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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爷向来是个谨慎的人,为了以防万一,他让手下去取情报,自己则扮成香客躲在廊柱后面观察,准备伺机而动。他是看着春生,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进门后慌里慌张东张西望的,然后紧张地把一卷纸塞到关帝塑像后面的香案下,金爷又观察了一阵,发现附近确实没有可疑的人,就示意自己的随从去取情报,在随从出门后他又确定了后面确实没有跟着的尾巴后,这才悠然地走向自己的马车,心里欢快的想哼唱小曲,只要把这情报送回去,他就是头功一件,他不指望安化王真的能够得到宝位当上皇帝,他能封侯封爵的什么的,但升官发财是跑不了的。
范斯远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帮孙子为了不麻烦,一整天就给他吃了一个馒头,他刚才一直听着自己肚子叽里咕噜叫了,中午挨了络腮胡一脚引发的疼痛渐渐散去,幸亏他之前和杜玉清他们学过几招武艺,知道不丢不顶的道理,当时见势不妙顺势滚了一下,卸去了对方三分力,不然他会伤得很重,刚才为了转移对疼痛的注意,也为了打发时间,他开始默背自己喜欢的几篇文章。
正背到司马迁的《太史公自序》“于是论次其文。七年而太史公遭李陵之祸,幽于缧绁。乃喟然而叹曰:“是余之罪也夫。是余之罪也夫!身毁不用矣!”退而深惟曰:“夫《诗》、《书》隐约者,欲遂其志之思也。昔西伯拘羑里,演《周易》;孔子厄陈、蔡,作《春秋》;屈原放逐,著《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而论兵法;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忽听外边传来搏斗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在高声喊着:这里没有!一会又有人喊:这里也没有。然后就听着几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范斯远一喜,莫非是阿杏他们来救自己啦?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大叫道:“我在这,我在这!”可是被塞满布条的口腔只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然后就听有人惊讶地叫道:这里还有一个门,门上有锁。范斯远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人声音很陌生,他从来没有听见过,这些是什么人?他们意欲何为?
只听一阵乒乒乓乓的砸门声,然后有人破门而入,有人叫道:“这里有个人,”紧接着有人为他解开绳索,拉开他眼睛上的罩子,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到对方有三个人,俱是身材高大,脸膛发黑,目光凌厉,一脸的严肃。一个长方脸,线条如刀刻一般的人问:“你可是范公子?”范斯远没有马上回答,他试图站起来,却身体僵硬,腿脚发麻,根本站立不稳,他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了,还是那长方脸的人手疾一下搀住了他,透过对方那强有力的胳膊,范斯远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筋骨的坚硬和强壮,他暗地思忖道:原来他们是军人,他们到底是受什么人驱使而来?
来人见他犹豫,以为他还没有从惶恐害怕中缓过劲来,于是刻意笑了笑,缓和了一下语气说:“请问你可是范公子么,我们是杜安彦公身边的人。奉杜公子的命令过来找你的,杜公子马上就到了。“范斯远狂喜,原来他们是阿杏祖父身边的人,范斯远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心里就涌上一句话:我得救了,我得救了!阿杏明白我的意思了。正在此时,门口一暗,有一个人影站在了那里,范斯远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知道那是谁,他心里一下冒出那首千古名词《青玉案·元夕》“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霎时他的眼睛湿润了,他不觉得羞耻,任由泪水滑落,就那样痴痴地看着对方。
杜玉清也是泪流满面,她迟迟没有走过去,就那么看着那个人完整无缺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心里是那样满足,有一种自己的珍宝失而复得的喜悦。
“你……”
“你……”两人同时开口了。
“我……”
“我……”两人又异口同声了,然后不由自主相视而笑。
“你先说。”范斯远心里无限满足。这一刻他感受到阿杏和他之间的莫逆于心。
“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杜玉清问。
“没有。我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杜玉清松了一口气。她刚才本来应该过来的更快一点,结果在门口遇到了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胡四,在门口就和他打了起来,这胡四可比金爷狠多了,简直是拼命了,当金爷被他们抓住时也是狠狠地争扎反抗了一阵,但他显然比胡四识时务,见杜玉清他们人多势众,很快就丢盔卸甲了。
“那你有没有怎么样?”范斯远问。
“没有,根本轮不到我动手,五哥和老梁他们都手痒的很,所以我就先过来了。”
几位旁观的人觉得这两个莫名其妙,怎么尽扯这些不咸不淡的话,真是无聊。于是提醒到:“五公子,是不是我们应该离开这里了?时候不早了。”
“嗯,”杜玉清看着范斯远说:“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说,你先和我回去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还要考试呢。”
“嗯,我知道了。”范斯远听话地回答道。
两个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似有千言万语,又似乎什么都不用说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傻傻的人()
第二天清晨下起了小雨,站在屋檐下可以看到灰色的天空中垂下一条条细密的微斜的雨线,天井中飘荡着白色的水汽。范斯远跨过门槛,从院子的甬道上一步步信步走来,杜玉清就那么看着,他就好像灰色天地间一点亮色,慢慢晕染扩大,带动整个画面都生动活泼起来。只见他身上穿着杜玉清前段时间送给他的新衣,隐竹纹图案的湖蓝色绫绸,内衬绣着连绵不断万字纹的雪白衣襟,腰束玉带,头戴士巾帽,就这么自信雍容地走了过来,真是个谢家宝树,青骢俊骑的俊才人物!杜玉清感觉眼前这个人既熟悉又陌生,面庞、身姿是熟悉的,但那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的少年风采又是陌生的,佛语有云:“相由心生,境由心转”,自己则是情随心生了,之前总是看他不顺眼,现在情动了又处处看到他的好,心里混杂着又是愧疚又是甜蜜的复杂情感。
昨天晚上,面对着范斯远那热泪盈眶的眼睛,杜玉清心里骤然绞成一团,有惶恐有释然,酸涩无比。这个人,她差点就天人永诀再也见不到了。想到这里,她的脚步就再也迈不动了,站在那里痴痴看着对方,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说的话,又不知应该从何说起。那个时候她才突然发现她的人生如果没有他可真是无法想象。
范斯远越走越近,谁都可以看出他眼睛明亮精神抖擞,显然是睡了一个好觉。杜玉清觉得满是欢喜,那种满足都快要溢出来了。
“来啦?”杜玉清说。
“来了。”范斯远目不转睛地看着杜玉清,傻呵呵地答道,情不自禁的笑容从嘴角溢了出来。
宁夏和采苓不由得对视了一下,发出了一丝苦笑,他们发现自从昨晚以后杜玉清和范斯远只要在一起两人似乎都变得傻乎乎的,回来的路上如此,吃饭的时候如此,今天见面怎么还是如此。两人也没有说什么话,就是相互看着傻笑,尤其是范斯远一直盯着杜玉清,杜玉清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
最后还是杜玉清理智一些,一边让范斯远去洗漱,一边吩咐厨房为他煮了一些稀烂的面条,让他吃了以后回去好好地睡一觉,以便用饱满的精神应对明天的考试。
“给。”杜玉清递给他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为三天考试预备的食物和简单的生活用具。食物多是馒头、熟肉、干肉和咸菜,比较经饱耐放的东西。
“噢,你辛苦了。”范斯远看着杜玉清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满是感动。他们昨天回到杜府时已经很晚了,阿杏显然为了准备这些东西又忙活了很久才去睡的,今天又一大早起来为他安排早餐。
“你考试时悠着点,不要太累了,晚上早点休息,不要挑灯夜战坏了眼睛。”杜玉清递给他一件长棉袍,让他晚上当被子盖。
“你放心吧,我只要能进二甲就行,不会太使劲的。”范斯远笑着说,旁人听了也许会觉得他太骄傲了,仿佛这会试的二甲对他来说如囊中取物一般容易,杜玉清因为了解他的学问倒没有在意,她把理解的重心放在他话里另一层含义里了。因为现在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