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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令行很快宣读了细则,说起来倒略嫌繁琐。男子女子各为一组,若有男子先出场,女子这一方必得推选一人展示,内容倒不做规定。若有女子先出场,自然男自这一方也得推选一人。结果却是按每次出场的这一组为组做评比。
曲向晚淡淡听着,她虽博读医书,然琴棋书画却是样样不沾的,自然不可能出场展示,况她的手腕实在痛的紧,而这这些才艺展示,她也兴致缺缺。
第一个出场的是学士府的廖小雅,而男子那一方出来的却是个样貌极不错的少年,那少年眉清目秀,临风玉树,一笔人才,而廖小雅温柔和婉,一颦一笑仪态万千,真真是一对璧人。
廖小雅抚琴,那少年吹箫。
琴箫和鸣,却是合奏一曲《鹧鸪天》:彩绣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这是一首别后重见的宋词,情谊婉转,别后伤感,相遇欣喜,又怕相遇不过梦一场,却被两人合奏出欢快的旋律,好似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虽有些滑稽,却也来的新鲜,曲向晚听的微微发怔。
任凌风饮酒,莫名的便望向曲向晚,却见她视线一瞬不瞬的落在那少年身上,仿佛痴了,任凌风眸光不可察觉的沉了沉,端着酒盏的指紧了紧,视线凉凉的落在那少年身上。
再回神时,却见曲向晚身侧多了一个人——任凌翼。
诸位皇子皆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任凌翼却偏偏最是个例外,言行无状,举止无端,屡屡闯祸,却总能使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闯祸闯大了,便关紧闭,严厉训斥,不久又总是将其放了出来,这才早就他今日的性格,在任凌风眼里看来,他根本不能算作对手,然正是他不受拘束的性格,才使他就这么于大庭广众之下蹲在曲向晚面前让人不觉着惊诧。
别人不觉着惊诧,曲向晚确吓了一跳,任凌翼小猫似的蹲在她面前笑得灿烂道:“晚姐姐,我寻到了宫中最好的跌打损伤药,你随身带着,手上的伤口也好恢复的快些。”
曲向晚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眼见大多人的视线集中在殿中的少年和廖小雅身上,这才轻声道:“你贵为殿下,蹲在这里成河体统,快些起来。”
任凌翼自然不管这些,瞥了一眼曲向晚身侧的曲衡之,起身挤了过去道:“宰相,咱们俩个挤挤。”
曲衡之老脸抽了抽,然任凌翼的话他又实在不敢违逆,只得狼狈的往一侧坐了坐,任凌翼自怀中掏出一个木制的蜻蜓道:“四哥手艺最好,我瞧着好玩,便跟他学了几日才做出这个来,给你。”
曲向晚心头一颤,望着那手工略有些粗糙,却极端用心的木质蜻蜓惊喜道:“当真是你做的?”
任凌翼得意的挺了挺胸脯道:“当然,我试了很多次,或许可以飞起来。”
说到这里他立刻拉住曲向晚没伤着的手腕道:“好姐姐,我们去试试?”
这便委实过火了些。
皇上皇后文武百官皆在场,他竟然公然拉着曲向晚出去放蜻蜓……曲向晚险些被他惊得肝胆寸裂,立刻开口道:“殿下请自重!”
任凌翼一怔,已然见众人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神情错愕而又吃惊。
任凌天沉脸道:“胡闹!”
文皇后立时开口道:“翼儿,翁主尚未出阁,你也需避讳些,还不放了人家?”
任凌翼立刻松手,满脸无辜道:“父王,孩儿不知未出阁的女子是拉不得的。”
任凌天嘴抖了抖,气道:“你一边坐着,没得扰了眹的兴致!”
任凌翼笑道:“父王,儿臣欢喜晚姐姐,您不如趁着兴致,把她许给我可好?”
一语落,全场皆惊!
曲向晚睁大眼睛,只觉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到了嗓子眼,身子一颤,便跪了下去,婚姻大事,岂是儿戏,任凌翼此举太草率了!——完全就是没脑子!
且不说这背后的政治意义,单是以他殿下的身份,她的庶女身份也只能做个妾!
她……只愿得一人心,更愿那人心中,只有她!
空气压抑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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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春江花月夜来香(林芑陌陌打赏10000红包加更章)
更新时间:2013…8…24 15:06:32 本章字数:18186
空气压抑的可怕。
曲衡之脸色白了青,青了白。
任凌翼身后的势力不容小觑,而他此举无疑将他拉到了同一条船上,他向来不参与三派之争,此一番若是引起皇上疑心,当真是大大的不妙啊!
任凌风轻嗤一笑道:“五弟小小年纪,哪里懂什么欢喜?说出来要惹人笑话了。”
一句话落,沉凝的气氛突然消融,众人一阵哄笑,就连任凌天也哈哈大笑道:“你倒是给眹来解释解释,什么是欢喜?”
任凌翼眨了眨眼睛道:“儿臣欢喜父皇,欢喜母后,欢喜三哥,自然也欢喜晚妹妹!”
任凌天大笑道:“混账东西,还不滚下去。”
任凌翼笑嘻嘻道:“那么父皇,儿臣可否带着晚姐姐出去放蜻蜓?”
任凌天道:“院史若是愿意,眹便答应你。”任凌翼立刻眼睛亮闪闪的望着曲向晚,曲向晚只觉冷汗直流,亏他还能笑的出来,战战兢兢道:“皇上,臣女手腕有伤,还如何放蜻蜓,殿下还是饶过臣女吧。”
任凌翼眸光毫不掩饰的暗了下去,曲向晚心头针刺一般痛了一下,却知她将将与死神擦肩而过,万不可再轻举妄动了!
这一个小风波消弭,任凌翼转身走了出去,曲向晚坐在软垫上,望着那木制的小蜻蜓微微发怔,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道:“翁主请……”
曲向晚抬睫,眸光蓦地一沉。
油面粉头却故作潇洒的柳不实正笑得恭谨立在厅中,竟然径直邀请她与他同组,当真无耻!
然他既然开口相邀,她若是不接受,便是不给柳家颜面,委实为难!
“翁主请。”柳不实面带微笑重复。
曲向晚只觉那张脸无比的恶心,然众目睽睽之下,终忍着胃中翻腾起身道:“小女怕是会坠了世子的后腿。”
柳不实笑道:“能与翁主比才艺,实已是荣幸之至。”
曲向晚眼底滑过一丝冷芒淡淡道:“回皇上,臣女自幼随师学习医术,琴棋书画歌舞样样不通,怕是污了圣眼。”
任凌天笑答:“既然柳不实邀请了,你便随意展示些便可,不必当真。”
曲向晚此时却真真的感激任凌天的宽容的,恭敬道:“谢皇上。”
她幼时住在九华山,师父会带着她去采草药,每每这时,师父一边采药一边将诗词编了曲教她唱出来,彼时她最爱的便是张若虚那首《春江花月夜》,曲儿婉转动听,也极适合她的割喉,想到此,她眼睛清亮缓缓清唱起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声……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她歌喉清澈如夏夜清溪照月,嗓音诚挚片片冰心,感情质朴如风中青淼的草香,眸光清亮,好似回到了过往经年,那时月桂满山,她牵着师父的手,问他亲情为何物……
那时,恍然一过,已是前世今生。
任凌风靠在椅背上,一双眸子乍暖还寒,却深深浅浅落在她的脸上,望着她眉梢时而飞扬若风中琼花,时而松懒若月下溪月,时而凝愁如秋叶微霜,时而坦然好似飞花似梦。
那一双眼睛,清凌凌若月下高泉,深幽幽似古井深渊,明亮亮若雨后初晴,轻柔柔如风中柳絮。
那眉眼间,便如含了百转岁月,千回悲欢。
幽凉的心,便似被一只纤纤素手,轻捻慢挑,渐成春江花一曲,让他蓦地怔在原地。
柳不实剑走去风,附和着曲向晚的曲竟然舞起剑来,曲向晚若非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怕是难以继续。
“斜月沈沈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殿外,陪侍的小太监神色恭谨的望着身侧的男子,小心翼翼道:“云王,皇上就在殿内,奴才去给您通传一声。”
墨华轻轻一笑道:“皇上正在兴头上,不必通传了。”
小太监望着那人笑颜,便觉失了魂魄,久久反应过来道:“是!”却见那人已然远去,月下清辉流泻处,唯留白衣照影来……
一曲终了,变故突生!
柳不实剑势失控,陡然向曲向晚刺来!
众人尚在歌声中回味,未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