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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青卓跑在最前面,一头冲进昏暗的走廊,我们也跟了进去。忽然,他一声尖叫,我们连忙“刹车”。仔细看时,见他抬起了左脚,鞋底下尚滴着些粘粘的“混合物”。同时,一股臭味扑来,我们连忙掩住口鼻。
这时,奇迹发生了。只见汪青卓双手入双兜,两只手同时各拿出一副针线,两只手同时穿针引线。左脚一甩,单布鞋飞出,鞋垫却未随鞋而去。趁鞋垫未离脚底之际,同时双手飞针走线,转瞬间已经把鞋垫与袜子缝在一起。
走了两步,他似乎觉得一高一低,一硬一软不舒服,就又把右脚一抬,一甩,又双手飞针走线,把右脚的鞋垫和袜子也缝在了一起。
最后,他穿着自制的“轻软单鞋”,一边向前走,一边摇头晃脑地吟着自编的《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听小鸟。夜来风雨声,针线会多少?”
第二十四回 白草哲独护水仙花 刘钱王三探蔷薇葩(上)第二十四回
星期一下午,我来到学校,正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邝薇走了过来,笑道:“你病好了吗?”我看看她,也笑道:“差不多了。”
她又唠了几句闲嗑,然后道:“你知道咱们学校要进行散文朗诵比赛吗?”我点点头说:“知道一点。”她又进一步道:“你知道咱们班是谁参加吗?”我摇了摇头。
她忽然笑了,笑得似乎很开心,牙齿都露了出来。我第一次发现,她竟然掉了一颗大磨牙,是个“内豁牙子。”
只听她道:“你还不知道吧!刚才王老师告诉我,让我去参加比赛。我第一个就来告诉了你。”“是吗?”我道,“我真有些诚惶诚恐。”“不过,”她接着道,“你也知道,我这人水平有限。我想请你帮我写一篇散文,你不会推辞吧?”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心道:“给她写吗?我现在病还没有好利落,懒懒的啥也不想干。不给写吧?本来同学关系就没有处好,她和我平常也还算不错,再为一篇散文而闹个不愉快,多不值得!”于是便道:“写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我现在病还没有全好,可能写出来的文章你也不会满意。”
她见我有答应的意思,就连忙说:“你也太谦虚了,咱们这儿属你最有文采,你写不好,别人又怎么能写得好呢?”
好大的一顶高帽子!
第二天中午,我骑车回家,望着头顶的天空,忽然心驰遐想,脑中闪现出许多美妙的语句。到家后,一提笔,灵感顿来,挥笔写下了:
天空
白天,朵朵白云簇拥着蔚蓝的天空。鸟儿在云中歌唱,传来了燕语莺歌声。太阳抛出了彩带千条,向辛勤的人们招手示意。夜晚,天空繁星点点,月儿弯弯。那点点星光就像是镶嵌在黑色幕布上的宝石,闪闪发光。那怕羞的月亮,在夜晚也只羞答答地露出半边脸。
天空如此美好,又引出无数的美丽传说。太阳,你为什么对夸父如此无情,又对后羿那么迁就?月中的嫦娥,你是否已经后悔?那各具形态的云朵,哪一朵又有齐天大圣驾过筋斗的痕迹?星星,星星,你能否告诉我,织女和牛郎是否七月七还相会?
“一大”为天。是啊,有什么比天更大?然而,谁又是天空的主人?“二人”为天。是啊,这两种人想来就是男人、女人。男人和女人又组成了人类这一庞大的群体。那么,主宰天空的是否就是人类?
是啊,“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些封建王朝的最高统治者,也不过自命为“天子”。试问,谁又想到去统治天空?自然,人们早就有上天的欲望。也曾有人在胳膊上缚以巨大的“翅膀”——去试飞,但是终没有成功。反留下了“难以登天”的话来。
难道天真的不能登吗?难道对天空的向往,就只能停留在神话传说上吗?
在我国的飞行事业刚刚兴起的时候,就遇上了抗日战争。当日本侵略者的飞机,在我们头顶肆虐的时候,我们才仿佛明白了什么。当一颗颗炸弹抛向我们的时候,我们才真正知道天空对我们的重要。这就像一盘被对手控制制高点的围棋,即使再拼搏,也只有弹丸之地。也像是巨鹫捕食黄牛,任你如何强壮,也是有力无处使,只有被动挨打。
难道我们就只能望天长叹?不,不能。我们应该还记得,虽然当时我国的机群被打得焦头烂额,但是不也做出远征日本,为宣传日中和平,在日本岛国上空抛撒传单,全身而归的壮举吗?
一九四九年十月,一个伟大的声音宣布了新中国的建立,同时也意味着我国航天事业的腾飞。当周总理坐着新中国自制的飞机,出访世界各国的时候;当我国的火箭一飞冲天的时候;当太空中也有祖国的宇宙飞船翱翔的时候,谁还会说“难以登天”呢?谁还会不认为,只有人类才是天空的主人呢?
我国的飞行事业在发展,我国的航天技术在飞跃。我们作为龙的传人,是否应该去尽一份力呢?我记得有位诗人在为青春塑像时说过:
“我是鹰——云中有志;
我是马——背上有鞍;
我是骨——骨中有磷;
我是汗——汗中有盐!”
那么,我们就应该对着天空大喊:
“我是人——志在天空!”
我写完作文,匆匆吃了午饭。一看表,离上课只有十多分钟了,就连忙骑车去学校。心急车快,刚下楼就过了车站。
我忽觉眼旁一花,似乎刚从燕栩甜的身旁骑过。一回头,正见她在路上慢慢地走着。不用问,定是她没有赶上交通车,想着反正也是迟到,就索性走得更慢。驮她吗?不驮,她不知啥时能到学校;驮她,只恐连我也得迟到。唉,既然让我遇上了……
我骑了回来,对她说:“快上车,我驮你去!”我急,她却慢,朝我眨着眼睛,好像我说的不是中国话。“快点,再晚就迟到了!”我又加上一句。
这时,她才朝我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扭了一下柔美的腰身,紧跑几步跳上了车。她可能没有想到我会驮她。我也连做梦都没有想到:学会骑车后,第一个驮的女孩竟然是她……
“你现在过得好吗?”我先打破沉默,问了一句。“什么?什么好不好的?”她好像听不明白我的意思,又加了一句,“你说什么呀?”
我叹了口气说:“我是问你现在过得愉快吗?”她好像明白了过来,说:“当然愉快了,我每天都很高兴。”我点了点头:“那就很好……”
我继续向前骑着车子,没有回头,看不到她的脸,但我似乎感觉到她在笑,且用牙咬住下嘴唇不让笑出声来。我所能看到的只是裹着她那双优美长腿的那条黑色脚蹬裤和一双黑色高跟皮鞋……
几天后,我的病全好了。当我遇到刘忠仁,问及补课一事时,他却摇着背头,叹着气道:“没想到,事实与我所想的完完全全不是一回事。补课是黄了,他们不愿学,我也没办法。看来咱们班得另想出路了。”
刘忠仁摇着头走了。这匹跛足的千里马,折翅的大鹏鸟,满腹的抱负,牛刀初试就在现实的墙壁上撞得粉碎。我们二班的命运又将怎样呢?
第二天早上,班级的门直到早自习前两分钟才被打开。等得不耐烦的同学们一拥而进。忽然有人指着黑板大叫:“你们看,黑板上是什么?”大家都唬得一起看去,见黑板上不知是谁写了几句诗:
惜补课失败
文刀中心二人,
笑幼不知世艰。
空许塞上禁令,
头大尾小雨喑。
海口巨人终落,
脚步大仙上天。
怀古感悲壮事,
今日《师表》谁添?
大家刚读完诗,白草哲已抢上讲台,抓起黑板擦就要擦。“别擦!”突然有人大喊。寻声觅去,却是刘忠仁。
只见刘忠仁一瘸一拐走上讲台,先谢谢白草哲的好意,请他入座,然后对着那首诗深深地鞠了一躬,拿出纸和笔把它记了下来,最后转过身,对着所有的同学讲道:“是我无能。本想借补课来提高同学们的学习成绩,没想到得不偿失,反害了大家,真是对不起。”
刘忠仁说着向大家鞠了一躬,头都碰到了讲桌上。他抬起头,又接着讲道:“我知道大家对我有意见,我希望所有的同学都可以以各种方式给我提意见。在这里,我要首先谢谢写这首诗的同学。他写得很好,指出了我的毛病。我希望大家向他学习,帮我改正错误。班级是大家的,只有大家齐心协力,才能把咱们班搞上去。谢谢大家。”
刘忠仁又鞠了一躬,头再次碰到讲桌上,久久才抬起来。教室里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