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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这还是我熟悉的那个老毕吗?嘴唇、下巴上凌乱的胡子茬,眼睛里布满血丝,气色比个把月前在西平的时候差了好多,简直老了七八岁!不像是和女朋友住一块儿,有女人照顾的,而像是个独居的老鳏夫。
这就是我七拐八拐,在群租房里看到的老毕。当时我火气腾的一下子上来了:“李韵,李韵哪儿去了?”
老毕两眼无神,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萧总,你工作忙啊,难为你还来看我。”
我骂道:“老毕你这是什么屁话?当我外人吗?”
老毕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我们还是兄弟?”
我直接一拳头擂到老毕胸口,这家伙猝不及防,竟被擂得
腾腾腾倒退几步,坐倒在床沿上。我赶紧上前一步扶着他:“老毕,狗日的干什么坏事了,身子淘得这么虚。”
想起高中时代,老毕一米八的大个子,身体壮实得像头牛,要不然光凭我怎么可能打得过马天才的一帮小弟?当了几年兵,军队的大运动量锻炼加上合理饮食,退伍回来和我在西平见面的时候,我一拳打他胸口,眉头都不皱一下,真是个铁铮铮的男子汉;怎么现在被我轻轻一拳差点给打趴下了?难道在撒旦教我无意之中领悟了如来神掌、撒旦灭世诀?
我的手一接触到他的身体,感觉更不对劲:这家伙的肌肉软绵绵的,一点儿都使不上劲,我扶着他感觉就像扶着一个酒醉无力的醉鬼。
“你生病了?”我惊讶的问道。在我印象中,这家伙健康得过分,我们仨曾经一起去爬山,下山途中遇到暴雨,他把衣服脱下来给我和李韵遮雨,自己穿着件T桖顶着雨跑;结果我和李韵回去躺了一整天,这家伙却一直活蹦乱跳的屁事没有。
就这么样的一个人,现在搞得像个痨病鬼,真叫我又生气又心酸,忍不住大声嚷嚷:“不就是个女人吗?何苦折磨自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折腾个啥~!”
老毕茫然不解,喃喃的说:“女人?什么女人?”
我在他背后垫上厚厚的被褥,再扶着他躺下,“先说说你到底怎么了?流感、还是肺炎,有病上医院,你怕兄弟出不起这点医药费吗?”
说着我摸出手机,拨打120。
老毕喘息着没回答,手胡乱的一挥,正打在我手腕上,手机咔哒一声摔地上了。我弯腰去捡手机,就看见桌子底下扔着份病历,封面上的名字是我熟悉的“毕业”。
赶紧捡起来翻看,前面几页是一些我看不懂的医疗术语,什么GFR15ml/min,血肌酐453μmol/L,尿素氮超过17。5mmol/L……好像是和肾脏有关的,我顿时觉得不妙了,再硬着头皮翻到最后一页,我的手一软,泪水不由自主的涌出眼睑,眼前一片模糊。
医疗诊断一栏明确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尿毒症,晚期。”
十三章 不测风云
十三章不测风云薄薄的一本病历,此刻却仿佛有千钧之重,我的手抖着拿不稳了,任它从指缝间滑落。
半晌,我像疯了似的大声吼起来:“李韵,李韵在哪儿?”自己的男人都病得快死了,她还在外面疯,这还算个人吗?要么你就和老毕分手,总比这样不死不活的拖着好!
拿起手机就拨李韵的电话,老毕赶紧拦住我:“不关她的事,是我连累她的。”
这是怎么说?我催着老毕,一五一十的说清了前因后果。
就在我离开西平回东海后不久,老毕和李韵也来到东海。李韵大学毕业时就业协议签了东海一家房地产公司,为了等老毕退伍一起到东海,她试着提了十月份才到公司上班,本来对方不答应也没什么的,没想到招聘人员竟一口答应了。
老毕退伍,在成都也不方便找东海的工作,李韵试着给当初的招聘人员打电话问问公司还要不要安保人员。对方的态度很热情,第二天就回答:安保部正缺人手,非常欢迎退伍军人,老毕可以来上班。
于是,老毕和李韵一起到正毅地产上班。一个在安保部做保安,一个在总经办做文员。李韵还以为公司对自己这么好,是重视人才、以人为本,抱着感恩的心,她在工作上兢兢业业,经常加班加点的做事;可是时间久了,才觉出不对味儿:公司的副总、也是董事长的公子马文才,常常有事没事在她身边转上两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渐渐的,闲言碎语也有了,同事们在背后的议论也有了,偶然听到人事部的人聊天,李韵才知道公司对自己这么好,都是马文才有预谋的安排。
就在李韵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老毕,要不要辞职的当口,不幸发生了。老毕在一次日常巡逻中,突然觉得腰疼的厉害,全身直冒冷汗,同事们送他到医院,诊断竟然是急性肾衰竭!好一番抢救,才保住一条小命。
老毕还在试用期,公司拿到体检结果,转手就撤销了试用,直接辞退了老毕,只补偿他三千元。李韵去找公司力争,马文才撕下了伪装:只要陪他上床,一切好说;否则,辞退试用期的员工,法律上是不需要补偿的。
李韵气得拂袖而去,但是,医疗费用这个现实问题横亘在两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面前。
老毕没签劳动合同,当然也就没有医疗保险,所有的医疗费用都得自己承担。咨询各大医院,老毕已经由急性肾衰竭转为慢性尿毒症,每周需要做两次血液透析,每次费用600元,一个月就是4800元,加上营养品和其他费用,毛毛算也在6000出头。
至于换肾,更是不敢想了。李韵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这几年供女儿读大学,家中的积蓄去了大半,最多能凑个5万;老毕的父亲50岁上报工伤办了内退,他老娘还是农村户口靠挖地吃饭的呢,家里经济情况比李韵还不如;两个年轻人刚出来工作,手上就老毕小几万的复员费。换肾,手术期间的费用就要超过25万,后期抗排异反应的进口药物也是天价,加起来超过40万,两家再怎么凑都凑不齐的。
困难之际,老毕想到找我帮忙。拨打我的电话,总是打不通;去擎天集团问,都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让秘书通报去见王星羽,一次两次都说忙,好不容易见着了,王星羽也不复在西平时的热情,说话淡淡的,没几句就显出不耐烦的样子。老毕、李韵见是这个样子,心说在西平星羽是看萧白面子上才敷衍我们,离了萧白,人家根本没拿我们当朋友啊!借钱的话,自然说不出口。
我一拍大腿:那阵子我身在阿尔卑斯山深处的撒旦教魔窟,生死
不明。王星羽茶饭不思,瘦了好几斤呢,和老毕两口子见面的时候,当然不会像在西平那样谈笑风生了。她也不知道老毕有什么事,还当他们来串串门、聊聊天,自己心情差到极点,自然是敷衍了事。
也怪老毕他们没开门见山的说出借钱的事情,否则星羽知道事情重大,结对不会不帮忙的。
这样两边事情凑巧,误会生成,老毕就再没打过我电话了。
两个人商量:反正父母的钱拿光也不够换肾,现在就只能做做透析,走一步看一步了。透析每月的6000,有老毕的退伍费顶着,还能用上几个月,就先不忙着告诉家里,实在没办法了再让老爹老妈操心吧。
这时候,李韵在正毅地产的三千月薪就变得重要了。原本她想辞职不干,在找到薪水更高的工作之前,是不可能这么干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老毕在出租屋里养病,李韵每天上班挣钱,下班还要伺候病人,但她任劳任怨,把里里外外的事情都侍弄得清清爽爽。老毕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不停地对我说李韵真是个好女人。
李韵是怎么回事,我现在放在一边不去理会,当务之急就是送老毕到医院复查,不管换肾还是其它什么治疗手段,那种最有利于恢复健康,咱就用哪种。再多的钱,也不及我兄弟的一条命!
军区医院折腾了一下午,检查结果终于出来了:尿毒症晚期,双侧肾功能衰竭。
我托熟人安排了国内治疗肾病最有名气的陈教授,这位肾病权威捏着一叠检验报告看了又看,最后和颜悦色的说:“病人的肾衰已经发展到晚期,透析,不过是用医疗手段代替肾脏本身的功能,对病情的发展没有什么作用,只能延缓死亡,提高生活质量。”
老毕听了还没什么,也许最近他已经想了很多、很多,心理上早有准备了。但是我还不甘心:“还有其他治疗办法吗?换肾行不行?陈教授,您是这方面的权威,您说怎么办,我们都听您的。”
“换肾,费用很大且不说……”
我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费用没问题,一百万、一千万,只要能救我兄弟的命。”
陈教授见惯了病人家属的急切,对我的无礼倒不以为忤,“病人年轻,身体条件倒是适合换肾,可是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