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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的展,实在瞬息万变。
决定救人之时便是紧张万分;到那女妖出现横插一脚,则心悬一线;本以为了无希望必死无疑,却忽然绝处逢生;本以为成功救了人,可先前那女妖却成了最大的变数,又将须弥芥子抢走……
如此的变幻无常,都在方才这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
焉知不是那女妖故意的筹谋算计?
毕竟她是那一位见愁大师姐的“过去”啊,有如此精准的算计,实也在常理之中。
先是见愁与谢不臣先斗个两败俱伤,随后须弥芥子将两人纳入,她掐准时机出现将芥子夺走,接着宝瓶法王攻击便落下,彻底将想要追回芥子的他阻拦!
纵是了空三世善人,修为已深,心性稳定了不少,可回想起方才的大起大落,一时之间也承受不住,心境大乱。
更别说此刻承受的还是一位法王的攻击!
纵是他不是攻击的中心,可仅仅是溢散出来的这些余波,也已经让他身受重伤。
眼前的一切,瞬间暗了下来。
在意识模糊之前,了空只看到病原上那一片染血的湖泊忽然掀起万丈的湖水,化作了一名身披深蓝绸缎、头戴一束感蓝翠雀的女子。
接着,似乎有谁大喊了他一声,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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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7 第397章 须弥芥子()
雪域之巅;圣殿废墟。
这一场注定会令整个十九洲侧目的大战,终于迎来了全新的参战者。这个忽然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将圣湖化作绸缎披在自己肩上的女子,耳旁挂着的那一束蓝翠雀;颜色依旧艳丽,如同她的美貌一般,震颤人心。
没有人知道她是谁;也从来没有人在见过她。
所有人都在猜测她的身份,包括才将了空救到了手中的慧念,包括才给了宝印法王重重一击的空行母央金,也包括宝印法王和刚刚赶到的宝瓶法王……
再没有一个人;能预料此战的胜负;能猜测自己的死生。
先前那神秘女妖的去向;已经不再有人关注;总是禅宗众人有心去追;此时此刻也不敢离开。
深寂而漫长的夜晚;已然过了大半。
溶溶的冷月斜斜地挂在天边;却被天上的乌云给遮住。待得那一片乌云散去之时,这茫茫雪域之上;那一道月白的身影,早已经不见了影踪。
见愁的头很疼。
足足有那么三五息的时间;她睁开了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
直到她摸索着坐起身来;让那一种眩晕又剧痛的感觉;从脑海中离开;眼前的视野才变得稍稍清晰起来。
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面墙。
一面雕刻着佛像的墙。
整整三丈高的一方,宝相庄严的释迦牟尼像就刻在墙壁的正中,微微阖着双目,眉眼间是一片的慈悲之色。
不是密宗佛。
单从这佛像刻制的线条和整体的感觉上,见愁便能轻易地判断出来,心里顿时有了猜测。
接着目光再往周遭移动,这猜测便被印证了。
她此刻所在之处,竟然是一座佛塔。
正中的位置摆放着一座巨大的佛像。但奇怪的是这佛塔并没有分层,只有两座阶梯从这佛塔内部螺旋延伸而上,越往高处,佛塔内部的空间越小,两座螺旋状的阶梯,也在那里连接在一起。
八面墙壁之上,则全是大大小小的佛像,形态各异,数不胜数。
佛塔的最顶部,似乎悬挂着什么。
有金色的光芒如同流苏一样垂落下来,并不特别明亮,却很柔和地照耀着塔中那一座巨大的佛像,为其镀满金光。
见愁刚苏醒时,周身还有被尺影弹出的无数伤口,可被这金光照着,没多一会儿就已经复原。
她明明记得,自己被那奇怪芥子打中的一刻,心脉已遭受重创,甚至在那尺影连连侵袭之下,眉心祖窍剧痛,神魂被那一股奇异的力量碾压,近乎崩溃。
那一瞬间,她已经认定在谢不臣尺下,自己必死无疑。
就算机缘巧合被了空这神秘法宝打中,免遭一劫,可也该是垂死之态才对。
头顶这金光……
实在玄妙。
见愁猜测自己应该是昏迷了一段时间,所以醒过来之后才现除了体内灵力不很充足之外,整个人竟像是从未经历过先前那一场激战一样。
虽然有心要对头顶那东西进行探究,可这时候,实在不是探究的时机。
她眉头微微皱起,俯身拾了落在地上的燃灯剑,便看向了自己对面三丈远处那一道盘坐着一直没动的身影。
直到她目光看过去,那身影才动了动,抬起了头来。
一袭青袍上也沾染了血迹,清隽的眉眼却结着一层寒霜。
人皇剑已经不见了影踪,取而代之的是那一把非金非石的墨尺,被他平放在了膝头,修长的手指轻轻压着,气息流淌之间有一枚又一枚金色印符的虚影闪现。
谢不臣一双眼看向了她,却没起身来。
不对劲。
她与谢不臣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一路人,本就巴不得送对方去见阎王,哪里会在乎什么礼义廉耻?
该趁你病要你命的时候,绝不会手软。
可她的意识这时候才恢复,却还安然无恙?
见愁的目光在他身后转了一圈,便想到了什么,又重新调转视线,打量着自己此刻身处的这一座佛塔。
于是先前被她忽略的某些细节,一下变得明显了起来。
她与谢不臣之间,竟然立着一道薄薄的屏障。
整体是透明的,但因为头顶有金光洒落,光线从屏障中经过时,会有轻微的扭曲,若不仔细看,的确难以察觉。
她伸出手来,只以灵力轻轻地一探,便知道这屏障坚不可摧,不是她一人之力能破去的。
“看来,我因此躲过一劫,你也因此捡回一条命……”
见愁收回手来,看着对面盘坐在地的谢不臣,便笑了一声。只是这笑声中已没有半点杀意,亲切和善得像是老友见面。
若没这屏障,在刚落入此地的时候,谢不臣必然已经趁她虚弱,要了她命;可有这屏障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复原。
若没这屏障,在她已经苏醒的此时此刻,谢不臣的修为依旧不如她,她也能再尝试去杀谢不臣;但有这屏障在,也只能干看着了。
分明前不久他们还杀得天昏地暗,如今落入这境地,却能瞬间和颜悦色,说变脸比翻书还快,也莫过于此了。
谢不臣当然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因为在初初落入此地之时,他的状况要比见愁好上太多,完全还有取见愁性命的能力。可因为这一道屏障,大好的良机,凭空错失!
上天将一解心魔的机会放在了他面前,又无情地将其毁去。
那种感觉……
实在是不很好受。
从前是见愁杀他不成,如今是他杀见愁不成。算起来,都是无止境的纠缠。
听得她跟自己说话,谢不臣不用细细感受,都能听出其中藏着的嘲讽之意,一时只重新结了个印诀,微闭双目道:“不能娶见愁道友性命,的确令人扼腕。可比起关键时刻错失良机,让谢某逃得一命,还是见愁道友更需要惋惜一些吧。”
“……”
闻他此言,见愁眼角便跳了一下。
关键时刻错失良机……
谁说不是呢?
若是她心性再坚一些,或者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修晚出现片刻,对面的谢不臣只怕就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不想起还好,一想起有这么一个存在,见愁只觉得心底里一片阴霾立刻就盖了上来。
在被芥子打中之前,她是看到那女修是冲着芥子去的。
那么,他们现在是在芥子之中?那芥子又在谁手中?
外界的一切情况,他们都不知晓。
有那么一瞬间,见愁看着谢不臣,杀意已经重新涌起,几乎就要抬剑向着他劈去!可面前就是屏障,她到底还是忍住了。
燃灯剑一转,她冷笑了一声:“看来谢道友是真的很不高兴啊。”
谁不知道谢不臣素来情绪波动极少?
旁人便知对他万般咒骂,他亦能面不改色。如今却因为自己一句讥讽,而没忍住回了她一句,近乎于反唇相讥。
这不是心内并不如表面平静,又是什么?
见愁对他实在是很了解,只这么短短三两句话的来回,便已经看破了他此刻的状态。
压在墨尺上的手指紧绷,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