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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愁掐着指头算了算,又问:“元婴很厉害吗?”
“……”
一瞬间,聂小晚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说话了。
“原来你真的是什么也不懂啊……”
见愁半点尴尬也没有,照旧一副老实人的模样点头,道:“的确什么也不懂,所以才要问你啊。”
“……好吧。”
聂小晚没脾气了。
“元婴期修士……反正是很厉害了,我们无妄斋虽小,可在整个中域左三千门派之中,也能排到前百,我师父就是门中第一高手了。一般来说,十万个修士里能出一个元婴就很了不得了。筑基可以御器,金丹可以御空,元婴修士的元神却是一个小人儿的模样。人的肉身死了不要紧,可有元婴就不算死。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肉身可灭,而元婴若存,则不能算死。
这就是所谓的“长生”了吧?
兴许还有些差别,不过相去不远。
见愁算是明白了。
她点头,想起谢不臣要求的仙,道,长生,一时莫名笑起来:“这回明白了,那你师父也是很厉害了。”
“那是当然了。”
聂小晚把见愁说明白了,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成就感,可接下来立刻就想到了自己之前的问题。
“那见愁师姐你呢?你的斗盘多大?”
“这个么……”
其实在知道聂小晚的斗盘有多大之后,见愁已经不想说了,她现在明白扶道真人在瞅见自己斗盘的时候,为什么连鹅都不要了。
一时间,见愁犹豫了起来。
聂小晚见她这般,只当她不想说,越发磨人起来。
“我都告诉你了,还把我师父的斗盘也告诉你了,你却不说,不公平!说嘛说嘛,又不吃亏。”
“好吧。”
无奈一叹,见愁算是知道自己磨不过聂小晚了。
她看了看那边看似专心修炼的几个人,摊开手去,道:“手给我。”
“这么神秘……”
聂小晚心里觉得有些大题小做,可还是依言将自己的手伸出去,放在了见愁的手心里。
见愁握着她的手,只在她掌心轻轻画了几下。
聂小晚霎时瞪圆了眼睛:“你、你、你……”
“嘘。”
见愁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
聂小晚看看她,又看看自己手心,只疑心自己是看错了,她有种做梦一样的感觉。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见愁师姐整个人看上去都很普通,半点看不出是个天才的样子啊!
一想到她写在自己手心上的那个天赋斗盘大小,聂小晚就有一种恐怖的感觉。
疯了疯了……
真是要疯了!
当初她五尺六的斗盘都在整个中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啊!
外面那个还在修炼的许蓝儿,当初仗着自己有五尺一的斗盘,以为自己天赋不错,去拜上崖山山门,没想到当时的崖山长老都没多看她一眼。
都说崖山门槛高,可没想到高到这个程度!
不不不,不是这样……
应该说,见愁不是捡来的凑数的吗?!
这样随随便便捡来的一个修士,竟然都能有一丈的斗盘……
果然,这才是崖山吗?
中域无冕,崖山一剑,横绝九天!
聂小晚想起师门里流传着的那些有关崖山的古老故事,好久都没有能缓过来。
见愁看她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只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道:“你也应该去打坐修炼了吧?”
“是……”
聂小晚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声音都虚弱得缥缈。
她慢慢起身,就要走过去打坐修炼,可走出去三步,她又停下了脚步,豁然回头看见愁:“见愁师姐!”
“嗯?”
见愁抬头看她。
聂小晚两只眼睛明亮:“三年之后的左三千小会,你会去的吧?”
那又是什么?
见愁不明白,还没来得及问,聂小晚便又自己拍了一下手掌:“师姐这么厉害的人,肯定会去的。恩,我一定要好好修炼,不能太丢脸!”
见愁一怔。
聂小晚却没管她了,自顾自说完,给自己打完气,就直接自己点了点头,朝旁边走开。
于是,一行人之中四个筑基期的修士都盘膝坐下了。
见愁坐在半远不近的地方,支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每个人身下都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斗盘,天元,坤线,道子,按着玄奥的线条分布……
挨得比较紧的几枚道子之间,有坤线相连,不时有流光划过,堪称赏心悦目。
这就是道印了。
思绪,霎时顿住。
见愁脑海之中的画面,在这一刻被触发。
站在绝崖之上看见的那个神秘的金色印符,立于山腹之中那巨大的五色球体时,发现的那些朝着四周投射的五色光柱……
不自觉地,见愁回忆起它们的形状来。
面前就是铺着细沙的地面,见愁思索着,抬手握住那一根九节翠竹,轻轻在沙地上点画。
横,竖,横,横,竖……
一个点,两个点,三个点……
见愁耐心地回忆着,她庆幸自己当时距离那印符很近,看得竟然十分清楚,在将最初的轮廓勾勒出来之后,她便把那些点都添加了上去。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
海面上一轮红日缓缓跃出,微红的光,落在了整个海岛上,有雪白的海鸟从小岛上飞出,一下扎进了海里,溅起一阵雪白的浪花。
见愁已经停了手,这时她面前的地面上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一片图案。
这些图案,无一不像是星斗图。
一个又一个的点,被直线连接起来,有的是方形,有的是圆形,还有的像是一柄勺,甚至像是一棵开枝散叶的大树……
一个,两个,三个……
见愁数了数,加上后来在山腹之中看见的,恰好有六个。
“师姐,我们要出发了。”
脚步声近。
见愁听见声音,连忙抬头,那边周狂等人都已经结束了打坐修炼,站了起来,与许蓝儿、聂小晚一起站在那边看着自己。
修为最高的张遂朝她走来,站到她不远处,对她说话。
见愁起身,从沉思之中醒悟了过来,随意抬脚,将地上那些图案一扫,便不怎么看得清楚了。
她对着张遂一笑:“有劳张师弟提醒了。”
张遂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她脚下已经倏忽残破的种种图案,一时倒也没多想,点了点头。
聂小晚远远朝着她招手:“师姐快来,我们一起走!”
见愁笑着走过去。
她一身素衣,乌发如瀑,身材纤长,有说不出的秀雅,瓷白的手指搭在翠绿的九节竹上,有如玉一般的光泽。
在她走过来的时候,聂小晚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被晃了晃。
许蓝儿一声冷哼:“都别废话了,我们此刻出发,等到了登天岛也是深夜,耽搁不起。”
说完,她直接袖子一甩,便见一道水蓝色的剑光飞出,许蓝儿身子一下抬高,凌空落在了那一把水蓝色的秀气长剑上。
只听得一声剑吟,水蓝长剑便从海岛上直冲出去,留下一道浅浅的毫光。
聂小晚见了,眉头皱紧,道:“走那么急,也没见飞多快。”
“哈哈哈……”
旁边扛着大斧头的周狂一下就笑出声来。
张遂倒没什么反应,反手将背上的剑一拔,便连鞘朝着空中一扔,也踩了上去,道:“我们也走吧。”
聂小晚点头,左手抬起,露出了洁白的手腕,腕上有一银质的手镯,上面刻着各种各样的纹路,有些老旧。
周狂眼馋地看了看:“这就是无妄斋的明心镯吧?小晚师妹果然是如今无妄斋最得意的弟子啊。”
“不过是师父疼我罢了。”
聂小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脸颊红红。
她左手两指一并,像是一个起势的手诀,那一只银镯立时就从她手腕上飞了出去,凌空旋转起来,眨眼竟然变成了一只六尺方圆的古银圆盘,其上篆刻七星法阵,一道又一道的光圈伴随着旋转散了出去。
周狂与张遂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聂小晚的法器了,如今却还是满眼的惊叹。
无妄斋虽小,可底蕴也不浅哪。
见愁虽不懂十九洲到底是何情况,可也能从周狂与张遂二人的神情上看出一二,这银镯化作的圆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