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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李醉人的“通风报信”,谭纵即使再笨这会儿也知道这案子必然是李熙来这位只见过一面的老家伙,王府的大账房的案子发了。
若是先前不知道,说不得谭纵还真会屁颠屁颠地去瞧瞧。可这会儿既然已经清楚了,谭纵就没了这个兴致了——一个凶案现场而已,而且还是被毒死的,难不成去看死人么?
“你便回去与你家押司说,这事我已然知晓了。”说着,谭纵忽地又停下步子,也不回头,只是淡淡道:“让他不用太多心,这案子简单的很,不需要想的太复杂。”
谭纵说完,却是又挥挥手,竟是自顾自走了,只留下那年轻的巡捕在那躬身告退。
谭纵斜倚着身子,靠在一张上好红木制成的胡床上。这胡床做工精致,木料上的雕刻栩栩如生,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也不知道这客再来的老板从拿弄来的,竟是放到这来讨好韦德来这位户部侍郎了。
可惜韦德来头部伤重未愈,根本睡不得这等硬板床,只能躺在软榻上,因此早搬出了房间。赵云安得知后,却是不避讳地住了进来,也让那些个钦差团里两部的随员都是心里犯怵,只道这次赵云安是准备动真格的了。
谭纵来时,赵云安却是正在房里沐浴,便让谭纵在外间等候。谭纵随意惯了的,也没去细想这里头的避讳,堂而皇之就在这胡床上靠了下去。
他自然也不知道,在旁人眼里,似他这等待遇便已然是绝对的心腹才有的了。说不得,已然有些清楚赵云安的随员私下里道,这谭纵怕是已然与赵云安打小的伴当胡家老三胡尽忠一个地位了。
“难不成真的只能下盘和棋?”谭纵暗自思索着这南京城的局势,以及可能的发展。
事实上,到了这会儿,因为韦德来的突然受伤,赵云安已然有了最光明正大的借口插手这一次的案子,甚至直接将整个案子攘进了怀里。这也是赵云安在与谭纵商议时,谭纵提出来的一个极为重要的建议。
以谭纵的税务知识,要从南京府中的帐薄里查出来点问题来那实在再正常不过了——除非南京府的帐薄没半点问题,但这绝对是不可能的。谭纵很清楚,这世上,就没有谁敢拍着胸口说自己的帐薄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就好比后世那些财务人员上岗前,在夜校进修要学的第一内容就是如何做一个假账。
只是,那一次的火灾,却是成了一个极大的问题。
在当时看来,谭纵那一场自导自演的火简直就是神来之笔。不仅硬生生破了王家安排的必杀之局,而且还让谭纵留下了足以翻盘的物证。
只是在这会儿看来,这场火灾却也同样给了王家同样的借口。一场火灾失火,特别是这火还是谭纵这位游击大人亲身经历的,这便让谭纵不得不吞下王家可能的敷衍。
谭纵这时候想想,真真是成也大火、败也大火,几乎就要让谭纵认为是命中注定了。
只是,好在李醉人犯了个小错,竟是私下里毒杀了李醉人,却让王仁身上多了层枷锁。想必这会儿王仁已然因为李熙来的死而纠结着吧。
“如何,去过大牢了?”
不知什么时候,赵云安却是一身华服的从内间出来了。
“刚回来。”谭纵点点头,也不懂什么尊卑地,就这么大喇喇坐着:“适才却是得了个消息,想来对咱们这案子却是有些助力。”
“哦?说来听听。”赵云安在江南这么几个月,特别是跟着曹乔木东奔西跑、东躲西藏的,这会儿却也是不讲那些个皇家礼仪了,自顾自地就与谭纵分床而坐。那慵懒样若是让那些个下人见着,怕不是会吓出一地眼球来。
“王家的大帐房,就那个我曾与你说过的李熙来,今儿个被人毒死在家里头了。”谭纵淡淡地说道:“宋濂曾过来问过我,我做主让他把事情压着了。”
“这事你做的不错。”赵云安想了想后道:“这时候这大雨说下就下,若是这事情弄的满城风雨,对抗洪却是不利。”
谭纵听过后,脸色未变,心里头却是忍不住汗了一个。他只不过是想压着这事,好让王仁疑神疑鬼,增加这王仁的心理压力而已。却不想这赵云安却是直接联想到了抗洪上。谭纵不得不承认,两人因为屁股下的位置不同,看事情的确也有差异。
谭纵自然不会蠢到去解释这些,只是转移话题道:“那位成大人今日去秦淮河可有什么发现?”说罢,看向赵云安的眼神却是隐隐带了几分期盼。
“暂时还未有通报过来,不过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赵云安却也是对这位成大人抱了许多期望的,因此话语里说不得就多了几分善意:“不过昨日下了场大雨,怕是这水位要涨了。估计他这会儿也很难去自习查勘。”
谭纵却是未想到这般许多,只是沉声问道:“若是这位成大人未发现的话,你看我是否要过去说一声?”
赵云安自然知道谭纵话里的意思,显然谭纵指的是南京府偷梁换柱的法子。而且,因为谭纵提醒,曹乔木已然派监察府的人去巡视过,那些个有问题的地方都已然暗暗记下了。若是有谭纵提醒,这成告翁必然可以加快速度,到时候这王仁便脱不开罪了。
即便帐薄查不出什么问题来,可一个督下不严的罪名却是足够摁住这位王仁升迁的前景。而再加上李熙来这位大帐房的死,特别是这下手的人又是李醉人这位在王府内深得王仁器重的幕僚,王仁自然脱不开一个杀人灭口的罪责。如此一来,王仁身上便已然坐实了两项罪责,将这事捅上去官家最轻都是一个调离的结果,重点的话,贬官流放也是可能的。
而若是谭纵再能从帐薄里找到一些证据,这王仁便是死罪难逃,说不得抄家也是要的。
“还是等等吧,一切以大局为重。”赵云安却仍是担心这秦淮河的河堤是否仍然承受住这一次的大雨,因此却是不肯在这个时候轻易拿下王仁。
谭纵这时候却是理解赵云安所想,因此便点头道:“我看这云越压越黑,这雨怕是就这一两天的事情。若是可以,不若先与王知府知会一声,也好捏合彼我两方,省得浪费人力物力。”
赵云安点点头,却是又冲谭纵挥手道:“此事我已然有了安排。倒是那几位公子那边,你不若先放回去吧,这口气出了也就是了,却没必要在这会儿节外生枝。此时还是一力抗洪的好。”
“我知晓了。”谭纵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
正如赵云安说的,当谭纵见过王动这几位在监牢里坐困囚笼的衰败样子后,心里头的邪火便已然去了许多。还将人摁在那,不过也是下意识的反应。这会儿既然赵云安发了话,他自然不会乱来。
只不过,谭纵心里头却是又多了些“废物利用”的想法。
见赵云安没事了,谭纵便下得胡床道“如此我便回去了。”
赵云安却是没什么反应。
谭纵也不以为杵,径直出了房门。只是他方一出门,便见着两只春燕打从眼前飞过,那黑色的羽翼在那一瞬间似乎划破了天空,带过了一抹亮光。
“轰隆!”随着一声震天的巨响,酝酿了一天的乌云顿时如同藏了只打算肆虐凡间的恶龙,开始剧烈地翻滚起来。
第九十章 敲竹杠
“这是……?”谭纵抬头辨认了下方向,发觉适才打雷的方向赫然是南方苏杭方向,心里面顿时就是一紧。正如先前两人所说的那般,有王仁在,南京府这边他倒不怎么担心——除开敌对立场外谭纵的确也挺信服王仁,可苏杭二州却是让他不得不提心吊胆。
即便是后世那会儿,对于这水利防洪一事,也是自九八年抗洪后才引起了普遍重视。在此之前,除了部分有先见之明亦或者是本着良心做实事的地域领导外,又有哪个地方在之前重视过了,即便是上头每年三令五申也是不在意这些的——该挪用的照样挪用,所谓的支持地方建设嘛。
结果等百年一遇的大洪水一来,这些领导自然没多大危险,便是家庭财产也没什么损失,只苦了当地的百姓,还牺牲了无数的人民子弟兵。
作为体制内的人员,特别是家有长辈在高层的二代,谭纵在后世了解的当年的抗洪“真相”远比普通民众了解的多。最为典型的一个事例,就是某地领导为了避免责任,有意识地在向上级汇报情况时缩略险情。结果有一支支援部队(连级部队)在赶赴其地途中,竟是被决堤后汹涌而来的洪水连车带人全数卷走,并且无一人生还。
这位领导自然逃不了一个死字,但是即便他死了又如何换得回那些人民子弟兵的性命!
所以,对于苏杭二州的知府,谭纵根本不敢报以多少希望。此时,唯一能指望的,便是监察府情报中提到的那位展姓幕僚——情报中却是提过他正协助两地官员加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