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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愤,羞怒齐涌心头。媚娘的双手紧扣起来,力量在凝聚,她想杀了这人,却又顾忌着。手捏紧又放开,放开又捏紧。
“敞露,你这个畜生!”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忽然在媚娘后面响起,随即劲风风扑来。媚娘回头只看见一道人影像一只大鹰在头顶掠过,双掌直推敞露,其势可开山劈石。
敞露大惊,狼狈滚向一边。
不待他站起,那人影又已扑了上去。对着敞露拳打脚踢,状若疯狂。敞露妄有一身超强武技,在这人面前竟似没有一丝还手的机会。来人攻势看私毫无章法,实际上却已封死了他的退路。
媚娘心中喜忧掺半,定睛看去。来人一身潇洒玄衫,面相斯文。竟是她一向少具好感的流云。媚娘大感意外,心中忽又涌起一阵失落。她一向都欣赏白云,可是他却利用了她。她一向排斥流云,可他却在关键时刻救了她。
只见流云将敞露痛殴一番,然后从容跃至一边。敞露迅速爬起大吼道“流云,我要告诉法王,我要告你,我要你不得好死。”
流云却不理会他,到媚娘旁边柔声问“你…还…好吧!”他的脸上出现一丝红晕。
媚娘没有说话,咬着下唇,泪水不断的流。
流云变得像个不经人世的大男孩,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敞露上前一把推开流云,拉住媚娘的左手。用威胁的眼神看着她,恶狠狠的道“告诉他,你和我好是你自愿的,让他少管闲事!”
媚娘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却不说话。
流云一呆,看向媚娘“是这样吗?”
媚娘凄然的看了流云一眼,艰难的,一字字的“是……真…的!”
流云大震,惊诧着退后几步。心痛一扫即逝,愤怒的目光紧盯着敞露,喝道“说,你到底用了什么卑鄙的诡计在威胁她?”
敞露冷笑“流云,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她是心甘情愿的。谁也没有逼她。”说话间,他的手不安分的在媚娘身上游走。媚娘痛苦的闭上了眼。
流云当然看得出媚娘绝非自愿,双眼都快喷出火来。他的手捏紧着,真气贯满全身,在他准备发出他惊天动地的一击时,媚娘陡然睁眼,双目精光暴散,冷冷的杀意直射向敞露。敞露吃了一惊,手一颤,缩了回去。
媚娘的眼光到了流云身上,毫无感情,冷冷的“替我杀了他!”说得斩钉截铁,她竟似已下定了决心。
敞露大惊,流云应了声好,奔雷攻来。敞露转身急逃,刹那间已在五丈之外,他留下一句“胡媚娘,我会让你后悔的!”便已逃之夭夭。
流云待要追去,媚娘淡淡道“不必追了!”
流云止住身形,轻轻的问“能否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媚娘沉默,流云呐呐道“如果不方便就当我什么都没问。”
媚娘心中一动,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展开身形,飞奔起来。
流云呆呆的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空里。
这时,天蒙蒙亮,雾气很重。流云的衣服都被打湿了。
媚娘急奔回营,泪水在不断的流。因为她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残忍的决定。她一定要在敞露向法王揭发前赶回。
***
营帐中,许仕林睡在舒适的床上,他始终辗转难免,思绪在翻腾。他想着从未谋面的母亲,此刻的她还正在那塔下受苦吧!他想着那痴情的父亲,他此刻又在那里为母亲祈福了?
这个时候,一道白影夹杂着淡香闯了进来。好熟悉的香味,仕林连忙爬起,看见媚娘手持着一把森冷的长剑爱怜的看着他。
仕林顿感诧异,“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媚娘不说话,扑上前将他紧紧的抱着,泪水如黄河泛滥。
仕林感到惶恐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姐姐,你倒是告诉我啊!”
媚娘流着泪道“你的身世被别人知道了,法王也很快就会知道的。”
仕林大惊,“那该如何是好?”
“姐,不如我们赶快逃走,一起到青姨那里。”
“迟了,法王的功力深不可测,我们是逃不了的。”媚娘绝望的望着帐顶。
仕林急道“那至少我们也要试一试啊!难道就坐着等死不成?”
媚娘只是一个劲的流泪,仕林的头静静的靠在她柔软的肩上,他忽然变得很平静,深切坚定的道“姐姐,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媚娘心中大为感动,将他搂得更紧了。她颤声道“我的好仕林,姐姐总算没白对你好。”顿了顿,语调变得安详平静,“从你小的时候,姐姐就已经把你当成了生命的全部,姐姐好爱好爱你。现在姐姐保护不了你,……所以,如果一定要死的话,你也应该…应该死在姐姐的手上。”她握剑的手颤抖着举起,对着仕林的背部,“好仕林,你不要害怕,痛苦一会儿就会过去,你去后姐姐会马上来陪你的。”
许仕林仰起了头,凝视着她手中的剑。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已经平静到没有一丝波动,他在期待着,渴望着。呼吸变得急促,深切的呼唤“来吧!”脑子里幻想着死后的天堂,他喃喃的道“姐姐,在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是啊!在也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媚娘痴痴的念,握剑之手刺了下去。
许仕林只觉背部寒气袭来,他虽然不怕死,这种时候,他还是有点畏惧,寒毛全都竖了起来。身体内忽然生出一股圣洁的神秘力量,快速的运转,似乎准备与那剑相抗。
就在这时,外面一声音急来“且慢!”同时,一细小石子如流星击落了媚娘手中之剑。二人大惊,望去,只见流云行色匆匆的奔了进来。
流云神色郑重“媚娘,法王有请!”
媚娘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拾剑再度刺向许仕林。
许仕林淡然的看着,他静静的闭上眼。而体内神秘力量却越转越快,竟呼之欲出。
流云急道“且慢,媚娘,事情还没你想得那么糟!”
媚娘的剑在空中呆了呆,凄然一笑“你大概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死一万次恐怕也消不了法王的怒气。”
“不,媚娘,你听我说。”流云诚恳道“事情还没到那一步,请相信我,你们都不会有事。”顿了顿,咽了口唾液。“法王命我将你们找去,请不要让我为难!”
媚娘凝视茫然的仕林半晌,终于丢了剑,幽幽道“也好,我们便随你去一趟!”
许仕林忽然站起,握住她柔滑的玉手,无比坚定诚恳的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媚娘眼里一热,爱怜的摸着他的头。流云撇过了头。
***
清晨,第一丝阳光照在这片荒芜的山脉。此时营帐尽受,所有妖军并列,威武雄猛。
金跋站在一块耸立的山石上,书亭恭敬的立在一旁。而敞露则跪在他的面前。
这时,流云的声音传来“禀法王,胡媚娘,许仕林已带到。”
三人不紧不慢的走来,分别在金跋面前拜倒。敞露阴笑着瞥了一眼忐忑的媚娘。许仕林则愤怒的回了他一眼。
金跋背对着他们,让人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他淡淡的道“敞露,人都到了,有什么话你竟可以说了。”
“是!”敞露站起,猛然一指许仕林,道“禀法王!属下要说的是……”
媚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在这一瞬强烈的窒息了。
接下来,法王会如何?大发雷霆?五马分尸?
“属下要说的是……!”敞露说着,忽然,他的脸开始扭曲,变得红如娇阳。他一声厉呼抓着自己的咽喉,抓着脸撕扯着,血痕斑斑。然后他睁着大眼倒了下去。七孔流血,其状惨不忍睹。
媚娘和许仕林都惊呆了,媚娘忽然瞥见流云故作惊恐的脸后有着一丝镇定。
妖军中也有了一丝小哄动。
金跋也是一惊,跳了下来。
书亭上前,检查尸体。金跋忍不住问“他是怎么死的?”
书亭恭谨站起,道“他是被毒死的,中毒已有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金跋又是一惊,“中的是什么毒?”
书亭尴尬作揖,“属下无能!”
金跋便亲自上前,用手指在敞露尸体上沾了一滴毒血,闻了闻。脸色越发沉重。
“流云!”金跋低喝。
“属下在!”
“这是你祖传的独门索魂无色。”金跋板起脸“我问你,这是怎么会事?”
流云大惊,慌忙跪地“属下实在是不知道,还望法王明查!”
金跋叹了一口气,“你起来吧!就算你恨他,谅你也不会蠢到用自己的药来害他。”沉吟片刻,抬头看蔚蓝天空“他到底要说什么?”
“许仕林。本王问你,他死时指着你,到底是为什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许仕林虎躯一震,颤声道“没有,仕林绝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法王的事!”
“那他为什么要指着你?”金跋怒了,“难道你当本王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仕林不敢!”许仕林慌不迭的辩解。
媚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