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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这一带热闹非凡,空气中弥漫着五香豆腐脑、馄饨炒肝油茶面儿、豆浆豆汁紫米粥……还有煎饼油饼鸡蛋饼、包子油条油炸糕、驴肉火烧肉夹馍……各种早点小吃的香味混在了一起,再加上各家各人的吆喝、食客们见面热闹亲切的寒暄——这是一个京味十足的,地道的北京早晨。
来这种便宜摊子吃早点的,除了一些上了年纪,每天非吃北京小吃不欢的老人家之外,多半都是一些群众演员和在院里做活计的装修工、水暖工等等。
这些大老爷们一边啃着油饼喝着豆浆小米粥,一边个个半侧着身子往草坪这儿兴致勃勃的张望。
也是,只要是带把儿的男人,谁不喜欢看漂亮小姑娘呢!
草坪上除了方展宏他们这一伙人,还有几个早起来练声的女演员,不过要说到引人注目,当然还得说方展宏带着的这几个青春美少女了。
荆雯的可爱、阿姿古丽的妩媚、安田枝子的清纯、邹晓洁的秀丽……各有各的美丽之外,再加上青春无敌,含苞待放的楚楚风致,恐怕任是什么男人看进了眼里,都不太容易拔出来。
正因为这样,这些人目光看过来的时候,未免略有些牲口,还有些禽兽。
几个女孩之中,荆雯调皮大胆,还有点人来疯,越有人看她练的越大声;阿姿古丽一派天真浪漫,她一向觉得在许多人面前载歌载舞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何况喊几个发音?
安田枝子则是一副老僧如定似的镇静神情,她真是用一种“修行”的态度对待自己的专业的,认真的样子仿佛已经忽略了周遭发生的一切。
惟独邹晓洁,在这样的氛围中感到浑身的不自在,从头到尾都不敢抬起头来;从方展宏开始给他们讲解,她就慢慢的往外缩;大家都开始练习了,她还是锯嘴葫芦一样,半天张不开嘴。
方展宏早知道她是这种反应,这也是他今天要大家留在这里练习的原因。
“邹晓洁,你怎么了?有什么不懂的、不明白的吗?”方展宏走到邹晓洁面前,明知故问的道。
邹晓洁使劲的摇了摇头。
“你嗓子怎么了?要是嗓子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方展宏继续装傻。
邹晓洁听说不让她练了让她回去休息,却又连忙抬起头来,鼓足了力气蚊子叫一般应了一声:“不是啊!我可以接着练……”
“好,那你接着练吧!”方展宏说着,指着指远处,笑着道:“对着那个方向,大声的念出来,来——耶!呀!嘿!嚯!好,你来一遍,象我这样,尽量大声一点……”
邹晓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方展宏所指的正是早点摊的那个方向,无数个三大五粗的男人一边吃喝得淅沥呼噜的,一边贪婪的往这边张望。
邹晓洁不安的看了看那边,双脚在草皮上使劲的蹭了蹭,为难的看着方展宏,道:“能……能不能换个地方?”
“不能。”方展宏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他淡淡的平静的说道:“你必须在人多的地方旁若无人的练习,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你今天就站在这里发呆,一直到大家晨练结束,再一起回去上课;明天早上,如果你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在人多的地方自如的练习,那么他们几个去小汤山晨练;我,方老师——我继续陪你站在这里发呆……一直到你什么时候能开口在人群中练习了,然后,我再带你到北京的闹市去练习……从现在到学期结束,你晨功晚练主要就先做这件事。”
第五章 小小一株含羞草(5)
邹晓洁呆呆的象根钉子一样站在那里,看着方展宏面无表情的把这段话说完,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胭脂般红的可爱的樱唇上,立刻浮现出一道令人心疼的血印子;然后,清亮的泪水迅速溢满了她动人的大眼睛,无声的从脸上滑落……
方展宏丝毫不为她的泪水所动,双手叉着腰,冷冷的道:“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样太为难你,你也可以选择和你的好朋友华蕾一起罢课,让学校辞退我,找更好的老师来教你。”
方展宏说完这些戳人心窝的话,再没有多说半句废话,径自走到一旁,去纠正阿姿古丽的发音了。
其实方展宏很清楚的知道,象邹晓洁这样的女孩,往往是外表越柔弱,内心就越倔强;女生这种动物很奇怪,平时越是张牙舞爪咋咋呼呼的,遇到事情反而越是缺乏韧劲和毅力;越是这种平时内向的、闷声不响的,固执起来九牛难回。
果然,方展宏站到一边去假装不在意,目光却时不时的偷看一下邹晓洁;一个早上,邹晓洁都再没流一滴眼泪,她涨红了小脸,朝着那人多的方向努了几回力,虽然终究没发出声来,却已经大胆了许多。
在凉亭里练枪的华蕾,也时不时关切的向邹晓洁这里张望两眼,见到她受了委屈,不一会儿远远的跑来了。
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低语了些什么,华蕾忽然提高了声音愤然道:“胡说!这算什么练习!没听说过有这么教台词的!我看他就是看到你是我的好朋友,故意给你小鞋穿!晓洁,你何必傻乎乎的任这种人摆弄,我们走!”
说着,华蕾一手提着大枪,一手拉着邹晓洁就走。
没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邹晓洁居然一下甩脱了华蕾那手练功夫的有力的手,倔强的摇了摇头,站远了开去,闭着眼睛猛得大喊了起来:“耶呀嘿嚯……耶呀嘿嚯……”
方展宏心里暗笑,嘴上却一点不肯放松,朝着邹晓洁喝道:“邹晓洁,你轰苍蝇呢?喊这么快干什么,慢慢的一个音一个音来,要饱满,要有力!还有,闭着眼睛干什么?睁开眼睛,看着街对面儿的人练!”
华蕾大概从没看见过文弱的邹晓洁如此的“发狠”,愕然站在一旁看着邹晓洁,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良久,邹晓洁睁开了眼睛,鼓足了勇气,看着对街的人来人往,发出了一声“耶——”
这一声喊了出来,邹晓洁突然满脸兴奋的通红,象是吐出了胸中多年的郁结一样,继续大声的喊了出来——
“耶——呀——嘿——嚯——”
这四声发完,邹晓洁居然额上香汗淋漓,她兴奋的擦了擦汗水,转过头来,高兴的看着方展宏。
方展宏木然的看了她几秒,突然微微一笑,缓缓的伸出了一个大拇指,举过了胸前,举的高高的。
其实,人生只是一场我们自己与自己的赛跑,并不需要跑出多快的速度,只要能突破和超越前一刻的自我,哪怕是旁人看来再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进步,都值得我们骄傲——因为在这条漫长的跑道上,我们唯一的最终的对手,只是我们自己。
华蕾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茫然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
……
根据鸣园艺校排出的课程表,一周五天,每天上午都是表演课;每天下午的课程,从周一到周五分别是声乐、台词、形体、排练、电影欣赏。
说起来,方展宏的工作量也确实够大的,梅修慈给他一个月加到五千块一点也不吃亏,要是按照他向家长们所承诺的正规师资,他非得拿出十倍的价钱请老师不可。
方展宏一个人就担任了除声乐、形体之外所有课程的任课老师。
早上晨练结束后,方展宏请五个学生去家属院后街吃早点,只有安田枝子拒绝了,估计她是很难适应北京的炒肝、豆腐脑和豆汁这类食品。
最老实不客气的就是荆雯,一个人吃的比阿姿古丽、邹晓洁加起来都多,而且拼命和方展宏抢着吃。
邹晓洁今天看起来胃口很好,一个人吃了半屉包子,还喝了一大碗小米粥,方展宏知道她高兴的原因;只是可惜,她的路还长着呢!
吃过了早饭,一行人热热闹闹有说有笑的回到清楼小院,准备早上的表演课。
那些参与了罢课呆在宿舍里的学生们,隔着窗户巴巴的看着方展宏和荆雯他们晨练归来,开心爽朗的时不时大笑几声,都觉得十分尴尬,面面相觑。
看着荆雯、阿姿古丽、邹晓洁她们神采飞扬的模样,这些学生们都情不自禁的心痒难挠,好奇的想要知道,她们这两天都上了些什么课,学了些什么好玩的东西。
说起来,一样的交了学费,看着人家在教室里上课学东西,自己却在寝室里发呆闲磨牙,还真不是个滋味儿。
早上八点三十分。
方展宏的表演课又准时开始了。
今天才是方展宏上任以来,严格意义上的第一堂课。
目前国内国际上的舞台表演与影视表演教程,一般都是使用所谓的斯坦尼体系作为理论依据,即以当年的俄国戏剧大师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舞台表演理论体系为基础,结合各国演员的心理学特点衍生出来的一套教学教程。
根据这套教程,方展宏要给他们上的第一课,就是“解放天性”,也就是通过动物模拟和无实物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