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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传霖苦笑了一下,原本以为要做阶下囚的他,被南京特许处理大行皇帝的丧事,甚至还颇为大方的拨了五千元的费用。
“五千元,肯定是不够的,嗯……我这就差人拿过五十万元,不够的话,只请老大人差人言上一声”
袁世凯的话让鹿传霖惊看着他,他想为大行皇帝操办后事,难道就不怕南京那边……
“老大人,只管操办,南京……南京那边我来解释”
说着他又轻声交待了一两句,最后,袁世凯冲着鹿传霖深鞠一躬,然后语重心长的交待一句。
“世凯怕是不能替大行皇帝送行了,南京来了电报,着世凯三日内,赴京上任,这不,派来接我的军舰,想来已经出来。”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在涵元殿内,一个跪在灵前的小太监却是低头听着他们的话语,心里头默记着他们的谈话内容,虽说最后一句袁世凯在鹿传霖身旁的轻语并未听着,可却还是听到了一些内容。
待两人离开涵元殿后,这个小太监也跟着离开了涵元殿在殿外的某处,先是用铅笔把听到的对话忆写在纸上,随后把纸条交给了一名军官。
接过纸条的军官看了眼手中的字条后,唇角只是咧了一下,然后便拿着纸条朝着涵元门外走去。
走出紫禁城的袁世凯,依带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可在这失魂落魄中模样里,双眼间却是闪动些许精光,他知道自己说的那番话、表的那番态不到明个早晨,就会出现在南京执政府里,可……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心想着这些,袁世凯心里却是偷乐了起来,看着那些被押扣着的满清贵胄们、臣工们,倒有些兴灾乐祸的感觉。
“到底还是开始了”
黑沉沉的刑部大牢,在布满密云的夜色里,就像一匹狰狞巨大的野兽,蹲伏在暗处,随时可以猛扑出来伤人。脚一踏进阴暗的刑部大牢,习惯性嗅了一下这里头的尿骚、屎臭、汗嗖味,赵典的那张脸上,却是挤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怪笑,然后便直接去了刑房,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穿着便装的第二侦缉科的探员抬着一个大木箱子跟在他的身后。
箱子一打开,箱内便升起了一层层的木盒,木盒内放着各种各样的工具,而赵典只是摆弄那些工具,接着他从另一个木箱里取出的一台留声机,然后取出一张唱片,用绒布擦了一下唱片后,放在唱片机上,摇轴上紧发条后,唱片旋转起来,针架轻放……
这间被去掉了刑具的刑房里,顿时响起了西洋音乐,直起身后,赵典点燃一支香烟,慢慢吐出一口烟圈,闭上眼睛他开始倾听着这曲美妙的音乐。他的脸上尽是一种享受的模样。
就在他享受着这美妙的音乐时,闭着的赵典听到了脚步声,这脚步声中的异样,让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冰凉的冷笑。
“我,我不过就是一个穷的都想咬人的京官,我……我早没银子了……”
一被携进来,受刑的人便开口说嚷到,对这刑部大牢,他并不陌生,一见这里头的刑具被移走了,自然的也就没了顾忌。
这会的,在他的眼里,这些人也忒黑了。不单把自己的家给抄了,现在竟然还想把自己最后一丁点家底给抄出来。
“我知道”
赵典只是笑点下头,然后开始为接下来的工作作起了准备。
半年来,赵典早就习惯于现在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如果有什么时候竟然听不到被拷打者的嚎叫,他便会感到空虚。只有不断的刑讯,才能使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和力量。
作为一个医生,原本他应该是救死扶伤才对,这也是个到日本学西医的原因,可偏偏的在这世间有这种人,不,有这样一种嗜血的生物,它们把人血当作滋养,它们享受着那些极具技巧性的行刑方式。
而赵典恰就是这样一种人,六个月零十五天前,当他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行当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迷上了这个外人无法忍受的工作,甚至还为之兴奋着、欢呼着,有时,他甚至觉得,或许自己生来就是为了干这种事的。
甚至于,如果几天不干活的话,他就需要强行克制自己内心的空虚和寂寞,是的,他享受这种工作,而且正在用自己的医学常识,努力将这种工作变成一门专业。
“我只希望你知道一点,我只对你感兴趣。”
低着换衣服时,另外两人已经他扣索在椅子上,赵典的脸上依在带着笑容,一种苦怪的笑容,这种笑容不会让人感觉到丝温暖,反而只会感觉十足的冷意。
“我接到的命令是,把你搜刮的民脂民膏拿回来”
换好衣服后,赵典一边说着,一边从工具箱里取着工具,现在他只是拿这些人练手罢了,至于那些个达官显贵,还要再等等,就在他来的时候,他已经看到那些个人为了保命,开始主动的配合,将运到使馆区和外国银行的那些古玩之类的玩意弄了回来,至于他们在外国银行的存款,一步步的来,暂时还飞不掉。
至于像勒尔必这样的“小官”,他们没资格上法庭,自然的就是第一批动手的目标了。
“大……大人,您、您老误会了,我……我就是一小京官,那……那里会有银子”
“好了,现在我有一个问题问你,问题很简单,你在外国银行或者钱庄里的存折和存单在什么地方”
赵典扭头看了一下旁边的同僚。
“嗯汇丰银行7865两大德通5135两对吗?”
这个数字一说出去,受刑的人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先前那人审讯他时虽说也提着这个数,可……可那人是文质彬彬的,那……那里像这个人,接下来他会做什么?
“大……大人……我……”
不等他说完,赵典便直视着他的双眼。
“准备好了吗?”
接着他又似自言自语一般的说了句。
“不没人没能人准备好”
在他手中的工具只是稍一用力,受刑的人便发出了一声惨叫……
老虎钳生拔出了一枚指甲,指甲上还连着血肉,惨叫着痛颤着的勒尔必因为四肢被绑着,只是背后摇着头,嗓间的惨叫只让人听的心寒不已,而赵典却是一副在享受着美妙音乐的模样,和着唱片机的音乐,竟然打起了拍起来,接着他又从工具盒里取出一根滴管,吸了一些硫酸,拉开受刑的人的衣服,然后将硫酸滴在胸部,又是一声凄惨至极的惨叫从刑房里传了出来。
而享受着整个过程的赵典这会全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他不再提出任何问题,只是在那里继续着自己的……游戏
或者说是学习,当然也可以说是实习
而这会受刑的人却已经昏了过去,旁边人的立即朝他头上倒了一桶冷水。耳边传来泼水的声音,让赵典无奈的笑了一下,这人也忒受不了刑了,
被倒了一桶立后昏厥的人,渐渐醒转来,恐怖地望着面前的人影,粗声喘气……
见他醒过来,赵典才冷冷地问了一声。
“准备告诉我了吗?”
“我说……我说,我这就写信让人把存折带过来……”
“哎”
在第三十个犯人的身上得到自己需要的答案之后,走出刑房的赵典无奈的叹口气,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一个能让他充分发扬自己的专业所长的,心头原本的高兴劲,这会也被那种轻松被冲淡了一点,刑部大牢里的臭味,虽是刺鼻。
但赵典对这种味道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因为在他看来,干这行的人和这种气味结了不解之缘。干这行道,不但要胆大心狠,机警毒辣,而且要能抓住对方心理的、生理的、家庭生活的、感情上的各种弱点,灵活地运用各种只要能达到目的的手段,采取迅雷不及掩耳的办法,瓦解对方的意志。
他比同行高明,向来一帆风顺的秘诀即在于此。大牢里的味道,会给他带来无穷的灵感,走出牢门后,他又凝望着黑暗,心里却是一片茫然。
他知道为什么要让这些人把银子吐出来,那些银子和古玩无不是汉人的民脂民膏,南京来的命令非常清楚“绝不能让他们拿着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在光复后继续作威作福”,而他的任务就是让他们把存到银行、钱庄的银子吐出来。
吐出一口烟,看着这黑洞洞的如噬人怪兽一般的刑部大牢,赵典知道在这京城里关押了数以千以的满清勋贵、铁杆汉奸,要让他们把那些银子吐出来,可真是件累人的事情,也许需要干上一年,甚至两年,或者更长时间。
“也许我应该收几个徒弟,把这门手艺发扬光大一下”
心想着赵典开始在心里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办个培训班之类的,以减轻自己的工作压力。
“南京那边会批准吗?”
坐在桌前的张靖又点燃一支烟,随手从公文里翻出一份文件,这是一份重要的会议记录,这是丙种汇报的记录摘要。他把这文件往已经处理过的文件堆里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