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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一摇头,答道:“这个府里,没有人会去探知爷的心思,因为明白安分守己比较能够保护自己。”
四爷府里的女人果然都不是简单的人,不同的聪明,相同的是生存的能力。换作是我,又有几分心思与之周旋呢?
霎时,陷入了空洞的沉默。
我静静的喝茶, 将自己紊乱的思绪沉淀在明媚的阳光里,沉淀再沉淀,淡淡袅袅,只余一个或远或近的身影。
一不留神,茶水中泛起一丝涟漪,我忙定了定神,抬头见年茉瑶眼中那一丝疼惜的了解。果然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
“其实我是有些羡慕你的。”年茉瑶执杯的手微微发白,“爷是个让人看不到底的人,因为看不到,所以也永远触不到。”
“可是他也是个不需要触到的人,靠的太近、知道的太多,反倒离他更远。”心底忽生几许重重的无奈,四爷心里恐怕有一处地方是别人永远都碰不得的吧。
流光容易把人抛。
事过境迁,曾经青涩冲动的少年蜕变成了做事果断且不容许反抗的强硬男子,可他的心里究竟还剩几分柔软?
年茉瑶一声轻唤把我从沉思中唤醒。“盈雷姑娘,总闷在屋里也不好,若得空,与我一同看望叶儿妹妹吧,元寿那孩子爷也是疼的紧。”
我微一沉吟,道:“好。”
和她一同在园子里漫步,她解释道:“这个时候,叶儿妹妹通常会带着元寿来园子里散步。叶儿妹妹最是个享受生活的人,同样是散步,没有谁会比她更悠闲。”
我听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妒意,却是羡慕,对另一种生活方式的羡慕。“你——不在意?”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道:“我也羡慕鸟儿能在天上飞,但我一定明白,自己是无论如何飞不起来的。”
我深以为异,这恬静知足的女子如一朵静静开放的幽兰,虽不是国色天香,却叫人移不开眼。有这般女子在,四爷心事该了。
“你看,那不正是叶儿妹妹和她的四阿哥吗?”她指着前面那紫衫女子笑说道。
四阿哥,我心一动。雍正的四阿哥,岂非就是乾隆?难道她便是乾隆的生母?我倒是多了几分好奇,随着脚步越近,我逐渐能看的清晰。分明懒散而悠闲的漫步,3ǔ 。cōm由她走来,却不自觉的流露一股雍容自如。
“馨叶见过年姐姐。”她福一福身子,音色慵懒中透着清冷,很奇怪却很协调的味道。
年茉瑶却是由衷的欣喜,接过嬷嬷手中的孩子,轻微的晃动,眉里眼里全是无尽的疼爱。馨叶偏首打量我,嘴角带着一丝深意的笑。“这位便是盈雷姑娘?”
我点头,福身道:“民女见过格格。”
她悠然的踏前一步,握住我的手,微笑道:“一直想去见见姑娘,奈何元寿离不开我,便不得空。姑娘身体可好些了?”
年茉瑶把孩子交还给嬷嬷,加入我们的谈话。“从昨日起便没有吃下半点东西,你说这身子骨还能撑多久?”
馨叶似乎不经意的道:“元寿这两日似乎也不肯吃东西,昨日跟爷说,爷还责怪我没有照看好。”
年茉瑶轻笑道:“爷是关心元寿,几个阿哥中,爷可是最疼四阿哥。”
馨叶嘴角笑容加深。“现下还只是个孩子,等长大了些,指不定爷有多严格呢。说来好笑,这孩子每回闹别扭哭的时候,只要一看到爷,立马就不敢出声。这孩子到底是孩子,总是怕阿玛的。”她漫不经心的瞥我一眼,原本懒懒的目光刹那间有种透亮的光彩。
我心中几分疑惑,她最后话中有话,似乎在向我传达某种讯息。我低头沉思,不觉她已走远。年茉瑶轻推了我一把,问道:“在想什么?”
我嘴角牵起一丝淡笑。“我现在有些明白你的话了。”这个府里果然各个都是聪明绝顶,一语惊醒梦中人。
入了秋,气温柔和中微带寒意。来到这里两个月,四爷虽没有嘱咐,却限制了我的行动自由。直到今日,康熙正式诏告天下复废太子,我明白,他终于可以安了心。
将园子里的菊花采摘,泡成了菊花茶。我着人给几位福晋格格送去,也给自己沏了壶茶,闻着那淡淡的清香,初品那淡淡的苦涩,轻轻的告诉自己,人生如同沸水冲下的茶叶,几许沉浮,或上或下,却终究会归于平静。
而苦涩,也会等来甘甜。
所以,即使失去自由、失去健康,我也要让自己活下去,尽自己的努力去等待机会和他重逢。
外面传来一声轻笑,我抬眼望去,是一袭藕衫的那拉福晋,款款而来,浅笑道:“姑娘也是个能静下心的人。”
我迎了她,安她坐下,缓缓道:“在四爷的府里恐怕想不沉下心来都很难。”
那拉何等聪敏沉着的人,脸色稍暗,随即牵起一丝笑容,柔声问道:“姑娘心里可是在怨爷?”
“盈雷不敢,只盼着四爷心事既了,也能放心成全小女子的心愿而已。纵不愿成全,也请容盈雷自己出门寻找办法。”他最担心的恐怕就是我的出现或许会给二阿哥带来一线翻身的机会,缜密如他,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怕也是不会冒险。如今二废太子已成定局,他当无后顾之忧。
那拉轻叹一声,道:“姑娘兰心慧质,还记得我第一次和姑娘见面便很是喜欢姑娘,爷或许做事不合姑娘的心意,但在心底,爷和我都是敬重姑娘的。同样的话,年妹妹说过,我也无须重复,只这一句,爷也是真心为姑娘好。”
我冷笑一声,道:“或许四爷真真认为自己为全局考虑,可他的全局是什么?他的全局是否也同样是旁人的全局?说到底,他为的是什么福晋心里明白,十三重他,我也重他,但要我接受他强加给我的意志,我办不到。”
“姑娘既然有这般眼力,就该明白爷的苦心。外人多道他冷面冷心,可有几个人真正明白这冷面下的人或许比谁都柔软。”她话尾加重声音,语声恳切。
“冷面也好,柔软也罢,四爷行事太过让人心寒。他总认为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别人无从辩驳,他也不须理会。他这性子,怕迟早有一天身受其害。”这恐怕是他性格里最大的缺陷,此刻或还能勉强压抑,倘若有一天他走上那最高位置,无须压抑时,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心中对良妃的忧虑体会更深了一层。
她听了我的话,半晌没答话。一缕无奈的苦笑爬上她的嘴角。“姑娘,我跟随爷十多年,我敢说,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个比我更了解爷的人。爷做事的确从不喜欢解释,素来按自己的意愿去做,你可以说他自私,我却心疼的紧。他但凡有任着性子来的一天,我便安了心,反倒希望他能挥霍着他的性子,即便是逆天行事,有因果报应,我和他一同扛着便是,决没有一句怨言。”
我心口一阵激荡,未曾料到那拉对四爷感情如此深厚,心下叹息,却也没有多言。她有她坚持的信仰,只是这份信仰我只能尊重却无法接受。
坐在园子里的石凳上,远处却有萧声破空而出,悠远绵长,带着一股警醒与沉静的力量。我徇着萧声过去,却看到一脸静穆的四爷。
月光与灯光交相辉映,夜晚幽深朦胧,夜色下的四爷似乎也笼罩了一层迷离。也许,我早该明白,他不是完全冷漠无心的人,只是久而久之,那副面具无从解开。
他是个强势的人,依着自己的意志在做事。他也在尽力对他所看重的人尽心,只是,他太孤高、太自我,无法了解有些幸福生来就带着疼痛。
也或许,他已然无法从疼痛里感知幸福。
“原来,四爷也是精通音律之人。”走到他背后,轻声说道,看那背影洒落下的淡淡怅然。
“佛家说,人在一年中共有一百零八个烦恼,可见人一生中注定要面对很多挫折和坎坷。能否跨越,端看一个人的悟性和韧性。”他停了萧,负手而立,淡淡的声音传来,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
“如果一个人只能洗尽表面的尘垢,却无法从本质上根除,留在心里的东西就会随时折磨人心,不仅是自己,也包括身边的人。”他的真实情绪的表露往往需要天时地利的刺激,他的刻薄却是一种刺,生生的阻断旁人对他的探究。
“你仍然不肯放弃?”他转过身问我,“你可曾想过后果?你的身子如今还能支持多久?你可知道,养蜂夹道那是什么地方?十三弟只不过在那几个月就染了腿疾至今身受其害,若是你进去,陪他一两年却走了,你让他如何支撑下去?倒不如,让你留下,见不到,却会给他无尽的希望。”
我一时愣怔,我也曾经怀疑过他的动机,亲耳听到真相却只剩唏嘘。“是盈雷不曾明白四阿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