头一看,是段天。他正笑着,背对着太阳,林晓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室友笑起来很有些迷人。
矮、瘦、黑的男生伸出手,说道:“我是地理系大四学生张勇,很高兴两位的加入。”
没有多余的废话。
这个协会没有资格的审定,没有冗长的自我介绍或推销,三个眼神在碰撞的一刹那,就发现彼此是同道之人。
在林晓和段天心里,其实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他们对已同居一月多的室友大有刮目相看的感觉,那些原来带着误解的对方面目逐渐剥离,此刻他们方恍然,原来大家都是人生的独行者。
晚饭三人到校外寻了一家小饭馆,点了几盘菜,叫了一箱啤酒,开始胡侃。
交谈之下,才知道,虽然三人爱好一致,却略有不同。
林晓由于从前工作限制,所以自行车骑行的经历只限制在大都市里,并没有过长途跋涉的经历。
段天的骑行主要在J省,出省很少,最多里程不超过一千公里,喜欢那种带有调查访问性的出行。
张勇与这二人相比,去的地方远得多,路况也恶劣得多。他走过大多去西藏的线路,出行则具有个人探险性质的。
说了一通,喝了酒,彼此的距离拉近了不少,相互开始说些景仰之情如滔滔之水的江湖话。最后,段天和林晓开始一致对张勇的推崇,说他走过的线路是中国自行车爱好者梦想之旅,说有条件怎么也得骑上一骑之类的。
张勇来劲了,说等什么啊,明年暑假就去。想好了就去,没什么左思右想的,趁着还年轻,还有勇气的时候就去。说这些话的时候,张勇有些大舌头了。
林晓和段天相视一笑,勇气是有的,只是年纪应不算年轻了,呵呵,张勇显然是把他们当作和他差不多大了。不过,也还算年轻吧。
喝完了一箱,三人有些醉了,一起用筷子敲着碗大声说明年去西藏,惹得店里其他的人侧目不已。
林晓和段天俩是相互搀着回宿舍的。林晓在路上经夜风一吹,突然想起没按时间上工地,于是在宿舍安顿好段天睡下立时赶工地。
还好,工头不在,遇到秦大海。秦大海见林晓脸红通通的,知道他喝了酒,要他回去。林晓说什么不肯,本来像这种迟到的事,从前在自己公司是万不允许发生的事,不想今天一喝酒就忘了,看来离开了公司,脑袋里的这根弦就松动。不能严以律己,怎么能严以待人呢?林晓做了一个小时,就被秦大海死活给拽下去了。
这时已是晚上十点半了,林晓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道路上。喝一通酒,刚才一阵重体力劳动,禁不住体内气血翻腾。
林晓本来可以用自己的办法解醉的,但醉的感觉似乎久违了,林晓突然想放任酒精在血管里肆意流动,所以他才会喝醉。
舒夜刚从导师陆闻家出来,她为了修改一篇论文和导师讨论细则,从晚饭一直谈到现在。
舒夜任夜风吹着,长长的秀发潇洒地往后扬,轻松地走着。
从八月份忙到现在,一切都上了正轨,班委、团委工作有力,对自己帮助不少,舒夜始觉可以稍微轻松轻松了。舒夜胡乱地想着,就在这时,她看到前面走着一个摇摇欲坠的人。
林晓先是闻到空气中飘来淡淡的香味。这香味,平时是宜人的,而眼前,只能加快林晓胃中物件的翻腾。等到两个人一错身,林晓终忍不住,“哇”的一口吐到路旁的梧桐树下,身子也跟着一歪。啊,真是爽!
舒夜也没多想,连忙伸手去扶,借着月光,看清楚酒醉的人,舒夜眉头一皱道:“是你!你怎么回事?”声音到后面变得有些职业性的严厉起来。
那晚,林晓是被舒夜搀回宿舍的。其实林晓吐了的时候酒也就醒了,他的吐与其说是酒闹的,不如说是香水过敏,同时他想借吐来回避年轻的辅导员,却没想到辅导员会去扶他,这真是个乐于助人的女孩。于是,林晓惟有保持沉醉。
果然,可爱的舒夜老师在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