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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只问一句的。”李砚偏了偏头,蹭蹭他的脖颈,“因为是你,已经破例让你问三句了,不许再说朝政了。”
陈恨点点头:“唔。”
李砚继续帮他擦头发,陈恨专心吃团子,都不说话。
五个糯米团子剩下两个,陈恨只把汤水吃干净了,甜的。
这时候头发也擦干净了,李砚将白巾子随后一丢,从身后凑过去看他:“吃饱了?”
“吃饱了。”瓷勺子磕在碗沿,响了一声,“皇爷吃吗?”
“不吃这个。”
陈恨咕哝道:“不吃又总是问。”
“吃这个。”李砚一偏头,就吻上他的唇角。
也是甜的。
陈恨特别傻,每回手里拿着些什么东西,都要问他吃不吃,上回在宫里吃梨花糖是这样,这回吃糯米团子也是这样。
李砚老早就说过了,他是块糖,求他开心的时候就赏他两口。
偏生这块糖儿不知趣,非拿其他的东西往他怀里塞。
陈恨喘不过气,被他揽着,还没来得及说话,李砚就把白日里那枚铜板往案上一放:“侯爷都赏了钱了,朕当然要好好伺候。”
又来了,又来了。陈恨一时没绷住,心中暗道,角色扮演又来了,这回是风流不羁的侯爷和误得赏钱的皇爷。
陈恨拧了他一把:“轻一点。”
李砚反问他:“哪回不是侯爷说轻就轻、说重就重、说快就快、说慢就慢的?”
“上回在梦里就不是。”陈恨理直气壮,“那回我说话皇爷根本不听,我简直怀疑皇爷是想把我弄死。”
“没想到你还梦见这个。”李砚轻笑一声,“朕以为你们文人只梦见文曲星。”
“我……”一时之间竟还解释不清了,陈恨忙道,“我又不是专门梦见这个的,那就是梦里的一个小片段。”
怕他羞,李砚不敢再笑,一低头,却摸见腰带上别了个什么东西。
而陈恨以为他生气,蚊子哼似的哄他:“等回了长安,我穿忠义侯的衣裳给皇爷绑。”
李砚只握着腰带上的银挂饰玩儿,他不说话,陈恨又不回头看他,便以为他还是生气,过了一会儿,又哄他道:“那……锁一会儿,也不是不行。”
李砚带着笑,压低了声音问他:“还可以锁一会儿?”
“等……”陈恨一惊,“皇爷还把这东西带过来了?”
“没有。”李砚摘下腰上挂着的银铃铛,“不过带了这个。”
同那个银的脚铐一起打的银铃铛,陈恨丢出去又捡回来过,最后留给了李砚。
铃铛叮叮的响,李砚把它挂在陈恨脚上。
竹榻太小,原本就是一个人睡的,两个人坐在上边还算宽敞,真要办事,就太勉强了。
情动之时,李砚握着他的脚踝,脚上挂着的铃铛乱响,与竹榻响作一处。
“朕直到今日才明白。”李砚摸着铃铛上很熟悉的镂空花纹,“镣铐是锁不住你的。”
“你要是个姑娘家,娶回去便是了。再不济,也可以用孩子绊着你的脚。”李砚叹了口气,“只可惜你是忠义侯,云里的鹤似的,朝堂也困不住你,宫门也锁不住你。”
“现在明白了,那时候根本就不该顾忌什么,不该同你兜兜转转的。”李砚抱着他的腰,把他捞起来,“一开始的永嘉元年除夕,该教你尝遍个中滋味,再也离不开朕。”
“……胡闹。”陈恨只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闷声道,“皇爷,你这是……不健康的爱情观。”
李砚笑了一声。
后来陈恨受不住,断断续续地道:“慢……”
“什么?”
“慢一点……”
“侯爷说什么?”
陈恨的眼睛又红了,喘了口气:“才说的、用心头血哄我不哭……”
“改了。”李砚想了想,“朕一见你,气血都向下,只好用别的哄你。一滴……”
陈恨撞他的额头,其实算是碰碰他的额头,让他别说了。
他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混账话?
陈恨却说不出那样长的一句话了,只说了两个字:“……混账。”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排好队,有序……
感谢云深、222的1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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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剑柄(4)()
天光大亮的时候; 陈恨被门外竹杖点地的声音闹醒。
其实他根本没怎么睡; 昨晚上闹得过火; 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
他好像什么也不清楚,迷迷糊糊的,又好像什么都知道,连李砚趁他睡了,就着他的腿弄了一回的事情都知道。
竹杖点地的声响。
陈恨原本还懵懵的; 后来反应过来,这是兄长正穿过房前花廊发出的声响,吓得差点从榻上跳起来。
浑身还酸疼; 再加上李砚长手长脚的揽着他,便没能跳起来。
他下意识就往李砚身下藏,还将被子拉过了头,把自己掩好。
才把自己藏好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以竹杖叩门的声音; 陈温轻声唤他名字。
时候确实也不早了。
而陈恨躲在李砚怀里; 假装自己不在,昏昏沉沉地又要睡去。
李砚掀开他盖在脑袋上的被子,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在他耳边道:“阿兄; 我没事。”
李砚这是在教他怎么回陈温的话。
陈恨还发着懵的时候,很听李砚的话,李砚说什么他都应。
陈恨哑着嗓子把李砚教他的话说了一遍。只是“阿兄”两个字,李砚用长安的官话教他; 他念出来就成了江南软语,咬得又轻又快,像莲花瓣子落在水面上。
李砚又道:“就是赖一会儿床。”
陈恨也跟着念了。
最后陈温问他是不是把东西端进房里来吃。
李砚教他回话:“不用……”
陈恨亦道:“不用。”
实在是太乖了,李砚忍不住碰了碰他的额头,继续教他:“皇爷把我喂饱了。”
“皇爷……”陈恨猛然反应过来,用额头撞他的下巴。
门外陈温得了一句不用,用竹杖探地,扶着廊柱便走了。
陈恨闭着眼睛,心里数着竹杖响过了几声,数着数着又要睡过去。
可是李砚该死的精神,哪哪儿都精神。
陈恨一把按住他,嘟囔了句:“安分点,睡觉呢。”
李砚拿开他的手,也道:“你也安分点。”
陈恨趴在榻上睡得并不安稳。
一会儿梦见李砚抓着他的脚踝,衣袖拂过,他脚上的银铃铛就变成了个银的脚铐。
一会儿又梦见他穿着忠义侯的礼服在养居殿,只隔着一道门,外边朝中大臣字正腔圆的说事儿,而他把脑袋埋在李砚的肩窝里,生怕泄露了一丝声响。
事理常情,君臣正道,在梦里颠覆了个遍。
可是把他吓得最厉害的梦,却不带一点别的色彩。
他梦见自个儿在宫里教一群小狼崽子读书射箭,那群小狼崽子,扯着他的衣袖,唤他——
没等听见他们喊他什么,陈恨就醒了。
他揽着被子从榻上坐起,动作又牵动了后颈的伤——大狼崽子昨晚上在他颈上咬了一口,还跟他说,狼就是这样的。
这时候已过了正午,李砚早也起了,坐在榻上看折子,见他起来,便放下折子来看他。
陈恨磨了磨后槽牙,他做那样的梦不是没有道理的。
昨天晚上李砚啃完他的后颈,对他说:“要不了多久,你就得给我下一窝小狼崽子。”
陈恨嘴硬,用最后一点理智回答说不行,还强撑着跟他解释了一下生育隔绝这个概念。他说,这里边可有两层隔绝。
李砚不听,非得问他,一直问他,从天黑问到天明。
他也不知道自己最后说了什么,但是就他那样没有意志,脑子一懵,李砚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他觉着自己肯定糊里糊涂的点头应了。
所以说,他不是无缘无故做这样的梦的。
全赖李砚。
所以李砚一放下折子过来,陈恨就抬手打了他一下。
这时候手软脚软的,打得比猫还轻一些。李砚轻笑,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凑。
这下倒是不打了,陈恨也在他脖子上掐了一把,掐了好几下,才掐出个红印子。一边掐,还一边念:“都怪你,非得说什么……”
李砚故意问他:“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