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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露到家后发现,无论是自家下人还是村长,都很给力:清露要的十个大平斗已买回来了,同时买回来的还有一万个麻包并且已经用上了一些,村里要佃地的人村长都已组织好了,就连这次收购的粮都已进了自家山洞了,就等清露结账了。
清露连衣裳都顾不得换,运笔如飞写下了近六十份佃地的凭证,又和众人结了帐,并贴心地给村长换成了整齐的大银,挥了挥手说,“你们这就快去吧!赶早不赶晚,这事还是早办完了心里才踏实,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来找我们!”目送着村长和佃户们出了门儿。
清露一边揉着有些酸疼的手腕子,一边问,“这秦家到底有多少亩地啊?怎么这么多的佃户?”
秦怀恩上前边帮清露揉边回答说,“上等田五百二十七亩。”
“呃?”清露顿住,“这也不多啊!”又想起方才写的那些单据有些人家不过是佃个三亩五亩的,好像超过十亩的还不到十户。
刘秀芬接口道,“所以才穷啊,地少人多!”
栓子爹却感叹道,“不怕,有了爷和太太,咱们村的日子这就过起来了!”
清露不禁有点脸红,在心里算了算说,“也没什么,我估摸着也就是省了八十多两银子,这么多人家分,平均下来每家也就能省下一两多点,不好干什么的!”这是整整一年的收入啊!
栓子爹却很激动,他几乎是跳着脚在喊,“太太啊,你怎么能这么说,一两银子啊,那就是四百斤高粱,比去税后一亩中等田的收成还多,八十五两银子,那就是三万四千斤高粱,一年能多养活一百多口子人呐,省着点吃,两百口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栓子爹说的高粱,就是打下来的高粱粒子,磨完了就是这里人们口中所说的“糙米”,再磨成面就是所谓的“粗面”了,方才清露收的这种高粱,一斤才要两文半,便宜得吓死人,这还是市价啊,市价!
清露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但现在她没来得及细想,一心只是等着村长那边传来消息。
清露没等多久,就有人跑来乐滋滋地送信,“秦老爷什么也没说,就收了银子把那些佃地的单据都签了。”
清露很不满意地撇了撇嘴,“我就说了,这么一点子银子,对他们来说不伤筋不动骨的,真没啥意思。”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悻悻地去吃晚饭了。
同样的话,秦怀仁也在说,只不过那态度可是和清露截然不同,“爹啊,你那眼睛能不能不只子?就是求求您,有点眼界,多行不行?!”简直就是气急败坏地在教训。
秦大川这两天的日子过得简直糟透了,赤红着一双眼睛喊,“你怎么和我说话呢?那是一点银子吗?八十五两啊!换成麦粒子,够咱们家吃一年半的……”他接下来想教导一下秦怀仁居家过日子的不易,若是能以此为理由,再遏制一下秦怀仁问他要银子的数量,那就更好了,可他的话却被秦怀仁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秦怀仁快要疯了,话说得越发不留情起来,“爹,你这个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八十五两银子再多,有咱家一年的租子多吗?有我这个秀才一年免的税多吗?有咱家剩下的那两百多亩良田该交的税多吗?”本朝一个秀才免税的亩数是三百亩,秦家还有两百二十多亩田是得缴税的。
“呃……”秦大川的怒火被这一连串的问话,打击得溃不成军,气势荡然无存,说出来的话乱七八糟,“庄户人家不种地,那他们指着什么活,我不信他们就真的敢……”
清露给村长出的主意就是法不责众。
当时清露这样让栓子爹传话,“村长,秦家的那地,他能不能不佃?能不能佃给别个村里的人?如果不能,只要咱们村里的人团结一心,再加上我家太太这良心斗高价收粮的法子,就能让秦家今年的地租全都换成银子,村长,这个事,不是做不成,只不愿意给父老乡亲们出这个头!”因为有真情实感,这番话说得特别荡气回肠。
的确这样,地租和税收一样,在田地划分了等级后,就变成了固定的,比如秦家的上等田税是六百文,地租是千文也就是一两银子,只要大家统一交银子,并且不讨好秦家去争抢,就可以省下“黑心斗”带来的那一成的损失,而每亩一百六十文钱,对穷苦的庄稼人来说,真不是个小数目。
只是,以往没人有这么大的能量。
“我有啥不敢的?!我是村长!”有了山上秦家的,村长现在无论是心情还是态度,都有了极大的变化,他算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他按照清露的意思去做,最后清露一定会负责到底,清露既有这份能力,又有这份责任心。
村长事先将秦家的佃户都组织了起来,合计好每家佃多少秦家的田,实际上就是种“利益提前瓜分”,然后就集体摆出来一副,实在不行就一拍两散的架势,逼着秦大川放弃了那八十五两银子的“黑心利益”!
247。第247章 小小的安慰()
“吃什么?”秦怀仁此时大川怒极反笑,“就凭着清露手头那不知道有多少的银子,她想请这些泥腿子吃什么就吃什么!她盖了座房,就请全村人吃了一个月的肉,铺了条路,就请全村人吃了一天的酒,你若是真要惹恼了她,她明日说要再盖个花园子,怎么就不能请全村人吃一年的高粱米饭呢?!”
这条消息是确实存在的,清露早就放出话来,明年开春儿要在山上建个花园子,从半山腰一直修到山顶。。
秦大川被秦怀仁数落得一点脾气都没了,他全身打着哆嗦,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心疼的,口中不住地念叨,“欺负人啊,这哪里还把我当成长辈,这是欺负到了家门口来了,这是不让我活了……”
秦怀仁撇了撇嘴,山上到底把不把秦大川当成长辈,恐怕人人心里都有数,偏生秦大川还要这么说,他都懒得去听了,直接反问,“欺负你又怎么了?你有办法吗?”
秦大川不是不知道秦怀仁说得都是对的,他只是受不了秦怀仁这种态度,要知道,以往秦怀仁对他还是很尊重的,可他忽然怀仁在动手收拾桌上的银子,不由大叫起来,“老二,你这是要干什么?”
秦怀仁手上的动作停住了,“干什么?爹不会以为前日里出的那档子事儿,爹回来罚下娘和秀梅就没事儿了吧?还有,那林胜德走了,秀梅的亲事就这么作罢了?就算爹不计较,打算养秀梅一辈子,这口气,爹也能咽得下去?!”其实最的是,秦秀梅到现在还欠着清露二十八两银子的花瓶子钱,没人相信清露会就这么放过秦秀梅。
“这……”秦大川怀仁脸上露出了期望的表情,“你想到法子了?”他这个说得可不是那二十八两银子,他做好了随时随地将秦秀梅交出去的打算,他说的是,这次偷盗事件对秦家今后的影响。
秦怀仁叹气摇头,“这法子不是明摆着的吗?只要我能保住功名,旁人对咱们家的欺负,再怎么都有限!”收拾起银子来,“我得先去县城打听打听,日里那事旁人是怎么说,再打点一下,千万别留下把柄才好!”
说起这事儿来,秦怀仁就有气,本来当时说好了,偷首饰的事儿一过,秦大川就把殷氏给休了,连林胜德都比秦大川有主意,当场就把秦秀梅给休了,可第二天在家里,殷氏和秦秀梅一哭一求,秦大川竟然把这母女两个都给留下了。
说到底,并不是秦大川对这两人有什么感情,不过是觉得家里多了两个的下人罢了,就不想想他们这些做子女的,面对殷氏时有多么尴尬,真真是只想着银子,旁的什么都不想!
秦大川想要阻止秦怀仁收银子,又知道兹事体大,再说家里除了秦怀仁也没人能做这么大的事了,可想想这是家里一年的田产收入还有提前代收的税,八百多两银子啊,又忍不住嗫嚅,“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吧?家里总还要……”
秦怀仁已抱着银子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开了,连晚饭都没在家里吃,就让老许备车送他去了县城。
秦怀仁的恐惧和急切都是真的,实在是清露成亲时,主席上那些客人身份太高了,简直占了吉安和望山两县上流社会的半壁江山。
但需要用这么多的银子,却是假的,如果这些大佬真要对付秦家,再有比这多十倍的银子也解决不了问题,而只是去打听和问问消息的话,根本就没什么花销,秦怀仁这么做,不过是在加快侵吞家产的进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