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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王谷汝便是较为让王贲瞧上眼的一个后进晚辈,算是王家的偏支。不过王家老太姚老夫人十分赏识,自幼又和王芙王离熟稔,算得上是王氏族人中的一棵新星。
能够得到王谷汝的投效,胡亥心中当然欢喜。不过单单一个王谷汝并不算什么,比起李复丞相之子的身份,王谷汝一个王氏偏支的人并不算得重要。
酒宴开始,丝竹声乐伴和,舞姬翩翩起舞。觥筹交错,把酒言欢。三人的距离在酒精美人的作用下开始拉近。
胡亥心中估计火候,开始打听起王家内部的消息。旁敲测听,加上李复一旁附和干扰视线。胡亥很快便从王谷汝的口中得到了许多有用的情报。
不过这还不够,胡亥动用这般大阵仗。当然不是为了这么区区一点王氏族内的琐事。毕竟王谷汝不过一偏支子弟,就算有姚老夫人的支持也未必能这般快速进入核心。
“嗯,听说芙小姐在北疆置办了不少产业?深得老将军的重视。”胡亥和王谷汝谈的越来越深入,酒精的作用也不那么重要了。一旦事情涉及关键核心,无论胡亥和李复如何拐弯抹角,旁敲测听,王谷汝都死死不肯透露半点。
王谷汝有些醉醺醺,眼中捉摸不定。摇头道:“芙小姐而今已为人妇。这等消息,我一个小小偏支子弟当然是不知晓的。”
胡亥心中暗骂起来,自己这般大阵仗对待,竟然还敢跟自己摆架子。胡亥身为始皇宠爱的儿子,当然有自己的情报渠道。前些日子,王芙大婚,王谷汝却被秘密派往北疆。目的就是那个吴村庄园内的小作坊。
胡亥大力气彻查下,很快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发现了一种截然不同劣质麻纸的纸张,这种纯白无垢,光滑平整的东西十分便于书写。
此时并非没有出现纸张,不过出现的大多是十分劣质的麻纸,这种纸张,纸面粗糙,摸着刺手。而且吸水性太强,难以书写。当然没有被重视起来,胡亥也算读了不少偏门的书籍,知道这种东西。
一见此,脑海之中银光闪闪的大道便充斥了胡亥的脑海。再进一步,胡亥除了知道有个名作苏扶的人是作坊主事人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种纸张需要何物才能制作?
制作的过程是如何?
制作的时间是多久?
成本又是多少?
这些诸多的疑问,胡亥都不知道。
但一点,胡亥十分清楚。那就是这种纸张的影响力得有多么巨大!光是改革书写材料的一项就能让胡亥在朝堂赚足了政绩分数。并且纸张专利能够获得怎样庞大的利润,胡亥光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再加上纸张的便利对于天下士子的影响,这又是一桩令人瞠目结舌的好处。能够获得天下士子普遍的赞赏疑惑敬仰。这是万金,千万金都得不到的财富!
可偏生……
胡亥心中既是惊喜又是哀叹,惊喜得是扶苏这大兄太傻将这等大利交给了王氏族人,哀叹地是王芙在王氏族人中的影响力,以及纸张制作的保密工序。任凭胡亥如何插手,都得不到这制作工序。
眼下,胡亥终于找到一位关键人,又怎么能放过。心中咬牙,罢了,不就是一笔钱财,那纸张才是长远大利。
胡亥眼中肉痛之色闪过,挥退舞姬留下其中相貌出色的两个:“听风,小楼。你们过来!”
两个身姿丰腴,妩媚动人的女子被胡亥留下。转头胡亥对王谷汝道:“谷汝贤弟,你看这两个女子如何?”
王谷汝眼中垂涎之色掩饰不住,面上笑容依旧:“公子果然好福气。”
胡亥心中冷笑,既然要搞定你。连你妻子的生辰八字都能知晓,区区喜好的女子,又如何查不出?
这两人都是王谷汝在咸阳天香楼垂涎而不得的花魁,胡亥决心出血,大方送出这两个妩媚女子,就是要看看王谷汝的嘴到底有多硬!
召来一名壮仆,胡亥低语几声。不多时,两个小盒子被壮仆端来。胡亥对王谷汝道:“为兄也没什么可以赠你的。这两个盒子,贤弟拿去,为两个姑娘多置备些首饰。莫要堕了我兄弟的威风!”
李复也出声附和道:“咸阳之中,谁人不识我等兄弟的大名。谷汝贤弟,可不要辜负了公子的一片美意。”
王谷汝心中惊喜万千,激动不已。哪有不肯:“是极是极。小弟定不负两位大兄的美意!”
三人相视而笑。
李复继续开口道:“听说,吴村庄园有不少好玩的物件?”
王谷汝“闻弦知雅意”当然明白李复的心思:“这些物件,若是大兄喜欢,便拿去些。不值当一提……”
胡亥点点头,直接道:“那些工序,今日谷汝贤弟一并写下来吧。”
王谷汝面上尴尬之色显露,有些期期艾艾道:“此事,小子不敢擅专。”
房间内的空气徒然凝滞起来,胡亥和李复的笑容都是收敛。王谷汝哪里还不明白:“此事老夫人一力掌握,小子的确不敢擅专啊。”
李复端起青铜酒爵,默然不语。
良久,王谷汝面上冷汗淋漓的时候,胡亥慨然一笑,道:“无碍,既然是姚老夫人掌握。胡亥便去通武侯府走上一遭!”
五指用力,端起酒杯,胡亥一饮而尽!
第四十七章:宗族汇【二更完毕】
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初七。wWw;距离扶苏那场震撼整个咸阳的大婚已经过去了七天。
通武侯府,喜庆的气氛还未完全散去。小丫鬟们和小厮们调笑着,聊着,都是关于扶苏和王芙那场盛大的婚礼。
仍旧是那个房间,那片鸟语花香坏绕的宜人之所。不过此时冬意渐起,花儿谢了,鸟儿南下了,只剩下腊梅迎着寒风绽放。
此时姚老夫人的房间内,姚老夫人正中而坐,王贲夫妇坐在左下首,除去北上领军的王离。扶苏婚礼之上到场之人此时都有列座。
场上的气氛有些沉默,与王贲相对而坐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眼睛似睁似闭,藏着凛然的意味震慑着屋内一干老小正襟危坐。就连王贲也不愿意跟这个老人对立,因为这个老人是王翦一辈的人物。官位不显,只做到了陇西郡的太守。论起功爵征伐,这个老人不如王翦。论起保靖安宁,守护宗族壮大,王翦却不如这个老人。若不是王翦教出了一个好儿子,父子二人灭了六国之五,功勋卓著。这宗族族长之位,还未必能是王贲。
整个王氏家族,势力庞大。朝堂之上,王家的势力当然是唯王贲是瞻。可地方上根深蒂固的庞大影响力,却是姚老夫人和这个须发皆白名作王仲的老人撑着。
当然,一般情况下,整个宗族内无人敢和王贲意见相左。可这世界上总是有那么许多意外发生的。
扶苏在北疆留下一个小作坊,若是不明内情。这些权势美色都不缺的大人物们根本就不会多往那里看一眼。可若是知道了那个小作坊的功用和影响力。那就另说了,事实上,这些人都不是蠢人。相反,这些人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大人物们,唯一能够倚仗的便是那颗转的快一些的脑袋和脑袋下面一只嗅觉灵敏的鼻子。脑袋决定让这些人可以知道如何去抢夺钱财势力,鼻子则告诉他们这两样东西去哪里寻找。
自然,就如同狗见了骨头就挪不开大腿一般。这群大人物们发现了造纸术这么一块巨大的骨头又如何能够放得开?
当然,王氏一族总是有清醒之人的。
清了清嗓子,王贲身后的一个名作王耀年长的老者打破沉默,说道:“人无信不立。这作坊既然是扶苏公子赠与芙小姐。自当还给芙小姐才是。”
与这年长老者对坐的是一个生得颇为粗壮的老者名作王品,此时一听王耀这话。眉头一走,起身反驳道:“我说老七,这芙儿已经嫁给了赢家做媳妇。那就不是王家的人了,可这作坊可是送给我王家的。怎的,还要送给旁人不成?”
王耀话音刚落,便被反驳。面上有些挂不住,听了王品这强横又目中无人的话,更是恼火,道:“旁人?什么是旁人!大皇子身份的姑爷扶苏是旁人吗?陛下成了我王家的姻亲,那是我王氏一族的荣耀。可也是警告!难道还要与皇室争利不成?老三,我问问你,你肚子里是长了几个胆子?”
王品眼睛瞪如铜铃,声量大了三分:“他姓赵的凭什么抢这一年得有几百万钱的大利?这天下六国我王家灭了五国,这功勋摆在这里。莫说那扶苏,就是陛下来了,老王我也要争上一争!”
王贲眉头微皱,喝道:“住口!”
王耀听了王贲的话,气哼哼坐了回去。王品看向眼睛微睁的老祖宗,眼角却瞥到王贲令人心颤的一眼。心中打了一个激灵,连忙回去坐下。
王仲眼睛睁开,说话有些缓慢,却让人不敢无视:“小品,你也是七个孩子的父亲了。怎么还这么没点计较?这种话,以后不可再说。”
王贲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