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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空中络绎不绝地飞来幽紫色的暗影,原来那几只异齿雪鸮竟只是先锋,随后而来的部众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那怪兽虽巨大,却只有一个蛇一般的身躯,并无爪牙,被如此多的异齿雪鸮铺天盖地围攻,渐渐招架不住,嘶吼着想要退缩回山体之间。
那些异齿雪鸮却并不给它机会,纷纷咬向它头颅后的薄弱之处,一口之下,如岩石般的青色硬皮,也被撕下一块,皮肉混着鲜血簌簌而下。
路铭心曾行走南方大陆,见过诸多魔修豢养的妖兽,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的怪兽,也是首次见到妖兽间如此残酷的搏杀。
她看得有些发愣,问身侧的顾清岚:“师尊,这岩石间的是什么东西?”
顾清岚目光幽深,看着空中的奇景,沉声说:“这是岩蟒,寄存在北境山中,以食岩为生。”
李靳在这时愕然地开口:“可现在已近冬季,岩蟒本应冬眠,异齿雪鸮也并非岩蟒天敌,不以捕食此物为生,为何它们会这般厮杀?”
那些异齿雪鸮也确不像是合力捕食,将岩蟒的血肉撕咬下来后,并不吞食,甩头扔去,就又一口咬去,看那样子,竟一意要将岩蟒置之于死地。
岩蟒吃痛,又退缩不能,悲鸣着用巨大的头颅身躯撞向山壁,一下就将数只异齿雪鸮撞得血肉横飞,粉身碎骨。
但那些异齿雪鸮已似发狂,丝毫不惧生死,仍是围着它不住撕咬。
夜幕下这残忍却又诡异的一幕,来势汹汹,却持续了不足一炷香的时间,那岩蟒很快被咬得浑身破碎,巨大的头颅倒在雪地之间,不能动弹。
那些异齿雪鸮也折损近半,死了十数只之多,余下的仍是围着岩蟒啄咬,见岩蟒确已死去,这才结伴啸叫着盘旋飞走,也不知是否又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些妖兽彼此厮杀了一场,却均对近在咫尺的他们四人视而不见。
待异齿雪鸮们成群结伴飞走,路铭心才讶然说:“这些妖兽是疯了?”
她感慨眼前异景,也恰说中了症结,无论是异齿雪鸮,还是岩蟒,举动都甚为反常。
异齿雪鸮一般独来独往并不成群结伴,岩蟒冬眠时也山崩地裂尚闷头大睡,哪怕平时岩蟒也不是好战的物种,若遇强敌,大半挖地逃之夭夭。
今夜这条岩蟒却一反常态,并不逃遁,还出来迎战,这才不敌惨死。
顾清岚微微皱了眉,他当年和李靳曾来过北境,那时这里虽苦寒凶险,但也万物相生相克,自有轮回,并不像今日所见一般,无端厮杀。
李靳惊疑不定,看了看顾清岚,神色难得肃然。
莫祁也和路铭心一样,首次来到北境,惊愕之余开口说:“难道是那个花尊兰残的手段,为了扰乱来寻他的人?”
顾清岚摇了摇头:“我并不认为他能做到这般。”
还有一层意思,他没有说,不仅兰残做不到,怕是魔道众修,也并无一人能够做到。
哪怕有修士能驱策妖兽,也不能同时驱使这么多妖兽互相残杀,这简直不像是人力所为,更像天道异变。
李靳心中所想显然和他一样,他们都不欲说出来让路铭心和莫祁慌乱,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靳打了个哈哈:“夜还长呢,既是已经没了动静,咱们继续养精蓄锐。”
话虽这么说,他们各自返回帐篷,却都无法再睡下,打坐调息到了天亮。
第七章 幽兰(5)()
北境的夜极长,白日却短,第二日天色微朦,他们收起帐篷,继续动身。
出了昨夜被顾清岚造出的冰雪穹顶,路铭心就一眼扫到旁边倒着的岩蟒尸首,这条岩蟒已结有内丹,死在这里,那些异齿雪鸮也没将它内丹吞掉,倒是一个不捡白不捡便宜。
顾清岚看出她的意思:“这里的一切妖兽内丹骨肉,我们都不可以沾染。”
李靳说:“小鹿儿,你可知昨夜那些异齿雪鸮为何没有理会我们?是因为我们身上没有此地的妖气。”
路铭心愣了愣,倒也一点就透:“李师伯是说此地的妖气或已变异,所以妖兽才会互相残杀,我们若是沾上了,就可能也会被妖兽围攻?”
李靳点头:“我也不知我猜测准不准,不过还是小心为妙。”
路铭心暗暗咋舌,她虽天不怕地不怕,但疯了似的妖兽一*围上来,霸气如她也觉难缠,毕竟他们是来找兰残踪迹,不是找妖兽打架。
他们今日要趁白天赶到北境山脉中的一处山谷,这也是他们在深入北境中心之前,能遇到的最后一处人迹所到之处。
苦寒如北境,也并非没有人烟,这些人当然不是寻常百姓,而是修士。
这一脉修士避世到北境的风雪之中,千百年来繁衍生息,自成一派,却仍恪守避世的准则,在外界没有什么名声,极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若不是李靳和顾清岚当年游历北境,曾巧遇过他们,也不会知晓还有这么一个山谷。
兰残从这个山谷逃到北境,极有可能就是为了经过这个山谷,再逃往更深处。
路铭心之前并不知道多少顾清岚年少时的事,他如何在元齐大陆历练,又去过哪里。
现在看顾清岚对元齐大陆的地理人文了如指掌,到过很多地方,还很可能都是跟李靳一起去的。
她一想到当年这两个人携手周游四方,除魔历险,同进同退,顿时心里酸溜溜的,十分吃味。
她酸得厉害,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憋着说了句:“师尊和李师伯当年哪里都去过了啊。”
她语气太奇怪,顾清岚侧目看了她一眼,也不知她为何如此,淡淡说:“隙谷的修士性子怪异,你切记不可跟他们动手。”
路铭心自从进了北境,就觉得自己那一身法力无处施展,到处都是冰天雪地不说,顾清岚和李靳还一再命她不可动手,难不成她的真火,就只能给顾清岚烧个茶水?
她“哦”了声,整个人有些委屈颓唐。
顾清岚看她士气低迷,就对她微微笑了笑,温声安慰:“你乖一些,这次过后我给你些奖励。”
路铭心一听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看着他说:“师尊真的要给我奖励?是什么?”
顾清岚笑了笑不欲多说,李靳却在旁抄着手说:“其实要去隙谷,可能还得小鹿儿配合一下做个戏。”
路铭心对新鲜事物都颇感兴趣:“什么戏?”
李靳“嘿嘿”笑了两声,才继续说:“你可知隙谷的先人们是为何逃到北境安身的?一千多年前道修可不如现在这般,可以随意还俗结成道侣,那时双修是同欺师灭祖一般无二的重罪,若是犯了,大半要被废去法力逐出师门。”
路铭心听着眼睛发直:“那在当时,要是想和自己师尊双修,岂不是罪上加罪?”
她对顾清岚的心思大家都看得再清楚不过,只不过不想说破,没想到她就这么问了出来,顾清岚也是顿了顿,眉间露出一丝无奈。
李靳要笑不笑地看着她:“哪怕现今,想和自己师尊双修,也还是大逆不道的事。”
路铭心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备受打击,忙转头去看顾清岚:“师尊,我只是打个比方”
顾清岚无奈对她微笑了笑:“无事。”
李靳抄着手笑得更加诡秘:“正因隙谷的先人是私自相恋被道修所不容,才结伴逃到北境,所以隙谷的修士对外来修士动辄刀剑相向,却会对因恋情不容于世而逃来的人热情无比,鼎力相助。”
路铭心听出了门道,双目发亮:“李师伯的意思是”
李靳一脸孺子可教地点了点头:“我们只有小鹿儿你一个女修,就要你同谁假扮一下被迫害至此的恋人了。”
路铭心听到这里,脸上的喜色都要遮不住,嘴角咧开,李靳却悠悠把话锋一转:“就同莫道友一道装一装吧。”
莫祁原本听得津津有味,兼看热闹,却不想火不知怎么就烧到了自己身上,忙拼命摇头摆手:“这怎么可以,我同路师妹并不熟,装起来定要露陷。”
路铭心则已脸色铁青,心如死灰一般。
顾清岚看李靳逗这两个小辈逗得开心,轻叹了声:“李师兄,我们曾去过隙谷,和他们已算相识,并非一定要装做逃难恋人才可取信于他们。”
路铭心又敏锐地觉察到:“那师尊和李师伯当年去隙谷,是怎么说的?”
顾清岚却不再说了,微顿了顿又说:“隙谷之前有阵法,到时你和莫道友跟在我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