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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三爷是个性情中人,刚刚威远侯的一番话,听得他怒火满腔,原本和威远侯同朝为官,也没觉得他是个如此糊涂的,谁知道,今儿个才知道在内宅处置方面,却原来是个这等糊涂蛋。
今儿个,自家和他撕破了脸,他是不怕的,可是自家的女儿还是要嫁进威远侯府去的,若是到时候他故意刁难好儿,虽然好儿聪慧,不会吃亏,可是到底是晚辈,难免不受委屈。
他的脸色一阵青来,一阵红,黑气满额头,他的女儿,自己千宠万宠,舍不得半点委屈了她,怎么能让别人委屈了她。
为今之计,就是要重新谋算,太后赐婚推辞不了,再说这女婿,乃是怎么看怎么好,难不成就为了这么个混蛋父亲,就舍了这么好的女婿,这是绝对不行的。
朱三爷寻思了许久,心中终于有了主意,打定了决心,要将这事往大,往天大闹,闹到皇帝,太后面前是最好不过的。
威远侯和叶三爷听得这话,脸色都大变了起来,威远侯也不忙心疼自家的女儿了,忙挡着朱三爷的去路:“朱兄,这事情咱们好好商量……”
叶三爷也忙扯住朱三爷的膀臂:“朱兄,朱兄……”
谁知道朱三爷就跟纸糊的一般,忽然大叫一声:“我的伤……叶三,你好毒……”
这么一叫,叶三爷哪里还敢扯他,慌忙松手,不过是个庶妹罢了,何至于搭上自己,若是朱三爷有个三长两短,以朱家人护短的性子,朱老相爷不坼掉他的骨头,就万幸了。
叶三爷心中直说晦气,今儿个若是知道会碰上这么倒霉的事情,他说什么都不会出门的,想他现在,娶了个贤妻,有个好姨子,不时的在皇上耳边吹吹枕边风,自己的官路是一帆风顺,再加上他为官还算本分,为人也算诚恳,自家的内宅也是风平浪静,自个儿的两个儿子也是出色的让人眼红,这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谁知道出了一趟门,就遇到这等事情。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真是冤死了他了?这坏事又不是他做的,当年这庶妹勾搭威远侯的时候,他还在外放,怎么今儿个就正好给他遇上了。
原本以为,莫五小姐眼看着就要嫁进威远侯府了,这事情,也不过就是陪个礼道个歉的事,谁知道现在居然要闹到皇帝的面前。
而,他还走不掉,毕竟这叶氏还是他的妹子,该死的,就这知道她和她姨娘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叶三爷都松手了,朱三爷还能怎么样,他想挡着,可是谢明覃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他手上了,轻轻的摇了几下,侧身挡在了他的面前,笑吟吟的说道:“侯爷,这样不是挺好的,省的大家麻烦,我和姑母的折子也不用写了,多好的事情。”
锦好不管这些纷争,拉着朱三爷,怒道:“你给我回去休息,这景阳钟我自个儿去敲。”
只是那瞪着的双目隐隐发红,半点气势都没有,说是发怒,倒不如撒娇。
朱三爷看着眼睛红红,鼻子抽噎着的女儿,身心都暖洋洋的,轻叹道:“傻孩子,那景阳钟可不是谁都能敲的。”
锦好不依,气鼓鼓的说道:“我不管,要去也是我去,你给我回去,好好躺着休息。”
朱三爷不高兴了,眉头一横,道:“你到底当不当我是父亲?若是当我是父亲,就给我闭上嘴巴,有我这个父亲在,还轮不到你去敲景阳钟,若是你不当我是父亲,我二话不说,这就回去。”
锦好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了:“可是你的身子……”
金翰林上前,安慰道:“表妹放心,朱叔叔自个儿的身子骨,自个儿最清楚不过。”
锦好听得这话,心中明白朱三爷的身子骨不会有事,只得嘟着嘴巴,紧紧的跟在朱三爷的身后。
难得瞧见自家的女儿,这等孩子气的样子,朱三爷又是感动,又是骄傲:真心总是能换到真心的,瞧着孩子,多贴心啊!
再瞧瞧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就万般信任瞧着自个儿的姚丽娟,就好象前面刀山火海,只要他去,她就眼睛都不眨的跟着一般。
而,自个儿的丈母娘,居然一副有女婿如此,其女之兴的样子。
家人百分百信任的目光,实在太具有震撼力了。
既然如此,今儿个他这个做父亲的就大发神威一次,让家人更加的信任吧!
☆、正文 第230章
众人听得这父女二人的对话,激动了起来,敢情今儿个大戏还在后台,居然要去敲景阳钟。
景阳钟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敲的,那是边关告急,天灾人祸,民怨沸腾,国内不安,或是蒙受天大的冤屈才能敲的。
新皇登基十多年了,这景阳钟也不过只响过一次,就是当年京城大乱,宣王谋逆。
敢情,今儿个这对父女,打算让景阳钟再响上一次了。
朱三爷果真是为了继女豁出去了,这是要铁了心给自家的女儿讨个公道,也是,真心疼爱子女的父亲,自然会这样做的——若是今儿个这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日后莫五小姐进了威远侯府的门,还不是随便人家捏扁搓圆——谋害性命都能轻易饶过了,更何况其他的事情呢?
这样的朱三爷自然再度让众位夫人眼里冒出了小星星,只恨自个儿没机会遇到这样的良人,从心中巴不得朱三爷狠狠地灭一灭威远侯府的气焰。
威远侯府根深叶茂,他们这些升斗小民惹不起,当然是巴结奉承的,可是却没有人是真心的喜欢威远侯的人,要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威远侯府这些年来的所为,也不是所有的百姓都能看的过去的,这背后没少议论,甚至咒骂,只是自古民不与官斗,也只敢在背后议论两句,在心里悄悄的骂上两声,其他的什么都不能做。
原本威远侯还提心吊胆的,生怕朱三爷告了御状,可是没想到,他居然打算去敲景阳钟,看来朱三是疯了——多大的事情,还敢敲景阳钟,只怕惊了皇帝,二话不说,就先上一顿板子。
他当景阳钟是戏台上的道具啊,想敲就敲,这么一想,也懒得理会朱三爷父女了,反而气势十足的将叶氏从罗秀姑姑的手里抢了下来,扯下嘴里的手帕,让她好好呼吸。
朱三敲了景阳钟,惹怒了皇帝,再加上自家的妻女一身狼狈,就不信皇帝还能偏着朱三。
谢明覃闻言,忙劝道:“舅舅,这事情还是稍后再说,有什么委屈,还是让我代为转告父皇可好?”
景阳钟啊,他是急的团团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若是真的弄不好,说不得脑袋是要搬家的。
常欢也上前拉着朱三爷的袖子,不让他离开,她虽然无法无天,可是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心里还是明白的。
“姐夫,你若是敲响了景阳钟,那祸就大了。”难得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现在还能知道害怕,真是难得。
朱三爷却对二人笑了笑:“什么祸?你们放心好了,没有祸!”
锦好看了朱三爷一眼,又扫了一眼面色沉静的长公主,心中微定,原本敲景阳钟,也不过是她随口一说,可是父亲却真要去敲景阳钟,更难得是长公主却不发一言。
长公主这人,除了情关难过,其他的事情都是极为精明,她不挡着,这里面定然有可为。
这么一想,她也只是静静的侯在朱三爷的身边,邱如虎等人,原本以锦好马首是瞻,对朱三爷也是满心敬佩,既然家里的两大首领觉定了这事情的走向,自然紧紧的跟随,倒是姚老夫人心中有些不安,找着借口,回朱宅搬救兵去了。
朱三爷领着妻儿,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不知道算是看热闹,还是鼓气的人,黑压压的脑袋,整个京城都惊动了,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个队伍中来,威远侯瞧着这等仗势,原本胸有成竹,现在也有些发虚了。
而,叶三爷却是个心中有乾坤的,瞧着眼前的仗势,心中明白怕是今儿个这事情难以善了啦,虽说叶氏不过是府中的庶女,可到底是叶家的女儿,叶家想要置身事外,绝无可能,还是先捎了消息回去,也好让父亲等人,做下准备,到时候不至于全无准备,落得个被动的局面。
对朱三爷,他是彻底无语了,年纪都一把了,遇到事情还这么不管不顾的,景阳钟啊,那是要有天大的事情,居然为了小儿女的私事,就要去撞景阳钟,不知道朱家的列祖列宗知晓了,会不会从祖坟中爬出去,掐死这个不孝子。
朱老相爷已经和姚老太爷杀了几盘,二人都是国手,这杀起来分外过瘾,如入无人之地,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失。
姚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