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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叹了口气。
那仙人看病慢,许久才能出来一个,老林头先排着队,林青穗拉着高氏找了个僻静点儿地方,细问详情:“娘,你不是昨儿就来了么,怎地到今日还在排队看病?”
“你不知道这仙人的规矩,头三日一日一副固本培元的药,到了第四日,才能下方子提药走,”高氏回道。
“那咱们岂不是还要在这待三日?”高氏点点头:“可不是,家近些的就先回去了,咱们离得远,一来一去也不方便,你爹就说先在这住上三天。”
林青穗依然不放心,“可这什么寿翁仙人,我从来都没听过他名头,再说谁家大夫像他这么故弄玄虚,下方子前还得先耽误三日功夫,娘,我们还是去城里看大夫吧。”
高氏无奈又好笑:“你能听过谁的名头?待会儿你见着仙人就知道了,当真灵得很,半点不用我自己说哪里疼痛,他把了脉就能断出病因,还处处都说对了。昨日喝了一剂药,感觉好得多了。”
“当真这般厉害?”林青穗皱着眉头将信将疑,只好跟高氏一同排着队等,又过了半个时辰,才轮到他家看病。
那寿翁仙人就是个故弄玄虚的主儿,在屋内竟也带着顶黑纱帷帽,他穿一身水青素面长衫,端坐在一座黄木茶几前,几案左方燃着一盏香炉,右方摆着一套茶具,茶壶口还冒着袅袅热气。
乍一严看去,倒是仙风道骨得很。
林青穗规规矩矩地陪着高氏半跪半坐下,不动声色地端详着这所谓仙人,高氏恭谨地问好:“辛苦仙人替我诊脉。”
因林家这一行有四人,阵仗看起来有些大,那仙人明显不悦了,端着茶壶斟了盏茶,沉着声不急不缓道:“人太多,扰混清息,出去几个。”他刻意压着嗓音,一时竟听不出年纪来。
老林头连忙欸欸点头赔罪,“穗儿,松儿,你俩出去。”林青穗朝她爹使了个眼色,小声说:“爹,我陪着娘,你出去吧。”
老林头眉头一瞪,林青穗皱巴着脸哀求,高氏只好安抚道:“穗穗儿特地赶了来,就让她看看吧。”老林头才不情不愿地领着青松出去。
几案上叠着块白帕子,高氏坐定后,将右手摊放在帕子上,那仙人只伸出了三根指来,轻轻摁在了高氏素白的腕子上。
第17章()
一位养尊处优的年轻郎君,放出的名号竟叫做寿翁仙人?
林青穗心中疑窦丛生,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那仙人,几案上香炉里正燃着香料,散发出阵阵清雅的香息,和缕缕茶香相得益彰,让人闻之心情舒缓,安神宁心。
仙人把脉只用了片刻功夫,收罢手在帕子上拂过指腹,再端了茶盏啜了口茶,茶壶茶杯香炉是陈塘村族长家的器具,都是些做工粗糙图个实用的玩意,但经由这仙人一番做派,竟显得这些物件尤为精巧雅致。
高氏小心翼翼地问那人:“不知神医可找出,能治我这病的合宜法子了?”仙人摆摆手,又招手没头没脑地喊了句:“你来看看罢。”
他话一说完,从后边又走出个人来,林青穗抬目一看,才发觉仙人身后还摆着架绢素屏风,那屏风以水墨作画,画的是空谷竹林,林青穗呼吸一紧,这是贾家公公贾义正用来附庸风雅的杉木屏风。
好在屏风后头走出的并不是贾义正,这人同样带着黑纱帷帽,穿一身青莲绸袍,腰间一系素锻腰束,身架似未长开,高挑却精瘦,蹬着双玄色棉靴几步走上前,不似寿翁仙人的讲究,顾自蹲在案前,示意高氏再伸出手腕。
高氏似见过这位,并不惊讶,只再次摊手在案上,还道:“劳烦小大夫。”林青穗眉心一跳,这位竟是寿翁仙人的小徒儿。
这徒儿号脉方式谨慎许多,至少是五指全压在高氏的经脉上头,沉吟许久后,才开口道:“较昨日更清明了些。”嗓音清冽,却是个少年声音。
高氏面色顿时多了几分喜色,那师徒两个玄之又玄一番讨论,什么邪风侵体,气虚脉浮,气血堵淤。。。高氏虽听不大懂,却也知这二人在商议她的病情,不敢再出声打搅,只屏气凝神静坐在一旁。
这师徒俩讨论半晌,大多是师傅在讲,徒弟安静听着,一会后,那徒弟示意高氏往他那边靠了靠,伸出手在高氏颧弓之上的穴位处按了几按,又问了高氏病情发作如何的痛法,会接连痛几日等话,林青穗疑惑地看着这二人,带了那样的帷帽遮眼,也能看得仔细?
高氏慎之又慎地一一作答,徒弟与师傅再接着商榷。这回说的是如何写方开药,徒弟似乎用的方子不够周全,被师傅驳了几句,再过一盏茶功夫,徒弟也没嘱咐些什么,只挥挥手对高氏道:“今日就这样,明日再来看。”
这二位郎君通身皆是好气度,举止架势做得十足,难怪能唬得一干村人信以为仙人再世!林青穗却蓦地腾起一股无名火来,现下才回过意来,刚刚这徒儿说的那句“较昨日更清明了些”,只怕“清明”二字说的不是高氏,是他自己罢。
师徒二人显然是在拿村人疑难杂症练手,好教那徒弟诊脉看病,若是寻常小痛小病便也罢了,当她娘亲这病都急得火烧眉头了,人命关天的事,竟由这二人这般轻言儿戏。
林青穗气一上头,绷着张脸发作道:“不知小大夫可看出个二三来,从前听人说,医者事关生死,没在医馆磨炼个十几二十年,都不敢出门替人看病,您说是不是?”
徒弟的帷帽轻微地抖动一瞬,似是偏头在看她,高氏连忙拉住青穗,边向那二位道歉:“这妮子,人小不懂事,胡说些稚气话,二位神医莫当真,她就是个不晓事的小丫头。”
林青穗咬着唇侧个身,朝那师傅深深鞠一躬,哽咽道:“不管您是何方神圣,求求您,我娘这病病得重,拖不得了,您能治就求求您治好她,不能治也求您二位别拖着我娘亲,人命关天,二位发发善心吧。”
她一腔稚子情深,嗓音带哭意,一颤一颤地说得高氏都红了眼睛,母女二人似大小兔子一般盯着那师徒俩个,师徒俩一时都有些发愣,片刻后,小的那位轻轻地“噗”笑了声,少年人声音清润,暗笑声似朱弦轻拨,滑出一汩妙音。
林青穗身形一僵,羞愤得脸面通红,一言不发地拉了高氏就走,“小姑娘留步,大娘子留步,”那寿翁仙人这才开口喊了句,说着边伸指在几案上叩了叩:“我这徒儿人小不晓事,在家自幼被惯坏了,吃了苦头还不长记性,你二位别介意。”
高氏为难地拉着青穗再转身,林青穗一双眸子火气冲天地盯向那小徒弟,徒弟尴尬地朝她挥挥手,咳了咳清声:“别当真啊,别当真小丫头。”
“小女不懂礼数,若有冒犯,还望您二位宽恕,可您二位也得给我个准话,我娘亲这病,是能治还是不能?”林青穗再朝那寿翁仙人躬身个行礼,忍着怒气愤声道。
“能,能,”那徒弟大约怕了这炸毛的小丫头,一连应承了两声,压着声音道:“你娘这病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碰上我二。。我师傅,也算不得什么事。”
“当真?”“真的,”那徒弟肯定地点头,有了黑纱帷布遮掩,外人看不清晰他的面貌表情,听声音似是诚挚认真的很,林青穗却总感觉他在暗中忍笑。
“那你方才在偷笑什么?”许是这徒弟好说话,林青穗口一快便问了出来,“这个。。。咳,”徒弟抬手探入帷帽之中抵了抵唇,“就是觉得,你一个小丫头,这样关心娘亲,挺难得的。”
“当真?”林青穗不信道,“真的,”他又说。
这般孩子气的对话,果真是两个孩子,连高氏唇边都翘了一丝笑意,她也朝寿翁仙人行个礼,“冒犯了,”寿翁仙人摆摆手:“大娘子不必如此多礼,明日你早些来,我替你施针刺穴一回,后日再看一天,就能提药回去吃了。别忧心,你这病虽棘手,倒还有几分把握痊愈。”
高氏感激地又道了好几次谢,才拉着林青穗出门,待她二人走后,那师傅咳了一声,问:“蕴儿,你方才窃笑什么?”
“二叔,”小徒弟抻抻衣襟起身,努着嘴朝帷帽的黑纱吹气,“那小女娃挺好玩啊,她娘亲不过是患了个头疾,你看她急得那要死要活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厉害的病。”
“要不说你医术还没学到皮毛,”那师傅朝他看一眼,声音沉沉道:“头疾是病果,起因是体内藏了毒素,你没有探出来么?”
“啊?”小徒弟明显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