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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钗不明白地问道:“这皮有什么用呢?”
萧苇嘻嘻二笑,道:“用处多啦!制成衣服,水火不侵、刀剑不伤,只是要用一种‘天胶’才好粘制,因为普通的针线是无法刺穿的!”
车钗听得好不惊心,看了一刻,二人遂转身走开。
车钗对于瞿涛这个人,始终是一个谜。她微微笑了笑,道:“这位瞿先生,是怎么一个人,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一下?”
萧苇叹了一声道:“他和我一样,甚至比我更可怜,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
车钗眨了一下眸子,道:“那位石瑶清又是怎样一个人呢?”
萧苇口中“嘘”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轻声道:“你大概是看见那块墓碑了?”
车钗点了点头。萧苇面色深沉地道:“你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起,这是他一件最痛心的事,此人生就怪性,说不定他会翻脸不认人的!”
车钗皱了一下眉,道:“现在他又不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萧苇点了点头道:“好吧,不过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车钗连声答应。萧苇这才叹息了一声,道:“那是在很久以前……那时候你我都还没有出世,我这位霍大哥,却已有如日正中天,江湖上提起他来,简直是妇孺皆知……”
他顿了一下,接下去道:“因为他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任何人也不知道他真实的来历,人们都称他为‘西北风’……”
“西北风?”车钗惊讶地道,她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人叫这样一个外号的。
萧苇点头道:“因为他来去无踪;而且惯于在冬日做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所以人们才称他为西北风。在当时的人们心目中,确实是敬重他有如神明一般!”
女飞卫车钗口中不由“哦”了一声。
她对“西北风”这个人,顿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萧苇向前走了一步,目光远远看着那座墓,很是伤感地接下去道:“那时候的瞿涛,真可说是少年英俊,神采丰朗,不知有多少少女爱慕着他……”
车钗不由怔了一下。
她实在不敢相信,像霍涛这么丑陋的人,早年竟会被称为“英俊”,萧苇这“英俊”
二字,是怎么出口的?
萧苇似乎已经看出了她的表情,冷冷一笑,道:“姑娘,你认为现在的瞿涛很丑是吧?”
车钗脸色微微一红,忙摇了摇头,心口不一地道:“不是!不是……”
萧苇一笑道:“你不要不承认,事实上,他如今的确极丑,只是这并不是天生的。
他的脸,是他自己动的手法,破坏成的,他背后的驼峰,却是十五年前的一场怪病造成的,自那以后,他这个人就算是完全与世隔绝了!”
车钗不由打了一个冷战,讷讷地道:“他为什么这么对待自己?”
萧苇鼻中哼了一声道:“所以,这要回到那个可怜的石瑶清身上!”他叹息了一声,道:“这是一个极为动人的故事……”
才说到此,忽见瞿涛自房内揭帘而出,他那高大的身子,就像是半截铁塔一般的立在门前。
萧苇忙止住话题,脸色很是不自然!
瞿涛看了一会儿,随即大步走过来,道:“小苇!我刚才已经想过了,我不能看着你吃亏,我决心要帮助你!”
萧苇冷冷一笑道:“我并不需要你帮助,我也没有吃什么大亏!”
瞿涛呆了一下,冷冷地道:“你不要骗我,你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在我面前,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萧苇不由低头叹息了一声,可是他是极为坚强而正直的人,他知道,如果自己把与边瘦桐结仇的经过说出,这位霍老哥很可能会翻脸成仇。因为自己行事,常常得不到他的谅解!即使他能谅解,萧苇是一条刚硬的汉子,如果借助瞿涛的能力,去对付边瘦桐,虽是稳操胜券,但却是他所不愿为的!
有了这两种因素,萧苇自不会吐露口风。但是他却紧紧咬了一下牙!因为瞿涛的话又使他想起了那个使他多年的心血、偌大的事业毁于一旦的少年奇人边瘦桐。
这种仇恨,是今生今世所不能化解的!
想到这里,萧苇双瞳冒出了怒火,他鼻中哼了一声,自嘲地笑了笑,道:“你说得不错,大哥,我是吃了大亏的!”
瞿涛双手用力地攥着拳头,问道:“这个人是谁?莫非以你这身武功,在当今武林之中还会遇到敌手?”
萧苇脸色微微一红,叹道:“这件事已成过去,不提也就算了!”
瞿涛看了车钗一眼,欲言又止。
萧苇知道他是碍于车钗在前,不便再问,自己也不愿再多谈这件事。冷然道:“这笔仇恨,早晚我会清算的,你不必为我担心!”
西北风瞿涛顿了顿,道:“这样也好!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最好还是由你们自己去了结!”说着,瞟了车钗一眼。
女飞卫车钗身上一凛,使她奇怪的是,自从一见到瞿涛之后,她便感觉对方对自己十分冷漠,好似甚为厌恶一般。她是一个非常自负的姑娘,对于这种态度,内心自是很不受用。这时见翟涛对面谈话,而对自己似存有忌讳,更不由得有些气恼。当时赌气地对萧苇道:“我要进去休息了!”
瞿涛看也不看她,手扳着萧苇的膀子道:“来!我去看看你的功夫!”说着,二人手拉手地走了。
车钗气得真想哭,她转身向房内行去,心中却愤愤地想道:“好!我明天就走,离开这个鬼地方,你们有什么了不起!”愈想愈气,回到自己室内。
使她惊奇的是,在自己房内的几上,放着一份精致的早点,两块油酥肉饼和一小罐稻米香粥,另外还有两样下粥的小菜:香椿拌豆腐,糖酥糟小鱼。
车钗腹内早已饥饿,见此更是饥肠辘辘,当时只好暂时把气愤抛开,坐下来,慢慢地吃了起来。
这些东西,很快就被她吃光了。说实在的,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到的美味。
虽是这么简单的两样下粥小菜,但是那味道别提有多么美了,尤其是那一小碟糟鱼,衬着一层脆脆的藕片,连骨带刺,无不是酥脆已极,入口就碎,太好吃了。
她一口气吃完之后,才发觉自己吃得实在太多了。
一个女孩子,第一次在人家家里吃饭,虽说不必装假,可是似如此风卷残云的样儿,到底是有碍雅观,太不好意思了。
想到此,不禁脸上阵阵的发热。
女飞卫车钗独自看着空空的碗底,竟自发起呆来。她心里这才明白,原来瞿涛方才回房,是为自己准备早餐去了。这么一想,对于他的愤怒之心,不禁立刻就消失了许多。
她想,他不愿和自己谈话的原因,也许是他自惭形秽,觉得自己太丑了……这么一想,反倒对他生出了一丝同情之心!
她站起身来,把食用过的碗碟,在清水里洗得干干净净,放在桌上。
这座小石楼,不似自己想象得那么小,内里的布置,是那么雅洁,不染纤尘。
想不到,像瞿涛这样粗线条的人,竟会是一个如此有规则而细心的人。其实,他的年纪并不似自己想象得那么老,他只是有意以乱发和胡须来掩饰自己的年龄和本来面目。
车钗想象到,他的实际年龄,不过四十五岁左右,可是乍然看来,却像有七八十岁的样子。这一切,使车钗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她悄悄地在楼下走了一周。
有一座石梯,婉转地伸展到楼上。
女飞卫车钗心内不由暗暗想道:“不知楼上是什么样子?”
她心中动了一下,忖道:何不乘他二人不在,自己偷偷上楼去看一看。就算被他们看见,也没有什么?主意已定,当即扶梯而上。
楼上的情形和楼下大致相同。
一间敞开的房间,置着一个大蒲团,另有四五个圆形的石鼓;室内有一幅极大的纱幔;长案之上,书卷堆叠如山,笔筒中放各式狼毫,斑管如林。情调是那么的幽雅。
车钗想那纱幔必是用来防蚊虫用的,因为山居蚊虫很多,而修行之人,晨昏静坐,最怕蚊虫干扰。
楼上正前方,是一个平台。这时轩窗四启,微风阵阵地吹过来。
正中墙上悬有一方大匾,其上书写着“快哉楼”三个大字,笔力雄厚,署名是“西风老人”。
“西风老人”必是“西北风”的化名。
车钗真不明白,这瞿涛为什么要把自己装扮成一个老人?
她看到此,生恐主人回来,撞见了不太好,正要转身下楼,却又无意间发现了一幅肖像图画。画中人,是一个背系长剑、婷婷玉立的少女。画像系用上好的颜料,画在一幅精制白绫子上,把那个细腰大眼的姑娘,衬托得更是栩栩如生。车钗忍不住,慢慢地走了过去。
她站立在那幅画下,仰视着画上的姑娘,仔细地端详着,她猜想,这个姑娘一定是那个坟墓中的姑娘——石瑶清了。
画中人那两道斜飞而上、细细的峨眉,象|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