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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在阿念的医术高明,倒也得心应手。
“咦?你们听说了吗?西方出事儿了。”
“西方,哪个西方?”
“很远很远的西方,与咱们这儿,差了几万里呢!”
“那么远……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个远房的亲戚,我爷爷那辈儿的时候,便去了西方。这不前些日子出了事儿,便来渚城投奔我来吗?”
“几万里赶来投奔你?”那人有些不相信。
“是啊!据说西方是出大事儿了!所有人都在往别处去。”
“他怎么过来的?”
“他自己自然是过不来。可那些个,往日藏在深山里,说是说清心寡欲的修行之人,其实精明得很。瞧着那么多人,想要逃走,便到了西方。用宝物,送那些人走,一个人收十两银子。”
听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十两银子?”
“是啊!那还是近的,我那表叔,从西方到渚城,足足花了三十两银子呢!”
“那么多!”听的人,掰着指头算了算:“我不吃不喝,也要赚上十年,才有三十两银子啊!”
“可不是……要不怎么说他们精呢?”
“西方究竟出了什么大事,让这么多人,不远万里地四处逃走?”
“下一位!”那人正准备说,却突然听到半夏喊了一声。
第226章 阿伯()
“到我了,我且不与你说了,等我瞧完病,再同你细说。”
“好嘞!去吧去吧。”
阿念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子,面黄肌瘦,看上去像是好几个月不沾油荤。
阿念拿出手枕,指了指:“手放在这儿。”
“欸,欸……”那人顺从地伸出手。
阿念将三根葱白的手指,轻轻地搭在他的手腕上。不过几个呼吸,又收了回来。
“可有何不适?”
“我小时候受过风寒,那时候家里穷,没钱诊病,本来都病的快死了,好在我命大,熬了过来。可却落下了咳嗽的毛病。特别是在春秋之时,更是咳得厉害。这不听邻里都说阿念姑娘,妙手回春,便想来看看。”
阿念没有抬头,伸手取了一支湘妃竹狼毫小笔,在一张绢丝上写着什么:“可是夜间咳得比日里厉害,尤其是子时过后?”
“是是是……阿念姑娘,你是不知。我是个做工的,家里还租了两亩田地。我家媳妇儿,还有三个娃娃,一个七岁,一个十岁,还有一个十五岁,快要娶媳妇了。可娃娃不懂事,家里全靠我一个人过活。有时候咳得厉害了,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白日里便没了精神,无论是做工还是耕种,都提不上劲儿来。我可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阿念写完一行字,又用笔舔了舔墨,继续写下去。
男子不识字,不知晓她写了什么。但他却觉得,绢丝上,那些个细细小小的字,真的是又秀气又好看。
“您不用太担心。不过是小时候风寒落下的病,未好全,有寒气积压在肺里,出不来。加上您食油食肉少,身子骨单薄了些。好好调养便会好起来的。”
阿念放下笔,吹了吹刚写好的绢丝。用一把小刀裁好,交给那人。
“你且先拿着这绢丝,下去抓药。统共十副,每日一副。下面的药郎会告诉你如何煎药。”
那人没有伸手去接。
“怎么了?”阿念问道。
“阿念姑娘,这个……十副药,得多少钱啊?我……我就带了五十文钱。”那人涨红了双颊。
便是这五十文钱,也是他所有的家当了。
阿念笑了笑:“不贵。十副药约莫三四文钱吧。您莫担心。”
那人面露喜色,接过绢丝:“那便多谢阿念姑娘了。”
阿念浅笑,摇摇头:“不用谢我,我不过是开着医馆,做生意罢了。”
那人哪里管她说这些,起身连声道谢。
“等等。”
“怎么了?”
阿念顿了顿,说道:“你这病症虽是因而是风寒所致,但也与你长久不沾油荤有关。你往后每三日,至少要吃些肉食。否则,你这病便是治好了,往后还会复发。”
那人听了,面露难色,苦笑着对她说道:“阿念姑娘,咱们这般穷苦的人,便是一文钱,也要掰开了用。哪里吃得起肉啊。”
阿念思忖了一会儿,说道:“阿伯,我方才听见您说,您在做工,不知是在何处?”
那人不知她问这个作甚,但是还是老实地回答道:“就在不远处,离着这里两条街。”
“您瞧这样行吗?我方才听见您说西边儿的事情,觉得甚是有趣。我往日游历四方,却从未去过西边儿。您表叔不是刚从西边儿过来投奔您吗?您若是得了闲,便来同我说说西边儿的事儿。作为报酬,以后白日里您做工,午膳便来我这儿用。我吃什么,您便吃什么。”
听完阿念的话,那人已经不知如何回答。
阿念姑娘那周身的气派,且一手妙手回春的歧黄之术,一瞧便知,是高门高户出来的。这世道间,会歧黄之术的人,无论走到何处,皆被人以礼相待。她的午膳,一碟子菜,便抵得上他们一个月,不,两个月的吃食。
他何其有幸,能与她共用午膳?
他知晓,这是她的善心。更是怕他因受人恩惠,而觉得自卑,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方法。说是给他报酬。可她若真的想听,便是请几个说书先生,也比他强。
“怎的?阿伯不愿意?”
“愿意的,愿意的。”那人连忙答道。
阿念低头一笑:“那便好。若是阿伯今日有空,可以留下来用晚膳。”
那人朝阿念作了个揖:“我只告了一个时辰的假,一会儿还要去做工。姑娘若是想听西边儿的事,我便做了工之后再来。”
阿念点点头:“阿伯若是无事,便过来吧。若是家中有事,也无需顾忌我。”
“无事,无事的……那我晚间再过来?”
“嗯。”
那人这才告辞,下楼抓药去了。
不知为何,自从听了那人说西边儿的事。她便一直心神不宁。
西边儿会出什么事呢?
她不知晓。
如今天下太平,六界安和。倒是很久未曾听过,出什么大事了。
可她为何总觉得,西边儿的事,会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她细细想了想,她儿时与爹爹住在北边,未曾出过远门。家道中落之后,她从家中出发,一直往东,便到了渚城,确实未曾去过西边儿。可为何她总是想要去知晓,西边儿究竟出了什么事,总觉得与她有所关联呢?
未时一过,阿念看完最后几个病人,便吩咐下人将医馆收拾收拾。
未时三刻,那位阿伯准时赶了过来。
“阿伯来得正好,我们正巧准备用膳了。”半夏笑盈盈地冲着那人说道。
她不知晓,为何姑娘要对这位阿伯这般好,难道真的是想听西边儿的事儿?
定然不是。
想听西边儿的事儿,找几个说书先生来说说便好。再不济,江公子身边,也有许多走南闯北的商人,他们的见识也比这阿伯多多了。
姑娘定是看阿伯吃不上肉,便想了这么个主意。
她家姑娘,果然聪明,而且心地善良,从来不把他们这些奴才婢子当下人看。对那些贫苦人家的人,亦是敬重有加。
“阿伯里边请吧。我家姑娘正在等你呢!”
那人搓了搓手,有些羞赧。
半夏笑了笑:“我先带阿伯去净个手吧。”
那人这才露出轻松的笑意:“那便多谢姑娘了。”
“莫叫我姑娘,我是姑娘的婢子,叫我半夏便好。阿伯是姑娘的客人,莫要拘谨。随我来吧。”
“欸!”
第227章 西祸()
冯伯净完手,这才随着半夏入了后厅。
“阿伯,坐。”阿念见着他来了,盈盈一笑。
“欸!好……”冯伯搓了搓手,在阿念对面坐了下来,偷偷抬眼,四处张望了一番。
他所想果然不错,阿念姑娘果然出生大户。他虽然家中贫苦,但做工处的主家,却是个高门高户的主。阿念姑娘这厅中的物什,无一不比他主家的,好上百倍。
冯伯挪了挪身子,只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
方才净手之时,也不记得瞧瞧自己衣服上是不是沾了灰,这要是将阿念姑娘的椅子弄脏了,可如何是好。
“阿伯,莫拘谨,吃吧。”
“欸……欸……好……”
冯伯持箸,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