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拇蚱鹜颂霉模隆氯俳娴摹
怀揣着忐忑的心思,一路骑马往营地去。
只是才至营地外,赵倧就再不敢动了——入目皆缟素,这是肃穆的军营重地,可营地两旁高台上白布高悬,分明是挂丧礼。
他颤着声,吩咐贺琪:“你去,去叫程邑出来。”
贺琪斜了斜眼睛觑一回,驱马上前,同当值的守卫交代了几句,那守卫一路随军自然认得贺琪,便一路小跑进了营地中去。
不多时程邑踏着步子出来,身上穿的也不是铠甲,不过一身素服,却刺痛了赵倧的眼。
他才至赵倧马前,未待行礼,赵倧已经翻身下马,上前了两步抓了他衣襟,寒着声就问:“她在哪里?!”
程邑眉头微拧,后面的守卫见程邑叫人提在手里似的,就要上前来,贺琪在他们身前拦了一把,呵斥一声:“退下去。”
守卫们面面相觑,待到程邑摆手,才重新退了回去。
程邑也不从赵倧手里挣脱,他怀里坏心思,冷眼看赵倧:“她?阳城有一处将军墓,陛下要随我去看看吗?”
赵倧猛然撒开手,连连倒退,不敢置信的看程邑:“你把她……程邑!”他终久说不出那几个字,脸色发白,像要吃了程邑似的,面部表情也带了些狰狞之色,“亏你一向自称爱护她,居然这样对她?!”
“我如何对她?陛下可别忘了,当日派她到怀州的,是陛下,允她打西戎的,也是陛下。”程邑像对赵倧的恨意看不见似的,环胸看他,又哦了一声,“早前听了旨意,陛下要以她为后,”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红布,揭开来,正是荣姜从不离身的那只白玉镯子,朝着赵倧晃了晃,“陛下带回京,供入坤宁中吧。”
贺琪听的也忍不住皱眉,心说程邑是怎么回事,这会儿怎么还刺激起赵倧来了。
赵倧那里早就忍不住了,他身形微动,竟返身抽出马上悬的佩剑,手腕转动之间,剑锋已经直指程邑:“你找死。”
“陛下。”贺琪吓了一跳,几步上前,作势拦了一把,跟着去看程邑,“你还胡闹,还不请陛下入帐中详禀吗?”
这话说的很有深意,赵倧微挑眉朝他看过去,接着又把目光落到了程邑身上。
只见程邑不领情的白了贺琪一眼,分明在说“谁要你多事”。
于是赵倧冷呵了一声,稍稍抽离剑身,冷笑开口:“我就知道有内情。”
程邑不情不愿的领着他们二人进营地,往将帐中去,又吩咐了不许人接近。
赵倧自觉的很,入了帐就往主位上去,程邑冷着脸踏出去一步就要讥讽,贺琪一把拉住他,压低了声同他道:“他如今贵为天子,你别太过分了。”
程邑神色古怪的看看他,又看看赵倧,跟着哼了一声,往旁边儿坐了去。
这点小动作,自然被赵倧尽收眼底,只是没工夫搭理程邑而已,瞥了程邑一眼,却向着贺琪问:“到底怎么回事,说吧。”
贺琪倒没有先回话,反倒那胳膊先捣了程邑一把,轻咳了一声:“东西给陛下吧?你攥着干什么?将军的交代你可别忘了。”
程邑又一个白眼丢过去,倒没再挖苦贺琪,站起身步出来,又往赵倧身前近了近,从怀里掏出个信封递了过去,而后说道:“阿姜留给你的,陛下自己拆看吧。”
赵倧眸色一紧,仿佛看到了希望,又有些怕,一时没敢伸手去接——万一是遗书?不会,说不定她没死。可如果真的死了,他要怎么办?
程邑把信封举着半天,赵倧也不接,他啧了一声,又拿着信封往前送了送:“陛下不敢看?”
赵倧实在没心思跟他耍嘴皮子,抬手接了信封,缓缓的拆开来,一字一句仔细的看,他的神情几变,神色却渐渐舒展开来,待到看完了,竟已全是喜色,一把按下信,冲着程邑问道:“她在哪里?告诉我,她在哪里?!”
他是激动的,他的荣姜没有死。
可是程邑的话,当头一棒打下来,只听程邑干着嗓子问道:“陛下可想好了吗?要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回京去,还是要去寻她,这两者不可兼得,择一舍一,陛下问我她人在哪里,”他稍顿,呵一声笑着退了两步,“我自然知道的,陛下要不要知道,可想清楚了。”
赵倧脸上的欢喜之色僵住,他怎么不明白,原来当初荣敏问过他的话,今日竟都成了真的,要他做出一个选择,是要天下?还是要荣姜?
荣姜今次选择死遁,分明是决意不肯入宫,可是她留下书信告诉他——路遥山高两相隔,江山与女君取何,如果荣姜心里没有他,怎么会让他做这个选择?
程邑看他半天也不说话,只是僵在原地,心里的怒火蹭蹭的涨起来:“我看陛下还是尽早回京去吧!”
赵倧一眼扫过来,贺琪才起了身凑过来,扯了他一把:“你别捣乱陛下自己想。”(。)
175:谁的大爱()
赵倧绕过长几走下来,唬的贺琪拉着程邑连连后退,程邑却不领情,挣开他的手,迎上赵倧:“陛下从小锦衣玉食,见的是黄瓦红墙,可要想清楚了,也省的将来后悔,两相成怨。”
贺琪啧了一声:“别说了。”
赵倧一直盯着他,冷笑了一声,最终是瞪了一眼没搭理他,提步往外,顺道叫了贺琪一声:“陪我去外面走走。”
贺琪嗳的一声应了,临要动时还捣了程邑一把:“你就作吧。”
程邑无所谓的耸肩:“你只管去你的,管我做什么?”
贺琪心说真是对牛弹琴,就丢了个白眼过去,赶紧跟上了赵倧去。
此时近黄昏,太阳将要落下,余晖笼罩着整个阳城,可是街道上却没有人声鼎沸,四下里也不见莺歌燕舞之声,就连往日迎来送往的风流去处,此时都是高门紧闭的。
赵倧与贺琪二人弃马而择步行,一路走来,所见无不是肃穆,于是赵倧呵了一声:“她在江北,果真这样得民心啊。”
贺琪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就接了一句道:“是啊。臣从前随军时,所见还有更甚于此的。”
赵倧回头看他,微挑眉:“怎么说?”
贺琪想了一会儿,打了个笑:“陛下总该知道古有潘安行路,掷果盈车,”他稍顿,边摇头边笑,“当初将军初打胜仗,年仅十四,回到阳城时,阳城百姓以彩球红绸抛而礼,幸亏是大白通灵,不然那个场面,要把马儿都吓住的。”
赵倧听着他说,大约是那个场景浮现在眼前一样,竟放声笑起来。
往来路人只见这人衣料上等,腰间缀玉,却笑的如此放肆,便皆以白眼向之。
赵倧轻咳一声收了声,默了许久,才重新开口道:“所以说,她是属于江北的吧。”他叹了一声,接着道,“我要她入宫,其实很自私,是不是?贺琪,你说她恨我吗?躲开,她算得上被逼至此。功名利禄、亲朋挚友,一概都不要了,从此只身天涯。”
“将军不会恨您的。”贺琪眉眼低垂,心说要是恨你,又何必做出这诸多的安排?于是又跟着说道,“将军心胸之宽广,世间少有。当初连曹老王爷她都没连带着恨上,又怎么会恨您?”
“是啊,这才是荣姜啊。”赵倧的思绪有些飘忽,他一时间是真的没办法做出决定。
程邑说的其实不对,他虽然是皇亲贵胄,却绝不是贪恋世间荣华之辈。
只是这天下如今在他手中,他总要为大邺负起这个责任来,难道真的儿女私情,一走了之?
他想着,也没回头,只是朝身后的贺琪发问:“依你看来,睿王如何?”
贺琪心里咯噔一声,这当口问这个……故而他没回答,只是问了句:“陛下有了决断吗?”
哪知赵倧只是摇了摇头:“我只是问你,你照实回话。”
贺琪眯了眼,想了会儿,开口道:“睿王不负一个‘睿’字。其实陛下心里很清楚的,当年先太子风头盛时,睿王远离朝堂,为的是避手足相残而已。之后先太子被废,睿王返朝,也不曾打压太子旧部,宠辱不惊,只做好分内事。及至陛下登基后,睿王几次上书请辞亲王衔,遵的全是祖宗礼法,从没有半句不敬不恭。”
赵倧嗯了一声,却是意味不明的:“他的确是个好的,这也是他母亲的功劳。”
他没再多说什么,贺琪跟着他,便也没再多劝,一直到夜幕降临时,赵倧只说了句“回去吧”,就返身往营地走,身后是拖了一地的影子,挺拔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