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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会不会被”叶千帆犹豫片刻，还是大胆地说了出来，“被人偷走或者拐卖了？”
“这个可能性极小。”梅鹤轩抽口烟，吐出一溜儿烟雾，说道，“拐卖小孩儿一般不会拐卖四岁以上的孩子，因为这时的孩子基本上开始有记忆了，会记得原来的家庭和父母，人贩子可不好卖。还有，四岁的孩子被人强行带走会抗拒，容易引起路人的注意，而且还是在大白天，更不可能。”
梅鹤轩的分析很专业，叶千帆点点头，不再质疑。
王灵他们到的时候，院门关着。王灵上去推了推，没推开，大白天大门还上了锁。
王灵敲了半天门，才听到院子里有杜老太的声音：“谁呀？敲，敲什么敲？”
“杜阿姨，是我，小灵呃，王灵”王灵急忙回应。
杜老太没有再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噗嗒噗嗒慢慢靠近。接着一阵呼呼啦啦的开锁声，大门拉开一条缝儿。
杜老太的小眼睛透过大门门缝，一闪，朝外窥伺两眼。
“又要做什么？”杜老太充满了敌意和戒备。
“还是冯获和甘草他们儿子失踪的事儿”王灵笑着应道，“我们还想问问情况。”
“嗨，真倒霉。”杜老太极为不高兴，“警察同志们，不是都已经来过了吗？上次来还带着警犬，让那狗到处闻，不是也个屁都没找到？连狗鼻子那么灵都没找到，你们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真是！”
叶千帆听到杜老太言语中多有骂人之意，火气上来，一把拉开王灵，冲到前边，提高声音，朝着杜老太争辩道：“哎，我说老太太，我们这是在办案，是中国公民就有义务配合，怎么？来这里找找，你还不乐意了？”
“我就是不乐意。”杜老太直直腰板，尽管目光闪烁，但毫不退让，“难不成我会藏了他们的孩子？要找在外边找去，找了一趟又一趟的，你们看看，我这里楼上的租户都快走完了，还不是受了你们的影响？”
“你”叶千帆那个气呀，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老太太。
王灵抬头望了梅鹤轩一眼，没想到那梅鹤轩嘴巴里叼着烟卷，微微笑着，睥睨着杜老太和王灵、叶千帆他们，将下巴挑挑，那意思很明显，让王灵自己解决。
王灵知道，他们硬来，杜老太肯定要配合公安机关的，她挡也挡不住。
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冯小强的失踪和杜老太一家有什么关系，所以，人家有意见也是难免的。
梅鹤轩向他示意，显然是在考验他，或者说是在给他锻炼的机会。
见叶千帆还想发火，王灵急忙走上前去，朝着杜老太道：“杜老太太，先消消气，你看看他们是谁？”
王灵朝着身后的冯获和甘草指了指，继续说：“他们可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您门面房的租户。平时，他们的儿子冯小强和您的孙子刘小宝多好啊，小强没事都逗着您的孙子玩儿，您不会不记得吧？尽管我半年前在这里住了仅仅两个月，我也天天见到他们在一起玩的场景，多好啊，两个孩子都是那么可爱，那么高兴。小强不是和您的孙子一样吗？现在，小强丢了，难道您一点都不心急？一点都不心疼？我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丢失的是您的孙子呢？您着急吗？如果你要找孙子，别人也不配合，您会什么感受？”
“是啊，大婶子，求您了！”甘草在后边央求。
杜老太瞪瞪眼，尽管脸上有些过意不去，但看得出来，依然不是很乐意。
王灵突然觉得自从这次回来，这杜老太和以前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不像以前那么和蔼可亲了。
总觉得这老太太有些古怪，但是，哪里不对，一时又说不上来。
王灵觉得作为警察，好言相劝，做人的思想工作固然重要，但警察就是警察，也不能让这点事难住。
王灵不等杜老太回答，继续说道：“杜阿姨，我虽然是昨天晚上刚刚回来，但是也听说了，这楼里的租户许多搬走的，似乎不单单是因为警察过来找人影响的吧？好像最近这楼梯颇不太平，您不会什么也没听说吧？”
“胡说！”杜老太听到王灵这么说，有些生气，呵斥道。
“胡说不胡说，让我们查清楚，给你们一个清白，不是更好？”王灵断然道。
杜老太见王灵他们这阵势，知道挡不住，将身子慢慢挪开。
王灵等人走进院子。
叶千帆不但对杜老太再次进行了询问，又到楼上转了一圈，对没有上班的两个租房户进行了询问。
冯获和甘草似乎也对这里有所怀疑，所以，楼上楼下到处找。
梅鹤轩站在院子中央，右手两根手指轻轻夹着香烟，在嘴巴里抽着，没有上楼，就在院子里这里转转，那里转转，看上去很随意，但显然察看得极为仔细。
王灵跟在梅鹤轩身边，朝着院子四周扫视了一眼，忽然，在墙角的阴影了，一双小手再次从泥土里钻出来，接着是一个小脑袋，然后是整个小身板儿，最后，冯小强整个小人儿钻了出来，赫然站在花池前边，通身散发着的莹莹白光被污泥渲染的一块一块，两只小眼睛望着楼上楼下乱跑的冯获和甘草，满脸惊喜。
王灵望着那小子，情不自禁地慢慢走过去，朝着冯小强钻出来的花池之中细看，发现生长旺盛的牵牛花下边一株半人高的指甲草叶子卷曲，竟有些枯萎了
第9章 枯萎的指甲草（）
王灵双目紧紧盯着那株枯萎的指甲草，沉思着，猛然心中一震，不禁皱眉，心跳开始加速，竟要伸手去挖花池中的泥土。
“你要做什么？”突然，杜老太大喝一声阻止，“那是我精心种的花儿，你不准乱动。”
王灵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回过头来，目光直勾勾盯着她，想看透这老太太内心深处的秘密似的。
不想，那杜老太顿时有些心虚似的，又似乎被王灵这逼视的目光震慑了，目光闪烁，点头不语，还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儿子！小强！你在哪里呀？你快出来吧，妈妈想死你了，想死你了！”甘草找不到儿子，心中焦急，忍不住恸哭起来。
接着是冯获，一个靠收废品为生的大男人，现在似乎遇到了大难似的，很无助地在楼上到处跑，撕心裂肺地叫喊：“小强，我的孩子，你快出来呀！爸爸想你，爸爸想你！”
这夫妻两个的喊声是那么凄厉，以至于在这回音很重的筒子楼里，让人听着心碎。
就连梅鹤轩听到这两口子的喊声，都不禁动容，将烟头使劲儿摔在地上，哀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
可是，王灵却看得清楚。
在他身边，冯小强的鬼影子就站在院子里，小脑袋高高仰起，小鸡仔一般来回摆动着小脑袋，望着楼上到处乱跑的冯获和甘草。
叶千帆望着发疯般的冯获和甘草，也情不自禁地悲伤起来，眼睛里的泪水滚落，急忙伸出手指了，在修长的睫毛上抹了抹。
“妈妈――妈妈――”
王灵听到冯小强的叫声。
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听到。
“妈妈――我在这里这里”冯小强朝着楼上摆手。
可是，冯获和甘草根本看不见。
王灵站在小强的身后，呆呆地望着他，实在忍不住，朝着小强说道：“去吧，找的妈妈去吧！”
“啊？”此时，叶千帆就在王灵身边，猛然听到王灵如此说，不禁茫然，朝着王灵望了一眼，问，“你说什么？”
“呃？”王灵猛然醒悟，急忙掩饰，“没没说什么”
尽管王灵没有正面回答叶千帆，也看出来，叶千帆皱着没有，有些迷茫，但是，眼前的情形多么让人心碎呀，他实在忍不住要提醒。
他这简单的一句提醒，让小强转过头来，朝着他望了一眼，笑着点点头，然后双脚根本没有迈步，整个小人儿的身子却飘起来，顺着楼梯，飘上楼去。
王灵目光随着冯小强的灵魂上楼，看到他飘到甘草旁边，拉住甘草的手，叫“妈妈”。
可是，甘草看不到他，也听到不到他喊叫，只顾疯了似的哭着找人。
冯小强的灵魂又截住冯获的去路，想扑到冯获的怀里，可是，冯获却从他的身上穿了过去，就好像他是一个虚无的泡影，根本阻挡不住人的身子似的。
王灵的目光紧紧随着阴阳两隔的这家人，心中的痛楚难以言表。
“哎，你到底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