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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精致的绣房前簪儿停住了脚步。门前是一个家丁,看见我忙行礼,也许是外面的动静惊动了里面的柯吟秋,我很快听到了一声摔碎杯碗的声响,像是在宣泄或者示威。簪儿怯怯的看着我,想是要劝我,却又摸不准我的性子。我回了她一个略显无奈的笑容。其实,柯吟秋的事我本可以袖手旁观,但职业病又犯了,麻烦不找上门,我也会自寻麻烦。
我示意身旁的家丁把门打开,小心嘱咐道:“当心。”果然一个茶杯由屋内呈抛物线越过他的头顶,眼看就要粉身碎骨,我眼疾手快,茶杯稳稳落在手中,我轻笑,自己果然有做守门员的天分。
簪儿从后面拉住了我的袖子,我看向她,她秀丽的小脸直摇。“小姐,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里面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柯盈雷,你现在得意了?要不要拿我来抵命?”
我微微一笑,边走边说:“我既然还好端端的活着,何来姐姐抵命一说?”音落,已走进房间。眼前形容有些憔悴有些狼狈的女子瞪大眼睛盯着我,我也打量着她,却也不得不承认,那股子纤柔里自然流露的妩媚是致命的美丽。也难怪,这样的美丽是会衍生同等的骄傲。
她像是被我的笑容怔住,一时竟无处生气。闷闷的坐下,却还是丢过一句:“你不是一向不屑于来我这,怎么?来看我如今的狼狈样吗?你得意了?”
我示意簪儿收拾凌乱的地面……也顺势坐下,将手上的危 3ǔ。cōm险武器轻轻摆放在桌面,淡笑道:“姐姐,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你想要的并非毫无希望,何苦自行折磨?倒不如放宽心,未必不能如愿以尝。”
她的身子一僵,我心里叹息,这两个姐妹太缺乏沟通,我的话她能否听进还是个未知数。但如果她真的希望平步青云,我也不会对她强加思想。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会去努力争取,那便是一种幸福。
“你是?”她顿了顿,微一摇头,眼中流露一丝怀疑:“你变了,以前的你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会一样吗?”我低头,如果真正的柯盈雷变成了宋颖然,还会不会依然清冷如故?改变的太多,一定瞒不过了解我的母亲,却不知道他可会察觉。可即便察觉了又怎样?很多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心猛的一紧,有一股痛楚慢慢流过。有些东西以为不去触碰就能暂时尘封,看来,我还是比自己想象的天真。
“小姐?”许是发现了我的失神,簪儿轻声唤道。
我回过神,却已经无法阻止一滴泪珠的迅速坠落。滴在手背上,慢慢晕开。
“小妹!”柯吟秋站起身,震惊的模样不言而喻。
我安抚的冲她们一笑,心知在她们面前我本没有太过脆弱的权利。“我会跟爹说明,不会有人再困住姐姐。姐姐养足精神是第一要事。”语毕,便起身离开。如果注定要在紫禁城里度过余生,我还是希望有个亲人可以相互扶持。
但这个身体我会进驻多久?
如果,心底渴望回去的欲望足够强烈的话我能不能再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如果,柯盈雷在现代得到了她想要的幸福,那恢弘却苍凉的紫禁城会不会就是我为自己掘的坟墓?
我不由一阵冷颤。
初来乍到时被惊慌掩盖的迷茫前所未有的浓烈,生命何其宝贵,我竟轻易的放弃生命的珍贵,放弃生命里真正关心我需要我的人,去心心念念一份不该属于自己的爱情,是太执着还是太愚蠢?
宋颖然,一向自诩决不后悔的你竟已经开始后悔了吗?
关于对女主现代感情的解释请看右边。
途中
离开苏州,也离开那个疼爱女儿的父亲。虽然只是短短十数天的相处,对这位爹,我却是百感交集。他一直不住的后悔,叹息自己不能为我获得免选的资格,但他虽是在旗身份却也无力改变既定的事实。
对清朝的选秀制度我不是很了解,对康熙我也只有敬佩,若真是选上,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名义的丈夫,实际的长者。不过,这应该是最坏的打算,毕竟选秀该是个严格的制度,想不被选上的难度总是亚于选上的难度的。思及此,心情稍稍放松。
和柯吟秋一同在路上相伴七天,彼此的了解在逐渐加深。我看的出,她对我的改变很是困惑,但毕竟朝夕相处,这七天建立的感情恐怕比之前的十多年还要深。她不是我想象中那么执拗极端的人,那么做出的伤害盈雷的行为应该只是一时的失控。
随着去京城的路途靠近,各地的秀女也越来越集中。其中不乏家世顶尖的满族女子。至少我得庆幸自己没有穿越为一个满族少女,要不然恐怕装失忆也是不够的。相比她们的嚣张跋扈,我们这些汉军旗的女子一个个敛声屏气,连柯吟秋也是安安静静的陪着我。她终是有些明白过来,在这样一个满族统治下的紫禁城,汉军旗的女子即使能被选中,恐怕也不会有太高的地位。除非——我们姓佟。我心里偷笑了一下。
正在神游太虚,柯吟秋已坐到我身边,打趣道:“好象喜欢发呆是你为数不多没有改变的地方。”
“我却觉得姐姐是愈加温柔美丽,这是否就是女为悦己者容呢?”我的嘴角划过一丝弧度。
“死丫头,现下可是口齿伶俐的紧。既这么厉害,何不与那些人斗上一斗,也算是乐趣一桩。”她努了努嘴,眼神尽是不屑。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若是跟不值得的人争,那便是一种气力的浪费而毫无乐趣可言。”
柯吟秋目光里带着深思的表情:“虽然有时你还是很淡定,好象对很多事并不很在乎。但我却觉得,你比以前对待生命有热情的多。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整个儿转了性子,只知道这个小妹是我乐意见到的。”
她语气的诚恳让我不知是她改变了还是推落柯盈雷下水另有原因,总觉得她虽有些骄傲却并不蛮横,庶出的身份也使得她并不习惯去辩驳什么。那日的真实情景恐怕她不说我是不得而知了。或许她对我不可能完全消除戒心吧。
我正想试探的询问那日的情景,只听得外面有人叫道:“不好了,柯里叶特中暑昏迷了。”
我急忙站起身,正欲出门,柯吟秋也陪同起身,说道:“一起去吧。看到小妹如此爱管闲事的一面也是种享受呢。”
我冲她眨眨眼睛,一种无言的默契悄然滋长。好不容易分开围观的人群,我见到一名绿衫女子昏倒在地,肌肤微微发红。周围的女子一个个虽然貌似着急却都不知所措的继续围观,不住的有窃窃私语声,夹杂着惊慌,兴许还有些幸灾乐祸吧。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走到她身边,察看了下,转头对就近的两人说道:“快把她扶到阴凉的地方去。”
两个人愣愣的看着我,却都没有动。
看来一直太安静的确不是太好的方式,那两人直接把我的话自动过滤。我只得“恶狠狠”的瞪着她们,催促道:“还不快去。”
那两个满族少女不知是被我吓到还是终于缓过神来,上前把柯里叶特扶到树阴下。“你,去那个枕头来;你,去装点冷水。”我继续吩咐,这次,两人乖巧多了。
我心里好笑,但手上却没闲着。一手先垫高她的头部,另一手解开了她几粒盘扣,这时,冷水已经来了。我一边嘱咐她们把帕子浸湿敷在她额头,转身对柯吟秋道:“麻烦姐姐把我房里的药箱打开,把针给我拿来。”
柯吟秋似乎被我一贯熟练的动作惊了一惊,但也没耽搁时间,很快就拿来了银针。针刺她人中、十宜两穴后,她逐渐睁开了眼睛。我把她交给身边的女子,站起身松了松适才紧绷的弦,和姐姐相视而笑,回到自己房间。
“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她笑着拉起我的手,说道,“也是书上学来的不成?”
我点了点头,虽然中医只是基础课,我也只在大一时才接触,但毕竟一般的中暑急救我还是应付的绰绰有余。不过,如果早知道能有幸穿越过去,我当初就该学中医,不知能不能做个中国的大长今。现在的情形,也不知我的专业是否用的上,可别被人家当作巫婆就好,康熙似乎是厌恶那些装神弄鬼之术的。
临行前准备这些是以防万一,我一直都怕热,但这些天观察下来,我和柯吟秋似乎都属于寒性体质,估计用在自己身上的机会不多。以为会浪费,却也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呼了口气,我回道:“其实书中有不少能用的东西,只可惜浩如星海,无法一一领略。”最可惜的是看那些繁体字,又是竖看,费力的很。虽然小时看过一些旧版小说,但毕竟不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