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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金翰林,依旧如往日一般,白衣胜雪,长身玉立,丰神俊朗,只不过往日整齐的束发,此时居然凌乱飘散,原本简单束发的玉冠,此时正跌落在地。
这般的衣冠不整,却丝毫没有给人凌乱的感觉,反而将往日中他那份高贵飘逸的模样模糊了许多,反而多了份人世间的烟火之气。
金翰林面色却似苍白,丝毫没有救人后的自得,一下子翻身跃下,快步走到锦好的面前,将锦好上下打量一番:“谢什么?你没事才好。”
往日里那么沉静的一个人,此时居然面色苍白,嘴唇隐隐颤抖,显然是吓到了。
锦好心中一阵暖流翻滚,轻声的安慰:“云燕撞开了我,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她安慰着他,似乎他才是那个饱受惊吓的人。
那边护卫已经将行刺之人收拾干净,影三为了护锦好的马车中了两刀,好在伤的不中,只是昏迷不醒,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叶若铭的双手紧握成拳,面色铁青,忽然之间觉得今日的太阳,太过刺眼,吹在身上的风,也无端的让人觉得烦躁,一身玄色锦袍,却遮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冰一般的冷意,但是目光之中却包含着熊熊烈焰般的炙热。
眼前的少女的眼底似乎全世界都是叫那个金翰林的男子,除了他,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她又多久没见过自己了,为何连一个眼神,都施舍给他。
义兄?哪个想做她的义兄,不过是为了方便接近她的借口,也只有她信了……
或许,她从来都不曾相信,只是假装信了,这样,也好堵住他满腔恨不得宣之于众的情义……
叶若铭瞧着眼前这两人神色亲密,举止亲昵,四目相视,更是情深意浓的模样,不知道怎么的,心中甚是烦躁,不由得阴沉着一张脸,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两位在这里好好叙旧,朱三爷生死未卜,我和殿下心焦,可否先走一步?”
说着,不着痕迹的将藏在手心的玉佩收进了袖中,心头苦笑,刚刚那个千钧一发之际,他居然双手发软,浑身发软,手下的动作也慢了一拍,否则……
金翰林对叶若铭身上越来越冷的寒意,似乎浑然无所觉,只是听他提起朱三爷,忙不急不慢的替锦好将额头跑出来的长发拢了回去,温柔如水般的笑着,压低脑袋在锦好的耳边道:“朱叔无事,我早就让阿宝送了药过去。”
虽然私底下二人早已有了亲昵的动作,但是此时毕竟在众人面前,更何况还有两道灼热的目光照射在她身上,因此淡定如锦好,也深深地觉得不妥。
她正觉得有些别扭的想要退开,却听见金翰林提及朱三爷是事情,一时忘了避嫌,忘情的拉着他的手,小声的问:“那阿宝那边可会有人阻挡?”
“不会。”金翰林肯定的说道,以阿宝的身手,想要阻挡他,实在太过困难。
锦好一听,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二人这边低声的交谈,落在有心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叶若铭脸色越发的难看,掉转马头,离开,谢明覃扫了一眼锦好与金翰林,神色莫测,亦跟着叶若铭而去,追上叶若铭时,笑吟吟,风轻云淡道:“你这是做什么?”
叶若铭冷哼:“收起你那一脸的假笑,你说我这是做什么。”
谢明覃笑容不变,道:“再有心思又能怎么样?别忘了她眼看着就要嫁人,而你,也是赐婚了人,这次可不会再有上次的好运。表弟,注定了没有结果,你收收心吧。”
叶若铭却是对谢明覃的话置若罔闻,他冷哼一声道:“我与她同患难,共生死,我多次救她于危难,说起来,她也该是我的,金翰林身后,一堆麻烦,她一路走来,已经几多磨难,若是再陷入那么一堆破事之中……”他抬眼看了一眼笑容和睦,神情自若的谢明覃:“表哥,她是我的,你答应过的。”
他的话说完,就打马甩了谢明覃而去,马儿飞奔了几步,叶若铭又拉了一下缰绳,控制住马儿的步子,停了下来,语气深沉道:“表哥,你那正妃的位置为何一直空悬?你不要说,你不是故意的。”说完,深深的看了谢明覃一眼,马鞭一样,转眼间就跑了很远去。
留下笑容僵在面上,眸光冷郁的谢明覃。
谢明覃心中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同时心里也生出深深的无力感来,叶若铭的话说得没错,他正妃之位空悬,的确是存了私心,只是他以为他的心思藏的很深,没有人知晓,他一直以为,他忍耐的很真,藏的很深,不会有人看出他的心思。
到底是一同长大的表弟,居然能看透他的心思。
他从来都是个善于忍耐的人,从小在皇后的教育下,他就明白,不管自己怎么喜欢,都不能表示出来,否则就会成为对手攻击的下手点,成为自己的软肋。
素以从小到大,他都不敢对自己喜欢的东西表现出一丝异常,不管再怎么喜欢,都会忍耐下来。
就如同他刚刚瞧着莫锦好和金翰林神色亲昵的窃窃私语,心中便如同有万马奔腾一般的不平静,可是他却深深的忍耐了下来。
想到这一点,他为自己深深的悲哀起来,叶若铭至少还能光芒正大的表示他的不满,而他连表示不满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若是让人察觉到一丝半点自己对她的在乎,说不得明日,他的案头就会摆放着她的头颅。
不用敌人动手,他的母后,他的追随者,他的拥护者,就会要了她的命。
红颜祸水,会软化男人的意志,他们是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一个人存在。
她那样聪慧,心中对自己的情意定然有所察觉,也因此,她这几年甚少和自己见面,即使见了面,也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
她从来就不曾将自己纳入她考虑的范围,她的疏离,无视早就已经证明了这么一点,叶若铭可以成为她的义兄,而他连亲近的朋友都算不上。
但正因为如此,却让他越发的上心,或者男人骨子里都有些执念,若是莫锦好像那些女人一般,纠缠不休,或许他连看她一眼,都不乐意吧,可是她越是避他如蛇蝎,他却越发的放不下,渴望得到他的心,更加的坚定了。
即使她即将为人妻。
心中却不是不介怀,可是他除了忍耐,没有任何法子,因为现在还不够强大,没有站在最高的那个位置,所以才会连自己爱慕她的心意,都不能表达,只能远远的望着,连靠近都不可以。
在这一刻,谢明覃对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渴望到了极顶,第一次这般渴望,渴望的心都疼了起来。
以前,他不过是遵循皇后的教诲,他去争,他去夺,他去算计,可是那一切都是身为皇家子嗣的命运,是为了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为了他,他的母后,还有那些拥护他的人,能好好的活下去,心中却并没有对那个位置生出留恋和渴望,甚至还有些不耐,觉得被牵绊的烦躁感。
不过,在刚刚她对另一个男人的笑颜如花之中,他终于有了决断。
他一定要得到那个位置,一定要,那个位置上到最后坐的一定要是自己。
那样,她的笑脸就会是自己的,而不是这般占得远远,心中流着血,连嫉妒的心思都怕被别人知晓。
只要坐上那个位置,她的身份是什么都不重要,到时候,他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愿意许给她什么身份,她自然就是什么身份。
至于原先的莫五小姐,还是之后威远侯府的二公子夫人,都可以随着他的意思,而“死”。
到了那个时候,就再也不会有人可以阻挡自己。
再也不用如同现在这般小心翼翼的掩藏自己的心思,连嫉妒都要藏得深深的。
到时候,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她,他嫉妒她对别人笑,他嫉妒她对别人的关心,她的笑,她的关心,只能是他
到时候,再也没有人管制他,摆布他,谁都不可以!
江山美人,他都要!
谢明覃心中压抑的思绪终于找到了出口,急促的呼吸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那把似乎要将他烧的失去理智的火,也一点一点的散去,脸上僵硬的表情,也渐渐的恢复,笑容再次回到他的脸上,他又是那个坏笑着的八皇子。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好儿子,其实做的也有些累了。
他的母后,一直教育他,为了天下,为了江山,什么都可以抛弃,友情可以抛弃,爱情可以抛弃,手足之情可以抛弃,那么亲情又有什么不能抛弃的。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能抛弃的。
答应表弟的誓言,自然也可以抛弃。
表弟当初要挟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