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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傅承兮完全没有听她的意思,骨节分明的手指侧勾着她的小脸,被她躲过后,吻落上下巴和脸颊。
他气息略有些不稳,一边缠着她,一边不悦地开口,“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嗯?”
秦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而后觉得不可思议。
他这该不会是气自己方才的反应吧?
她只是一时有点适应不了而已。
但显然男生思维和女生不同,或者说将她占为己有,很早之前就嵌刻进傅承兮欲望的深处。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微红着小脸,手攥紧着他衣袖,不知道是想要推拒、还是想要稳住身形。
一边路灯昏暗的光线打过来,此刻已经晚上九点了。
开学第一晚,同学们都还处于假期状态,这一片基本没什么人经过,万籁俱寂。
草丛中有不知名的虫在叫,在隆冬时节听起来,别有一番情趣。
傅承兮的眉眼在昏黄的路灯在看起来略显冷峻,他微微低头,朝秦姒看过去,“那以前那些,也没见你害羞。”
声音低沉里透着磁性,让秦姒片刻出神。
她又想到了方才在台前他点自己名的样子,当时只顾得上气恼,此刻回忆起,自己名字从他口中念出,那一瞬间,颇有些悸动的感觉。
“哪些人……”
思绪偏离,秦姒有些不懂他在说什么。
说完就听傅承兮轻哼一声,默默凝视她半晌,才缓缓开口,“还有哪些?”
秦姒“啊”了声,忽然想到那句话,“作死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不可思议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不确定的开口,“傅……傅承兮你不是要秋后算账吧。”
从上学期期末和好后,两人相处一直还算融洽,融洽到秦姒都有点忘记自己那些解释不清的晦暗往事了。
中间还有一个陆予。
秦姒紧张地手指尖都蜷曲起来,心跳的有些快,话说的磕磕绊绊,“你……你当然不一样。”
他怎么可能跟那些她随便玩玩的相提并论?
但这种话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那岂不是在承认自己是玩弄感情的骗子?
秦姒支支吾吾,对上他一张紧绷的俊脸,心里又紧张又有些好笑。
但她现在实在笑不出来,因为他审视的眸子还未挪开。
秦姒无奈地闭了闭眼,而后手轻刮了下他裸露在外的小臂,声音有些哑,“你、你还想亲么。”
她仰起一张绯红的小脸,眼眸含雾,白皙的脖颈露出优美的线条,线条一直延伸到衣领深处。
秦姒有生之年都没想过自己能用出□□这一套,竟然还如此熟练!
现在已经不用他来想,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熟练地像是个感情骗子。
不过腹诽归腹诽,这一套显然比语言上苍白的解释来的好用的多,话刚出口,傅承兮的眼神已经顿住,扣住她腰身的手臂也略微紧绷起来。
秦姒聪明地趁胜追击,她微微踮起脚,纤细白皙的手臂勾上他的脖颈,娇软的身子直往他怀里钻。
“我错了,我真没想过那么多……”
“而且……上学期明明是你一直不理我的,大家都觉得我追不到你啊……”
“还有之前那个女生,你都没跟我解释清楚……我什么都看见了。”
她一边往他身前靠,一边委屈巴巴地开口,说着说着,反将了他一军。
傅承兮表情终于松动,手臂揽上她的肩,显然很吃这一套,语气也缓和下来。
他轻哼一声,语气有两分孩子气,“那你也没跟我解释陆予。”
秦姒哪里知道他还有这一面,她突然间觉得自己果然是没有彻底了解他。
她微微顿了下,而后才开口,“你想听什么。”
她眼神像小鹿一般,可怜兮兮,刚被亲过的唇还透着潋滟的光泽,勾人的很。
讨好的意味很足。
他喉结滚动,提及这个话题,眼神突然有些暗淡。
秦姒知趣地从他身前起开,手被他握在手里。
两个人一起往前走。
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里,一点细微的动静都被放大,两人偶尔踩到飘落的树枝,吱嘎一声,更衬托地四周万籁俱寂。
他声线合着夜风,凉而低沉,“你不是怪我那时候突然走么。”
“其实那天,我去学校找你了。”
秦姒疑惑扭头看向他侧脸,他侧脸冷峭,眉眼染上月色的凉薄,整个人气质有些冷冽,握着自己的手也松动了不少,甚至能轻易被她挣开。
秦姒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晃神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很多年前的事,也是她一直一直以来每次想到他,都又怨又气的事。
她指尖不受控制地蜷缩起,盯着他冷峻的侧脸茫然地问,“你说什么。”
那天,是哪天?
他终于扭头,居高临下,眉眼淡漠,嗓音有点哑,“我那天去学校找你,就在教学楼一层,东侧,我们教室。”
他没给秦姒留太多反应的时间,低沉的声线像在陈述无关自己的事,但只有紧绷的指尖泄露情绪。
秦姒突然有些茫然,对于初中的很多事她都记得不是特别清楚。
但有些事带着负罪感,从发生后就在脑海中扎根。
比如那一次。
不可否认那段时间是孟照然人生中最难熬的岁月,有学术研究表明,在受到伤害的时候,人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是处于茫然状态的,之后才会是难以抑制的悲痛。
那段时间大约就是她迟到的“悲痛期”。
所以之前对着自己还算克制的孟照然一度有些走火入魔的趋势,尤其是在看到她好好地,甚至跟其他男孩子走在一起的时候。
她百般羞辱,话说的越来越出格,十三四岁的秦姒心理上再成熟,也禁受不住她一次又一次没有底线的挑衅。
所以,那一次,她把话说的很恶毒。
不仅是对孟照然,也是对傅承兮。
那个夏天的燥热她至今都记得,教室里的门窗开了几扇,背靠在椅背上,甚至能听到窗外的蝉鸣。
风扇在头顶吱吱呀呀地吹,风吹起裙摆,除了她出口的恶语,其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宁静。
她说傅承兮不过是拿来玩玩的。
说完那段话,她就心虚地扭头去看,只听见后门外两声若有似无的脚步声,之后对上孟照然愤怒的眼神。
女生挥手就朝她扇了过来,显然已经失去理智。
所以之后她就没有再想起这件事。
一直到了暑期结束,她得知傅承兮转学的消息。
之后很多个日夜,在想到他的时候,她都会暗暗地想,是不是人有的时候真的不能做亏心事,她刚说了那样尖刻的话,他就消失了。
像是昙花一现,出现在她生命里,然后没留给她一个挽留的机会,仿佛没来过。
“你……你说什么。”她心虚地抬手攥紧他衣服一角,有些慌乱。
傅承兮了然一哂,低头对上她的眼,“我听见了……”
“都是假的。”
秦姒想也没想打断他的话,等意识到的时候,话已经脱口而出。
她扑进他怀里,纤细绵软的手臂环上他的腰,紧紧地,害怕他像很多年之前一样突然消失。
“不管听到什么,都是假的。”她埋进他怀里,声音沉闷,带了点无措。
他身形紧绷,没再做其他的动作。
这是重逢后秦姒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在他们吵架的时候、她没有怕,在他得知陆予的时候、她也没有怕。
但这一次,她突然慌乱到不行。
只因为她这么多年最恶毒的一面,被他全部看到了,说出的话有多伤人,她当时就有自知之明。
见他很久没反应,她终于忐忑抬头,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后,她唇瓣微动,“对不起。”
风吹来,月影都跟着晃动。
她额前碎发有些乱,鼻翼微微抽动,声音略微带上哭腔,“我错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甚至于比陆予还难说的清楚。
她是心有愧疚的,甚至于,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从前没那么喜欢傅承兮。
如果有喜欢,也是排在第二位。
可是陆予死了。
她是个在感情上从来不会妥协、不会退而求其次的人,如果陆予在,大约她根本不可能跟他开始。
她只会破釜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