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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易元真倒还端着九五之尊的架子,强忍着笑说:“就为了他长得好看?”“你们都拿我当小孩儿,什么都顺着我,什么都宠着我,可什么都不让我自己做。我想自己吃饭都不行,只有城舅舅不这么对我。”易元真赞许地点点头:“看来,我的珊珊是真的长大了啊。好吧,以后你自己吃饭,不用人喂了。”易江垣想开口说话,易元真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所以什么都别说,好不好?”明明是询问,从他口中说出来便只有笃定的意味。“可如果长公主……”“那帐还是要算在你头上。”易元真淡淡地说,“帐不能算在我头上,也不能算在她头上,自然只能算在你头上。”易阑珊听不出他们的对话里有什么玄妙,易江垣却知道自己的命,这长乐宫里所有人的命,都系在那个小丫头身上。长公主有一点损伤,皇帝就会让她万劫不复。易元真笑着抚上她的肩膀:“爱妃,天气很冷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发抖啊?”“不知羞,不知羞,父皇不知羞……”易阑珊大叫了起来。易元真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我哪里不知羞了?”“你……你在这么多人面前摸摸垣娘娘,真是不知羞!”“你今天下午还拉男孩子的手呢!”易元真笑嘻嘻地说,“父皇是老不羞,公主是小不羞。”易阑珊气鼓鼓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好啊,你又叫人跟踪我!”易元真一脸认真:“绝对没有。”“那你怎么知道的?”“我无意中经过御花园,看见的。”“真的?”“真的。”易阑珊将信将疑:“那我怎么没看见你?”“你一开始不也没看见静妃么?”易阑珊点点头:“哦,都怪御花园设计得九转十八弯的。到处都能藏人。”易元真看易江垣一眼:“是啊,这御花园设计得九转十八弯的,到处都能藏人。”易江垣巧笑着问道:“皇上可用了晚膳?要不今天就在我这儿随便吃点?”易阑珊立刻叫了起来:“父皇留下来和我一起吃嘛。”是夜。皇帝宿于长乐宫。易元真半夜醒来,身边是空的。易江垣正站在窗边,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树梢,易元真含笑道:“做出什么好诗来了?说给朕听听。”易江垣走到床边坐下,为易元真掖好被子:“臣妾又没有静妃娘娘那样的才学,哪里会做什么诗。”“看爱妃长夜不眠,月下独立,我还以为你也转了性子,要做学问家呢。”易元真把易江垣揽入怀中:“既不是作诗,那爱妃是……是在月下怀人?”易江垣一脸忧色:“我是想起父亲的病越发沉重起来,担心……担心他恐怕过不了今年,于是怎么都睡不好。”豆大的眼泪从她的眼眶滑落。看她一脸梨花带雨的样子,易元真轻轻抚摸着她缎子一样的长发:“真的这么严重?有没有请御医过去瞧?”“父亲是再好强不过的人,只推说是当年征战疆场的老伤未愈,歇歇就好了,母亲也拗不过他,所以还是吃些调理的老方子。”“别担心了。明儿我再叫一个御医为他瞧病。他一定会好起来的。”易江垣高兴地翻身下床,叩倒在地上:“垣儿谢皇上大恩。”“你就是爱小题大做。”易元真对她伸出一只手,“地上凉,快些起来。”易江垣感恩地拉住易元真的手:“谢皇上。”如果,这是易元真第一次对她伸出手,如果,她还是十六岁,也许她的心里还会有真的感恩吧。易元真很快睡着了,听着他匀称的呼吸声,易江垣安静地躺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思绪飞回到了从前。八年前。储秀宫。教习女官说皇上等下儿可能会过来看看,命她们列好队候着。这“等下”便是一个时辰。也不知是站得太久了腿麻,还是被人推了一把,站在队首的她狠狠摔在地上。连手腕上的镯子也断了。背后爆发了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教习女官恼怒地说:“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要是被皇上看见了……”还真的被皇上看见了。一只大手伸到她面前,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怎么了?疼吗?”教习女官与候选的秀女跪成一片,没有人敢抬头,否则她们会看到,被皇上包起来的她,脸上的笑容有多么幸福。在御辇之中,她交付了自己的初次。很痛苦,然而,也很欢乐。欢乐的日子持续了许久。皇上不曾专宠过她,然而,一个月里总有六七天,是在她这里宿下。毁灭欢乐时光的是她。那个时候,应该是入宫半年后吧。也许是被幸福冲昏了头,已经连跳几级,晋为垣妃的她,睡在皇上怀里,拨弄着他的长发:“皇上,我给你生个儿子吧。”皇上漫不经心地答道:“生吧,生吧。你们都想生儿子。”“那,生了儿子,我能做皇后吗?”皇上的脸上浮起一层奇异的微笑:“行啊。只有你生了儿子。”第二天起,皇帝再也不曾宠幸她了。皇帝还是一个月来七八次长乐宫,然而,再也不曾宠幸过她。无人的时候,她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却不知道该向谁讨主意,能和谁打商量。她也曾不顾羞耻,穿上轻薄的纱裙,在桌上回旋翻转,看着她轻盈华丽的舞,皇上温柔地笑着,打个哈欠,便去床上歇息。她也曾披头散发,跪倒在皇上脚下,求他让自己去冷宫算了,皇上温柔地笑着:“你舍得抛下我,去冷宫那么凄冷的地方?”她泪流满面地答道:“垣儿只求皇上不要再折磨我。”皇上什么也没说。第二天长乐宫里来了好多人,说是传旨,她本来以为自己的痛苦到头了,旨意却是说,她的身份又进了一阶,贵妃,离皇后只有一步之遥的贵妃。旨意中还特意提到,为了慰藉贵妃的思亲之情,特许家人亲人时时入宫晋见,无须请圣意。如是。她入宫八年,做了六年的贵妃,却只有半年曾经承宠。她已经不再期待什么。她的心已经死了。不过,也许,皇上还是会把皇后之位给她吧。就像把贵妃之位给她。那是对她最有力的惩罚。
第二章 不羞(下)
一只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易江垣畏惧到不敢抬头。三更的梆子响起。“睡吧。夜深了。”皇上疲倦地翻个身,“你会有儿子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也不敢问什么。此后,皇上夜夜宿于长乐宫,直到御医确诊,易江垣有了身孕。那一刻,她没用想象中那么高兴。易元真满脸欣喜地握住她的手,转身对御医说:“你们都好心照看着,这孩子有一点儿闪失,我饶不了你们。”御医自然不敢轻慢,十年了,这是第一个有孕的后妃。这个孩子的分量不言而喻,是儿子,也许就是本朝的太子,是女儿,也是皇上的心肝宝贝。消息传进未央宫,珍惜试探地问了句:“娘娘,要去瞧瞧贵妃么?”“瞧什么瞧,我自己都天天病着呢。”静妃斜倚在方枕上,读一卷《东京梦华录》,背对众人,没好气地答道。珍惜使个眼色,众多宫女太监如萌大赦般的退出去,心里暗暗庆幸自己不是娘娘的亲信,故此不用承受她的怒气。——很多时候,怒气是一种青睐。不被选中的人,永远只能看到没有意义的笑脸。待人都走*光了,珍惜笑嘻嘻地说:“书不好看?”“好看。”静妃恹恹地答道。“那你发的是哪门子脾气?”珍惜轻轻地捶着她的腿。“我以为你是乖觉的,怎么也犯傻。”静妃把书盖在脸上,“这会儿我避都避不及,你还叫我送上门去。”她沉吟了一会儿:“给我随便找个御医来。”这下子珍惜可慌了:“娘娘哪里不舒服?头疼还是怎么?这会儿好大夫恐怕都调到长乐宫里随时待命了,留下的都是些年轻靠不住的。请了来,恐怕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瞧不出来才好呢。”珍惜似乎抓到了一点儿头绪:“娘娘的意思是说……”她左右看看,伸手在静妃手上写了几个字,静妃赞许地点点头。果然,请来的御医,隔着纱帐请了两回脉,抓耳摸腮了好一阵子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一脸焦急的珍惜问道:“娘娘到底怎么了?”御医含含混混地答道:“这个……娘娘的底子太弱,一点儿小事儿,也许就能引起大症状,比如说吃了什么不合适的东西,又比如说受寒……”珍惜十分自责:“我知道了,娘娘上回吹了风,回来就病怏怏的,脸色也不太好。都怪我没跟着她……呜呜呜……”她哭了起来拾到救命稻草的御医立刻笔走游龙,一边开方子,一边嘱咐道:“娘娘体质不好,你就让她安心在屋子里歇着,千万别又受了寒。”帐子里的静妃,听着这番话,脸上浮起一个满足的微笑。这个嘱咐,就是一面免死金牌。她又能多挨些日子了。长乐宫里此时可谓是车水马龙,送礼的是一拨又一拨,易江垣得了皇帝的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