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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和朱三爷等人离去后,威远侯和叶氏的身体都轻颤了起来,就是叶三爷也是浑身冒着冷汗,朱三爷走了,可是今儿个撞景阳钟的事情,还没有完,这事情事关重大,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否则那日后景阳钟还不是谁想敲就敲的。
金翰林依旧清俊,言笑举止,如同三月照水的暖阳般和煦温润,长公主高贵冷然,不曾看威远侯和叶氏一眼——这样的人连恨都不屑了。
太后倒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叶氏那肿的跟馒头一般的脸,眼底闪过笑意,再瞧瞧身子微颤,额头冒冷汗的威远侯和叶三爷,心情就倍儿愉快了起来:终于可以给她的女儿出气了——景阳钟事关重大,自然要给世人一个交代,这几人自然是最好的替罪羊了。
一举几得,她想心情不好也不行啊!
上位者的心思,虽然不敢说能猜的百分百,可是到了这时候,也能猜了三五十了,因为能猜到这么一点半点,因此他们的脸色都白得跟雪一样,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怕。
他们在京城中都算是尊贵之人,这辈子不知道遇到过多少的事情,但是那些事情对比起今儿个事情来,他们都知晓,不过是小菜一碟,那些麻烦,以他们的地位,都能应付,可是此刻,却是束手无策。
因为今儿个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境地,先祖皇帝的景阳钟被人撞了,皇帝必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否则皇家的脸面何存?
而他们几个好死不死撞到了枪口上,这天下还有什么比他们三个更好的替罪羊呐?
威远侯不忠不义,背弃先皇诺言,叶氏不守妇德,而叶家有教无类。
叶三爷自个儿瞧着都觉得最适合顶罪的,就是他们三人了,想到那顶罪的后果,叶三爷自然浑身的冷汗,这时候,他只盼着能将这罪过推到威远侯和叶氏的身上。
他到底不是罪魁祸首,不是吗?
不过,眼下的这件事情,也不是自己怎么想的就能决定,毕竟在皇上,太后的面前,哪里有他说话的余地,也不知道自个儿的父亲做了准备没有,也不知道贤妃娘娘收没收到消息。
朱三爷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殿外,侧着耳朵听了听,没有任何的脚步声,他这心中越加的恐慌了起来,汗水也将他的衣衫浸透。
若是他能够预知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就是拼着被人戳脊梁骨,也不会站出来的,毕竟叶氏已经嫁出去了,再说了,原本就没有什么感情,犯不着为了这么个庶妹,毁了自个儿的前程。
叶三爷心中又是恼来,又是悔,忐忑了许久,这才颤抖着嘴唇,开口:“皇上,臣有罪,教妹不严,请皇上责罚。”
事情到了这地步,也只有抢先低头认错,乖乖的顺着皇帝和太后的意思,自个儿站出来做替罪羊,希望皇帝和太后看在他这么识抬举的份上,不要责罚他,责罚叶家太重。
叶三爷此时恨死了叶氏,你说你一个庶女出身,这么贤良淑德做什么,非要争什么平妻之位,还主持威远侯府的中观,这不是打皇家的脸吗?
和长公主争权争宠爱,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缝夹了,是不是觉得自个儿命长,你自个儿嫌弃命长,也不要拖累别人啊!
还有,威远侯也是个蠢笨的,居然为了自个儿那上不了台面的庶妹,居然置长公主这样的金玉般的人儿不顾,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坏了,分不清好歹了。
长公主是谁,那是真正的金枝玉叶,怎么能懈怠半分。
显然,叶三爷此时忘了,眼睛坏了,分不清好歹的可不是威远侯一人,当年金枝玉叶的天韵公主嫁给了他,可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威远侯和叶氏听了叶三爷的话,禁不住脸色发白,叶三爷能想到的事情,他们自然也能想到,原本还想着叶三爷能有个法子,解了眼前的困境,可是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就这么干脆的认罪,这身子抖的就更厉害了。
威远侯知道此时只有一个人能帮自己,那就是长公主,于是他的目光就瞟向了长公主,希望她能站出来说上几句缓和的话,毕竟他们是夫妻啊,夫贵妻荣,若是他没了脸面,长公主面上也不好看啊。
长公主却微微的低着脑袋,似乎没有感觉到威远侯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一点为他说话的意思都没有:笑死人了,让她为这么个渣男开口说话,她还不如真的买块豆腐了结了自己。
她都不知道,当初自己怎么就看上了眼前的男人,恨不得抠下自个儿的眼珠子瞧瞧,当年她吃了什么迷魂药,这等混蛋居然能入得了她的眼。
威远侯瞧着长公主这般,心中就升起了怒气:若曦的心实在太狠了,就是当年他做错了事情,她怎么能如此绝情。
威远侯的那点怒气,落在太后的眼里,寒光微闪,极快的掩饰,就好像根本没有任何变化一般。
可是叶氏却感觉到那如刀子般冷寒的目光,她这些年一直自欺欺人,以为太后身在后宫,看多了宫中来来往往的美人,心早就淡了,贤良淑德的美名天下皆知,想来不会在乎她一个平妻的。
可是她感受着如刀子般的目光,怎么也不像是贤良淑德的女子所有的,再想到太后对朱家的维护,她吓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太后根本就介意的很。
太后当然在意了,自个儿的女儿,那是捧着手心里宠着,都怕摔了,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居然这么多年来被这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堵住了心,差点连命都没有了,若不是顾及着自个儿的女儿,对威远侯这混小子还有几分情义,怕伤了他们夫妻最后一点情分,她早就一杯鸠酒赐个了这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金翰林将众人的眼色看在眼里,面色平和,不过想着叶三爷的话,这心里对他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台阶,先前他倒是小瞧了这个叶三爷,还以为和威远侯一样是个粗人,没想到他还有这等脑子,也难怪这些年,叶家老太爷更为偏重他。
不过此时,他没有浪费太多的精神在叶三爷的身上,因为不管他脑子有多聪明,今儿个这事,他已经无法改变,更不要指望他的靠山贤妃娘娘了。
景阳钟一事,就是宫里的贤妃也不会出面求情,贤妃娘娘担不起这个责任。
既然能坐着看戏,他何乐不为,所以他倒是专心致志看这三人会有什么下场。
皇帝沉默了半响,才黑着脸开口:“许泽,朕一直念着你当年的救命之嗯,这些年,你行事有所偏差,朕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你居然如此糊涂,枉顾对先皇的承诺,做出这等不忠不义的事情?若不是你如此糊涂,朱三又怎么会去撞景阳钟,闹到朕的面前,你这不忠不义之人,枉费父皇当年的一片苦心。”
说起这个,皇帝也一肚子苦水,长公主与他那是嫡亲的胞姐,同父同母,这在皇宫中,那是真正的亲人啊,自己身为弟弟,居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姐姐受苦,而没有法子,说到底还不是顾念着姐姐对许泽这个混账的感情。
救命之恩?
哼,他是君,许泽是臣,食君之禄,忠君之忧,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许泽身为天朝的臣子,舍命救他,本是分内之事,虽然感念,却也当不起他的容忍。
居然还敢让外室之妇羞辱他的姐姐,实在是不可原谅,但是因为姐姐心中有他,他只能装作不知,往日里只是对他不冷不热,怕伤了姐姐的脸面。
可是,今儿个,瞧着长公主的样子,倒是对他冷了心的样子,既然如此,这长久以来,藏在肚子里的火气,自然要发作出来,沉声道:“许泽,你这等不忠不义之人,朕用不起,也不敢用,你上个折子,将这威远侯的位子辞掉吧!”
皇帝也不说这威远侯的位置要给谁,不过在座的谁又会不知道,这位子会会落到谁的身上——只怕天朝第一个不经世子之位,而直接登上侯爷位置的先例要开了。
威远侯没有想到,自个儿就这样丢了威远侯的封号,没有了封号,他什么都不是了,这让他浑身冰凉——难道以后他要沦为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可是不管他多么的不乐意,他还得强打出笑脸谢恩,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啊!
皇帝也不看威远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又淡淡的瞥了一眼叶三爷:“叶三你既然知道错了,朕也不重罚你,不过叶府的家教的确不佳,朕若是看见了,也不罚,只怕难堵天下悠悠众口,这样吧,叶府众位主子,官降一级,罚俸三年。”
于是威远侯不忠不义,夺了侯爷的封号,被彻底闲置了,手上最后点权利也给收了回来,而叶府的几位男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