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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政挟制,我早就打算好了的,以前不敢想,如今大概可以做到。我想,我不会回京来,他想以我为后,是绝不可能的,我身上有三年孝,他能三年不娶?”她转过身来,拍拍荣敏,“时间久了,也就能撒开手了。从十三岁领兵,若我三五年可灭西戎,也二十多了,半辈子都给了赵家江山,他难道还能不放我?”
荣敏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他本想问那我怎么办,荣家又怎么办,可终究没有问出口,他的姐姐今年不到十九,却从不是为自己活,她已经背负了太多东西,或许真有那么一天,也该放她自由而去,只是转念想到赵倧——他面色沉了沉,什么也没再说。(。)
144:我攥着他的名声()
再说赵倧那里,自荣府回去,满心凄凉。
他风光了一世,从未在什么事情上这样失落挫败过,二十三岁遇到荣姜,用了两年的时间一点点接近这个姑娘,却在二十五岁这一年,大受挫折。
步入王府时,他脸色还不怎么好看,魏鸣端的谨慎,凑上前来,看他神色不太好,大概也能想到荣姜又给了他难听话,心里也不怎么乐意,对荣姜多了些成见。
赵倧见他凑上来,稍敛神色,开口问道:“安排的怎么样了?”
魏鸣这才压了压声音回话道:“人已经安置在二进院的会芳园了,那里日常是您小憩的,没人敢随意踏足,奴才又叮嘱了人暗地里把着,妥当的很。”
赵倧嗯了一声,也没什么表示,提步入内,穿过回廊,又至一垂花门,再过一段九曲水桥,人就到了会芳园的门口。
四下了看了看,打发魏鸣留在门口不必跟进来,自己则迈开腿入了内。
推开房门的时候,崔禄正泰然的端坐在禅椅上。
见了赵倧进来,他起身下地,半跪下去请了安。
赵倧摆摆手叫他起身,扫了一眼先前他坐过的禅椅,自往旁边的方凳上坐了下去,挥挥手点了禅椅叫他坐:“你既然来见我,东西都带在身上?”
“是,”崔禄应他所指坐回去,大约是清楚赵倧已然知晓内情,倒回的很坦荡,“老王爷生前临起兵时交代过奴才,他知道起兵即便能打到邺城,也难逃一死,将来如果他不在了,叫奴才无论如何要把东西送到英亲王府,亲手交到您的手上。”
赵倧胸中簇起一团火,眼神深邃的很,紧盯着崔禄质问:“那你为什么拖了这么久?”
他怎么会不怒呢?如果崔禄能早一天到,哪怕只是早几个时辰,云州的传书就会早点送来京城,荣榆又怎会白送性命?到今日,荣姜也不会这样冷待他。
崔禄看他乍然变了脸,心里一惊:“奴才动身是很早的,老王爷死讯传回靖州,奴才连丧仪都顾不上操持,就动身启程了。”他说着垂了垂脑袋,“只是当日不知王爷您已动身回京,奴才就先去了云州,您知道的,从靖州至云州,要先走陆路至锦州,而后改换走水路,到了成康郡再换陆路,这样一来二去的就会耽误工夫。。。。。。”
赵倧深呼吸了几回,平复着心情,也不再去看崔禄。
良久他心绪平静了一些,才敲了敲腿:“东西呢?”
崔禄嗳了一声,从怀里掏出张烟灰色的帕子,起身往赵倧跟前行两步,弯腰递过来,跟着回道:“因怕路上为人所劫,这东西老王爷一向看的比命还重要,奴才就改成了一方帕子,把外头这层撕掉,里头就是了。”
赵倧接在手里搓了两下,感觉到里面是裹着一层绢帛,就抬眼多看了崔禄一回,心说曹谦岳手底下的人,办事还真是机警。
他把东西收起来,跟着就站起身来,吩咐道:“最近你就住在这里,我会让魏鸣时常来看看,你要是缺了什么就跟他说,但记住,不要往外走动,也别让人看见你。”
“奴才知道轻重,王爷您放心。”崔禄嗳一声应下,又保证了一回,跟着送了赵倧出门。
待出了会芳园,魏鸣跟着步上来,就听赵倧开口吩咐:“你隔三差五来看看,找两个可靠的,背着人给他送些日常吃的用的,别叫人盯上,仔细漏了口风。”
魏鸣应了一声是,跟着问道:“那东西。。。。。。?”
赵倧扭头看了他一眼,一时没说话,只领着他往书房去,及至入了书房内,才从怀里把那方帕子掏了出来,往桌上一撂,叫魏鸣近前:“你手巧,来把外头这层帕子弄开,仔细些,东西就包在里头,别损坏了。”
魏鸣啧了一声,带着些笑意:“这崔禄够可以的啊,心思灵敏,知道这东西要紧,外头包一层帕子,真叫人搜着了,这样不起眼的东西,谁也不会留意。”
“是啊,曹谦岳能调教出这样的大总管,也可见他不简单,只是可惜了。”赵倧跟着叹了一声,往椅背上一靠,伸手端起茶盏来喝了两口。
不多会儿的工夫魏鸣就拆开了外头那层帕子,露出里面明黄色的绢帛来,他自然不敢看,就捧在手里先给赵倧递了过去。
赵倧接下来,打开来仔仔细细看过一遍,虽然已经知道其中内容,可真的摆在他眼前让他来开时,他还是忍不住一阵气血上涌,猛地捏了绢帕揉在手里:“这个混帐东西。”
“您消消气,”他骂的是当今天子,魏鸣可不敢接话,于是只劝他消气,跟着小心翼翼的问道,“您认得他笔迹,应该是不错的吧?”
赵倧瞥他一眼,点了点头:“后天,就是后天了。”
魏鸣心里咯噔一声,没有接话。
然后就听赵倧又同他吩咐:“后天你先别跟着我了。我已经嘱咐了贺琪,天一擦亮就将四门紧闭,不许进出,再往各府分派五千兵马围护,钱程二府不必说,唯独荣家我不放心,你一早就去钱府,让钱直把荣姜叫回去,省的我还要操心她。”
“主子!那您呢?”魏鸣只觉不对,颤了颤追问道,“贺将军一动,宫中就知事有不对,势必会先来拿您,您叫奴才去钱府,您身边不能没个人啊。”
赵倧知他忠心,叹了口气:“看把你急的,说的像我没了你,就再成不了事了。”见魏鸣低了低头,他无奈的轻笑了声,“我又不傻,自然不会贸然进宫去送死。你去了钱府传了话就往宫门口,我在那里等你,见卫津这种事,还得你来跟他周旋。”
他说着已提笔蘸墨,铺开纸张来,将绢帛上的内容一一誊抄,写完后收了手,待墨稍干,才将纸叠起来,在上头点了头,挑眉看魏鸣:“你把这东西带上,交给卫津,他送到赵珩手里,赵珩就会知道我为什么反他,他的名声攥在我手里,他也不会妄动。”
“那您是打算。。。。。。?”魏鸣带着些不确定,一时没敢动那叠纸。
赵倧拿起信纸朝魏鸣递过去,见他不接,又在手里晃了晃,等他接下去,这才勾着唇笑了:“我要他只身出宫来,好好跟我谈一谈!”(。)
145:赵倧送进来的东西()
这是泰安十年的九月二十。
这一年,大邺多事,年前朝廷恩科出了舞弊案,太子被废其后殁了,紧跟着中宫薨于坤宁,次有忠靖王与云州反,虽然被镇压,却也是骚乱一阵。
再之后朝廷尚没有腾出手来细细料理靖云二州,西戎已派遣使团议和,而西戎大皇子当殿求娶固宁侯,老国公震怒之下坠马亡故,然而,真正的动荡,才刚刚开始。
九月二十这一天,邺城的百姓们照常起居,也照常开门做买卖,有要出城采办或是走亲访友的,却发觉了不对。
城中四门紧闭,奉的是左金吾卫的令,不许多问,也不许逗留,外头的进不来,里头的也出不去。
而云州那边起了兵,没有任何的由头,邓秉修领十六万云州军,倾巢而动,一路向邺城进攻,江北程邑趁机而动,响应云州之势,率领五万江北军合围而起,因与西戎才议和,耶律明澜人还在大邺,他便全然不怕西戎会借机来犯,只是西戎王此时不知,他的大儿子,早在两日前就已身首异处。
赵倧他几乎是一夜没合眼,天刚擦亮他就打发了魏鸣往钱府去,自更换了朝服,整理了仪容,往皇城去了。
赵珩察觉出异样时,已然晚了,他急召了右金吾卫指挥使入宫,可再派人传召荣姜等人时,得的回话俱是“府外有兵士把守,不许人进出,传而不得见”。
彼时他正待要怒,外头有小黄门跪进来回话,说英王殿下眼下正在宫门口,要见卫内臣。
赵珩立时斜了卫津一眼,若非他说打小跟着服侍